174 奏摺
基本上沈瓔和周承澤這趟回孃家就是又吃又喝又拿的節奏。
有吃的還不算,沈母之前做的一些小衣服什麼也都讓沈瓔帶回王府去了。周煥章看着沈瓔在榻上一件件的整理這些衣服,也是笑着說道,“這些都得好好收着,能穿的都給穿一遍。畢竟是沈老夫人的心意,不能浪費了。”
“是啊。”沈瓔親自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折起來,又自己把衣服放進了櫃子裡。
雖然這些衣服的料子不如周煥章給沈瓔的那些來高檔,但是,這衣服的意義是無價的。所以沈瓔還是打算給周承澤上個身,能穿的自然就穿了。
日子也就這麼看似平靜的過着,轉眼間一年又一年。
“娘!我回來了!”周承澤還在二里地以外就開始各種喊,沈瓔從窗戶裡探頭出來,笑着說道,“這麼早就回來了,你爹沒佈置你功課?”
“有啊,”周承澤走進屋子,爬到榻上,“當然佈置了,不過今天爹爹還有其他的事兒,所以就提前放了。”
“哦,那行啊。”沈瓔也是不在意,“去洗洗手,吃點心。完了以後去做功課,免得你爹晚上來查你的功課,你還沒做完。”
“不用,”周承澤小手一揮,頗有周煥章的風範,“爹說了,這功課要等着他回來再做的,爹說之前讓我多陪您好好說話。”
“嗯,那也行吧。”沈瓔對這個事情也不強求,自然周煥章自己都下了指令了,那就聽王爺的好了。在教學這件事兒上,她沒什麼發言權。
如今的周承澤已經是六歲的年紀。
從周承煦五歲的時候開始,周煥章就把東院的一個院子給專門收拾出來了,給幾個孩子當做家學,平日裡也是請了師傅來教。不過。一般只要周煥章自己有空,周煥章都是回來看看,然後給我孩子們佈置功課。
這皇家子弟的家學請的師傅自然也是不簡單的,幾乎都是大學士。
周煥章果然也是兌現了當初和沈瓔說的那方法,真的就是每一篇文章都得背誦,一遍遍的背。不知道意思就死記硬背。而且,這背完了還不算,周煥章又要求他們得會默寫,一邊背書一邊默寫,真是就是一邊學習課文。一邊練字,一舉兩得。
雖然沈瓔知道這樣子對日後的周承澤是有好處的,但是每次看到那小小的一個人,磕磕巴巴的背書的時候,其實也是心疼。周煥章對背誦要求的很嚴格,幾乎是每隔兩三日就會檢查幾個孩子的背誦情況,若是背不好的就直接罰站牆角了。
周承澤原先還不信邪,故意的漏背了幾次。
果不其然周煥章就讓周承澤去牆角去了。站牆角還不算,居然還要蹲馬步!
這懲罰就是很嚴厲了,周煥章本以爲周承澤會喊疼。畢竟這孩子永遠都是最鬧騰的一個,但是卻沒想到這個時候,這娃居然倔強起來了,硬是一聲不吭的站了大半個時辰。
站的冷汗都是一茬兒一茬兒的往外冒,最後是實在是支持不住,畢竟年紀小。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最後是被太監抱回到如墨居的。
沈瓔看到小臉兒慘白的周承澤,心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急急忙忙的就讓雪飛去宮裡找太醫,然後還大罵周承澤。“支持不住就要說!這個時候逞什麼能耐?!你去和你爹鬥什麼氣?你以爲現在就以你的這個小身板,你能夠比得過你父王?你別做夢了!你纔多大?那可是你的父王!你和他鬥什麼氣啊!自己找不痛快嘛!”
沈瓔一邊數落一邊擦眼淚,周承澤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從此以後,但凡是周煥章佈置的功課,周承澤再也沒有怠慢過。
去年年底時候,周煥章被封了親王,並且也是在戶部領了差事,比周煥景的位置要高不少。而且,周煥章這個親王也是這四兄弟中間的唯一一個親王。
京城裡現在誰都摸不透昭成帝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現在越來越明朗的是,大概繼承大統的人,不是周煥章就是周煥景了。
端王周煥文,性格太過於溫和老實,加之母家家世不高,這個可能性幾乎就是沒有了。
而成王周煥熙,性子太過於魯莽,所以也不是好的人選,現在大家爭論的焦點就是到底周煥章和周煥景之間,昭成帝會選誰?
經過了五年前的那次大病以後,昭成帝的身體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甚至於每年上朝的次數都在減少。
但是,這五年來,說實話,周煥章的動作並不算大。
每日裡早晨就去上朝,上朝以後就去六部晃一圈,以前是工部,現在是戶部,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處理的問題,若是有急事那就先處理一下,若是沒有就直接回府了。
這日,周煥章本是沒事兒,打算去看看幾個孩子的現在的功課。
卻沒想到,還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宮裡就有人來報說昭成帝召見。
周煥章只能是急匆匆的給幾個孩子佈置了功課,然後就進宮去了。
這個節骨眼上,周煥章不知道昭成帝到底是找他什麼意思,只能是先去了。
剛到御書房,大太監就說道,“王爺稍候片刻,孫大人正在裡面呢!”
“孫大人?孫樹茂?”周煥章重複到。
“是。”
孫梅清的父親?他來做什麼?周煥章開始猜測各種可能性,不過面上卻還是點點頭,“那勞煩公公了。”
“王爺客氣了,請這裡坐。”太太監周煥章待到休息的地方,自己就又去門口守着了。而周煥章這個地方卻是可以相對方便的看到御書房門口的情況,也好隨時做判斷。
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樣子,周煥章就看到孫樹茂出來了,周煥章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了門,見到孫樹茂還心情不錯的打了個招呼,“孫大人。”
孫樹茂也是帶着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假惺惺的笑容和周煥章寒暄了一會兒,彼此都扯了一些無用的廢話,這才心滿意足的互相道別了。
不過,周煥章也懶得把孫樹茂放在眼裡,孫家確實是世家,但是這幾年是一年不如一年,頗有一種日薄西山的感覺。所以,周煥章料想估計孫樹茂是想靠着周煥章若是能夠繼承大統,那便個可以佔個光了,而且這個光芒還能挺大的。
今兒孫樹茂來肯定還是爲了儲君之位來的,昭成帝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大臣們都開始紛紛建議昭成帝立太子,也好在昭成帝生病的時候,履行太子監國的責任。但是,昭成帝卻是依舊遲遲不立太子。
周煥章到了御書房門口,就把自己這些個雜七雜八的想法都給丟掉了,他走進去。
“來啦。”昭成帝一邊在案几上寫着什麼,一邊說道。
“是。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煥章行大禮。
“賜坐。”昭成帝言簡意賅,但是身邊的伺候的奴才都是幾十年的老奴才了,用起來也是習慣的很。周煥章道謝以後便坐了下來,昭成帝把手上的一份摺子遞給了周煥章,“你看看。”
周煥章趕忙起身,雙手接過摺子,看了起來。
結果,內容卻是讓周煥章覺得震驚萬分,“這,這是?!”
周煥章猛然擡頭看向昭成帝,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昭成帝緩緩的說道,“這些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說完還咳嗽了兩聲。聽着昭成帝這好像漏風的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喘氣兒的聲音,周煥章這才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已經很老了。
小的時候覺得這個人是無所不能的,周煥章每次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都是仰望着眼前那個高大的男人,儘管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抱過他,沒有像他對待周承澤的那個樣子對待過他。但是,周煥章依然是崇拜這個男人的,覺得他就是無所不能的神。當然,那個時候也確實是這樣。
可是,現如今再看眼前這個佝僂着身子的老人,周煥章忽然覺得,這世界上也有作爲天子無法掌控的事情,那就是時間。
誰也無法阻止自己變老。
周煥章拿着手上的摺子,“那父皇給兒臣看的意思是……”
“你去辦這個事情吧。”
“什麼?”周煥章站起來,跪在地上說道,“兒臣和老五畢竟是親兄弟,若是這樣直接去查,只怕是沒有兄弟情份了。”
“辦案就是辦案,還有什麼兄弟情份?!”昭成帝大喝一聲,隨後又猛烈的咳嗽起來,“朕既然說了這個事兒要你去辦,你還猶豫什麼?秉公處理就是了。”
“……”周煥章跪在地上,昭成帝也沒讓他起來。周煥章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餓了眼,對着昭成帝磕了個頭,“既然這樣,那請父皇將此案交給兒臣。”
“嗯,”昭成帝點點頭,但是隨即又說道,“這些事情悄悄的就好了,暫時還不要公佈出來,免得到時候出現意外。”
“是。兒臣一定會謹慎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