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楊楓給孟心菱打了電話,約了下午在學校的音樂教室裡見面。
在那間教室裡,孟心菱第一次看到了楊楓敲架子鼓的樣子。那是孟心菱從來沒有見過的楊楓:有王者的霸氣,神采飛揚、自信而不羈。
這樣的楊楓,相比平時在學校衆人眼中的那個像是被神賜予了一切優秀元素而顯得有些神話了的難以接近了解的學生會會長楊楓來說,要真實得多,也更像個正常的高中生男生。
孟心菱站在門口,看着這樣的楊楓,看得的有些出神。
直到最後一個鼓點爆發性地跳出,她才緩過了神,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微笑着鼓着掌走了進去。
楊楓聽見聲音,怔了一秒,很快地從架子鼓前站了起來:“來了?”
“很好聽。”這是孟心菱此刻最直觀的感受。她笑着開玩笑:“看起來你似乎心情不錯——怎麼?被世界籃球協會看中了要去NBA打球了麼?”聽說,3年前楊楓的追求者中有一個厲害的女生曾排除千難克服萬阻,從楊家的管家口中套出了“原來楊楓13歲的生日願望是想去NBA的球場上和世界級的球星打一場籃球”這一不是秘密卻勝似秘密的一手消息。後來,這個消息不小心外傳所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女生們在第二天所送的各款名牌的籃球讓楊楓班上的全體同學在走進班內時產生了“自己一定是走進了傳說中存放全校籃球的籃球教室”的錯覺。
楊楓大概也回想起了這件事,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如果能有這樣的機會倒真是一件不錯的事……”能在世界級的球場上打一場籃球——應該是每個籃球愛好者的夢想吧?記得小時候,自己還和笙還有哲做過“要一起努力,爭取有一天能站在NBA的球場上”這樣天真而美好的約定。
只不過……
楊楓的笑意緩緩褪去。
小時侯畢竟只是小時候,天真以爲只要努力就可以實現夢想,卻忘記了在人生的道路中,除了努力能實現夢想外,能影響一個人的夢想不能實現的因素也有很多,像是學業,像是家庭,像是責任——有很多的時候,夢想,到最後也就只能是夢想了。
孟心菱敏銳地察覺到了楊楓神情的轉變,她將話題牽引到了今天約會的正點上:“紫蓮和宇文哲也是假交往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提到這個,雖然明知道秦紫蓮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有些生好友的氣。小蓮就是喜歡什麼事情都一個人瞞在心裡,自己默默去承擔,害得自己幾乎誤會了她。
楊楓點了點頭:“嗯。”
孟心菱的目光有些黯淡了下去,但還是努力地保持着嘴角的笑容:“這樣就好啦。你喜歡紫蓮,紫蓮也喜歡你,你們很快就能有情人終成眷許了呢。而我的困擾也解決了,所以,我們的假交往,就這樣結束掉吧。這些日子,謝謝你的幫忙了。”
“孟心菱……”孟心菱輕快的語氣後所掩藏的失落和難過楊楓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別這樣看着我,楊楓。”孟心菱看着楊楓認真的說,“我承認我很難過,但這並不是你的錯。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她和楊楓已經有過了一段交往,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也是她人生之中最寶貴的一段記憶,她會好好珍藏着。
原本還以爲是紫蓮先放棄了楊楓,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緣由,那麼選擇微笑着退出祝福將會是他們三個人之間最好的結局。如果強行把楊楓留在自己身邊,那三個人中將沒有一個人會得到真正的幸福,連原本的友情也會變質——以三個人的友情做賭注去做最後掙扎,而且結果還是必輸的,那樣太傻了。楊楓這樣的人,即使做不了情侶,做朋友也是好的。而像紫蓮那麼好的朋友,如果失去了,自己大概會遺憾終生吧。
所以,她又說:“雖然有些嫉妒,但我還是要公正的說一句,紫蓮是個好女孩,祝你們能夠早日幸福。”
楊楓:“……謝謝。”
孟心菱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光一句謝謝可不夠哦,不如幫我一個忙吧。”自己不能和楊楓在一起是因爲楊楓喜歡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如果明明是彼此相愛的人,卻都不能在一起,那就太可惜了。
楊楓直接答應了一聲“好”,才問:“是什麼事?”
“過幾天是莫雲的生日,”走出失戀這一侷限情緒後,在其他廣闊地帶的孟心菱依舊還是古道熱腸的紅娘形象,“我和莫雲都希望這一天能成爲張劍宇和嬌雪的交往日。我希望你能幫忙。”孟心菱越來越覺得自己和莫雲是上天早就註定了要成爲好姐妹的兩個人。因爲她們在某些方面是那樣驚人的相似,比如說,自己喜歡的男生喜歡的男生都不是自己;比如說身爲失戀的人還要爲自己喜歡的人去追求他喜歡的女生而祝福……
孟心菱忽然想起了唐朝的小白說的那句話,正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和孟心菱分開後,想到秦飛上午的囑咐,楊楓拿出手機打了電話給秦飛,告訴他自己和孟心菱的約會已經結束了。
秦飛道了謝,掛上電話,在椅子上坐了一會,然後撥通了孟心菱的電話。
“心菱,南區新開了一家自助餐,聽說味道特別好,有沒有興趣?”他問。
孟心菱幽幽地嘆了口氣:“飛,你這個電話來得太及時了。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快過來安慰安慰我吧。”
秦飛說:“那我們換個地方?咖啡館什麼的?”
“不用!就去吃自助餐吧!”孟心菱很有目標的說:“我決定化悲痛爲食慾,將那一小丟丟的難過溺死在食物裡!”
秦飛:“你現在在哪?要我去接你嗎?”
孟心菱:“不用。一會直接在餐廳見吧。”
“好。”秦飛報出了餐廳的地址,“那一會見。”
孟心菱:“一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