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天劍山

劍東城,位於東雷帝國中部偏北的位置,距離東雷帝國的帝都東雷城也只有幾天的路程,算得上屬於內陸城市了。當然,劍東城的繁華是毋庸置疑的,因爲在這裡有着一個很大的羣體刺激着城中的消費。

劍東城內,一羣身着青色衣衫的少年,背後揹着三尺青鋒,正井列有序的在城裡來回走動着。而在這些青色衣衫少年過去後不久,幾名身着白色衣衫的年輕人也走了過去,其中兩個年輕人沿途不斷的在記錄着什麼,看他們指點的方向,似乎正是剛纔走過去的那羣揹着長劍的青色少年。

劍東城外東南方向十里處,一座高大的山峰直插雲霄。山上到處都種着萬年青鬆,即使在這深秋的季節,整座山也是綠瑩瑩的一片。一條寬闊的青石臺階從山腳向山頂延伸,來回盤旋,猶如一條大蟒蛇,從山腳直到山頂。

當然,按照常理來說,這樣一座風景秀麗的大山自當成爲劍東城百姓出門散心的首選之地。然而,在這座大山的方圓幾裡之處,卻看不見任何的一個百姓。因爲,這座山離山腳五里店地方離着一塊青色石碑,石碑上刻着一個讓劍東城百姓望而生畏的名字:天劍山。

天劍山,顧名思義,就是這座一年四季都保持着翠綠山峰的名字。當然,僅憑這樣的一個名字並不能阻礙百姓上山遊玩的念頭,主要的還是天劍山頂上駐紮的那一個門派,天劍門。

天劍門,據大陸正史記載,出現於八百年前,當時只是大陸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門小派。然而,經過數百年來的努力,以及門派內不斷的培養出優秀的人才,終於在二十年前,取代了大陸當時四大頂尖勢力之一的血月,成爲了大陸新的四大勢力之一。

而天劍山,則是數百年前的天劍門的一個掌門而命名的。當時的天劍山並不叫天劍山,至於叫什麼,現在也是查無考證。只知道的是當時的天劍山山荒已久,除了山腳一帶長着幾顆樹木,山腰以上完全是一片光禿。而當時的天劍門門人一邊發展門派,一邊種樹養山,纔有了今天這樣的秀麗景色。可以說,天劍山的一草一木,都見證了天劍門數百年來的發展。

而正是由於天劍門的存在,隨着天劍門不斷的發展和壯大,門派內的弟子也越來越多。漸漸的,也帶動了山下劍東城的經濟發展。數萬人的每日衣食住行,即便是一個小鎮,經過數百年的發展,也足以成爲一座繁華的大城市。不光如此,天劍門剛入門的弟子,都會被派到劍東城內去巡查一年,爲的是磨鍊這些新人的耐心和維護劍東城的治安。

天劍山山頂,一座宏偉的大殿頂天而立,整座大殿都是用青崗石建造。看這座大殿的新舊程度,似乎是才翻新過沒有多久,因爲在上面找不到歲月留下的痕跡。在大殿的殿門上,‘天劍門’這三個大字正蒼勁而有力的臥躺在那裡,隱約之中散發着一種肅殺的威嚴。大殿正前方,是一塊空曠的場地,同樣整個場地都是用青崗石砌成。隱約之中,整座大殿和場地似乎都有和整座天劍山融爲一體的感覺。

從山頂往下,則是兩座較小的大殿,分割左右而建。這兩座大殿也和山頂的大殿一樣,都是用堅硬的青崗石建造。不過和山頂的大殿不同的是,這兩座大殿看上去年代久遠,似乎很久也沒有翻修過了。左邊的一座的大殿殿門上掛着‘藏劍閣’三個大字,右邊的一座大殿殿門上則是寫着‘磨劍堂’三個大字。

兩座大殿唯一不同的是,左邊的藏劍閣似乎很久也沒有人走動了,地面的石板上青色青苔肉眼可見。而右邊的則不同了,殿門似乎從來都沒有關過,殿門前的石板磨損得非常的厲害,看樣子是經常有人走動。

再往下,則是大大小小的閣樓依山而建,和上面三座大殿不同的是,下面的閣樓並沒有完全的把山峰剷平。相反,每一座閣樓似乎都是沿用了當時的山峰地形,閣樓的形狀也是各不相同。

山頂最宏偉的那座大殿裡,一個略微發胖的中年人正四平八穩的坐在大殿的首座之上。此人劍眉虎目,國字臉,堅挺的鼻樑配合着他略顯肥厚的嘴脣,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尤其是那雙閃閃發亮的虎目,更是讓人覺得此人有勇有謀,實乃領導之才,衆人之首。

不錯,此人正是天劍門現任掌門,天劍的師弟,無極蝶舞還沒有見過面的二師兄,已死去的薛英傑的老子,薛鋒寒。在他的前方下側,則是坐着十來個不同年齡,長相,身材也各異的人。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商討什麼重要的事情。

薛鋒寒虎目一寒,冷冷的說道:“你看看你們,還有沒有一個門派長老的樣子?吵吵鬧鬧的,把這裡當什麼地方了?山下的菜市場?還是你們自家的後院?這裡是天劍殿,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地方。”

薛鋒寒見衆人都閉嘴之後,這纔開口說道:“今天是請大家來商量一下,爲什麼最近我們天劍門的產業會受到無極商會的強烈打壓?各位長老有什麼看法,都可以大膽的說出來。”

薛鋒寒的話音剛落,大殿左側順數第三的一名年月六旬的老者起身說道:“掌門,無極商會這次打壓我們的產業,根本就沒有給出任何的藉口。按理說,我們和無極商會合作已經有百年的歷史,他們沒有可能這麼做啊?”

這名老者的話剛一說完,對面一個年月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起身說道:“谷長老,你說的話雖然是沒有錯,可是無極商會現在打壓我們的產業卻是不爭的事實。不知道,這事你老有何見解呢?”

這時候,谷長老一方最末側的一個位置,坐的是一個看上去不到四十的中年人,此人長相一般,但那雙略微有點小的眼睛散發出一種犀利的光芒,彷彿能夠看穿人的內心,讓人不敢對望。從頭到尾,這人都是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大殿裡的衆人爭吵,時不時的嘴角還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在對面的那個中年人把古長老問得啞口無言後,此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面向大殿上方的薛鋒寒說道:“掌門,莫言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薛鋒寒從一開始就沒有聽過其他人的辯論,此時一見莫言站了起來,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可察覺到微笑。作爲一個大門派的掌門,門派裡的這些長老哪個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莫言雖然是門派裡排名最末的一個長老,但此人辦事沉穩,粗重有戲,頭腦靈活。可以說,是薛鋒寒比較重用的人之一。

聽完莫言的話,薛鋒寒爽朗的一笑:“莫長老有話直說,大家同門師兄弟,沒有什麼不可以講的。”

莫言眼中一絲冷笑道神色一閃而過,沉聲說道:“差不多半月前,身在震東城的少門主曾傳來消息,無意之中和無極酒店震東分店的幾名客人人有一點小摩擦。而當時處理此事的,正是無極商會的繼承人。在下認爲,無極商會打壓我們的產業,必定和這事有關係。”

“恩!!!”薛鋒寒點頭沉吟了一會後說道:“看樣子,這是唯一的,而且合理的解釋。這個畜生,竟在外邊給我惹事。”前一句話,薛鋒寒用的是正常的語氣,後一句話則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裡面。

先前那名逼得莫長老啞口無言的長老起身說道:“掌門不必動怒,少門主也只是一時好勝心起。而且少門主人在外地,首先要做的就是維護我天劍門的聲譽。就算犯了一點錯,也是可以原諒的嘛!大家說是不是?”

“對……!!曹長老說得有理啊!”“少門主能夠時刻捍衛我天劍門的榮譽,應該有功纔對啊!!!”

聽着大殿上這些人的假言附和,只有兩個人把這些人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其中一個就是薛鋒寒,大殿裡這些長老之間是什麼關係,他可以說是一清二楚。而另一人就是莫言了,只見他雙眼微閉,靠着椅子上像是沒有聽見這些人說的話一般。

天劍門,共有長老十二名。除卻在大殿的十一名長老,沒有到場的那一名長老就是天劍門當今的第一高手,天劍。也是天劍門的首席長老。由於天劍醉心於武學,並沒有怎麼插手門派內的事務。所以,其他的長老漸漸的就分成了兩派。其中一派就是谷長老的這方,爲首的是門派的二長老。而另一派,就是曹長老的那一方,以三長老爲首。

這兩方勢力都差不多,每一方都是五個長老,勢均力敵。所以,他們急需拉攏一個人來打破這種平衡。拉攏天劍?這個他們連想都不敢想。最後就只剩下一個莫言了。不過,莫言似乎並不熱衷於這種內鬥,所以對兩方的邀請都拒絕了。而且,莫言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他是天劍唯一的弟子。要不然,以三十多歲就晉升門派長老,這在其他的門派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這兩幫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掌門薛鋒寒的頭上。而薛鋒寒作爲掌門,對這些事當然是心知肚明。不過,他卻並沒有參與任何一方。因爲,只要這樣,任憑這兩方人鬥,他纔是最大的贏家。

就在衆人稱讚薛英傑年少有爲的時候,大殿外一個天劍門的弟子急急忙忙的闖進了大殿。這名弟子差不多二十七八歲,是古長老最小的親傳弟子。此時慌慌張張的闖進大殿,終於讓曹長老一方人找到了接口。

“混帳小子,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可以闖的嗎?哪來的滾哪去,一點教養都沒有。”說這話的,是曹長老下手的一名長老,此人姓羅,派第八,因此也稱爲八長老。

羅長老這話說的有點過分了,指桑罵槐,表面上是在教訓這名弟子沒有規矩。實際上是在說古長老作爲師父,卻不會教徒弟,這比當衆閃人耳光還要讓人難受。而古長老這一方的人也都感覺臉上無光,有些憤恨的看着這名弟子。

谷長老只感覺自己這張老臉火辣辣的,不過他了解自己的徒弟,並不是那種衝動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纔會如此慌張。所以,谷長老溫和的問道:“齊豫,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不好好練劍,闖到大殿裡來了啊?”

哼!!對於古長老的和顏悅色,曹長老一方衆人都是冷冷的哼了幾聲作罷。不然又能怎麼樣呢?徒弟是人家的徒弟,自己又沒有權利去責罵。況且,看這名弟子的神色,似乎真是出了什麼大事一般。

齊豫低下頭,有些慌亂的說道:“少門主回來了。”

“少門主回來就回來,有什麼好奇怪的。那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曹長老冷冷的罵道。

齊豫擡頭看了看自己的師父,再看看大殿上的掌門,像是下來很大決心一般。只見他開口說道:“掌門,弟子在山腰練劍的時候,發現少門主是被人擡着回來的。所以,弟子先行一步,前來稟報掌門和各位長老。”

“擡着回來的?”薛鋒寒剛要生氣,忽然又想起什麼一般。開口問道:“英傑是不是受傷了?還是他又在刁難那些剛入門的弟子?”

齊豫擡頭看着薛鋒寒搖了搖頭說道:“少門主他……他……”

“他怎麼了,你到趕快說啊?”薛鋒寒也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露出了一絲焦急。

“少門主他……死了!”齊豫咬牙飛快的說道。

聽見這個消息,大殿裡的長老立刻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的人猜錯是無極商會幹的?還有的人猜錯是少門主在山下一定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總之,衆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就連假寐中的莫言也睜開了眼睛,在仔細的思考着這件事。

“什麼?”薛鋒寒只感覺渾身脫力了一般。不過作爲一個大門派的掌門,鎮定還是讓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只聽他問道:“是誰送英傑回來的?金衣尊者、銀衣尊者還有天劍十三鷹呢?他們人在哪?”

齊豫搖頭說道:“少門主是劍東城裡巡城的弟子擡回來的。至於金銀兩位尊者以及十三鷹幾位師兄,弟子並沒有看見。不過,聽巡城的弟子說,是大長老讓他們把少門主的屍體擡回來的。”

“師兄?”薛鋒寒急忙問道:“還知道到些什麼?哎呀,問你也白問。”

薛鋒寒嘀咕了兩句後,匆匆忙忙的朝着大殿外走去。大殿裡的長老也緊跟而出,一路上這些長老依舊在討論到底是什麼人殺死了薛英傑?當然,更多的則是商討怎麼樣讓自己的弟子成爲掌門繼承人?

半個時辰後,薛鋒寒以及一干長老再次聚集在天劍殿內。此時已沒有了先前那樣熱烈的討論,大殿的氣氛很沉默,而且還散發着一股殺氣。當然,這股殺氣除了薛鋒寒,也沒有人會如此憤怒的在大殿裡散發自己的殺氣。

在大殿下方,除了在座的十一位長老,還有這一名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此人名叫謝振明,乃是天劍門情報堂的首腦,負責收集大陸上所有勢力的情報以及天劍門各弟子之間的消息聯絡。

此時的謝振明有些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大殿上方的薛鋒寒,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少門主是被人一劍劃破喉管,流血過多而死的。傷口平整而且狹小,兇手一定是個用劍的高手。少門主身上沒有其他的傷痕……”

“夠了!!”薛鋒寒怒氣衝衝的說道:“我是讓你給我找兇手的,不是讓你去做驗屍官的。”

“是、是、是!”謝振明急忙點頭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和少門主生前傳回來的消息判斷,兇手應該就是震東城和少門主結怨的那一羣人。根據山下弟子的彙報,是大長老發現少門主的屍體,讓各處聯絡點的弟子運回來的。還有,聽說大長老已經抓住了兇手,正在朝山上趕來。”

“師兄……”薛鋒寒聽說兇手被天劍抓住了,終於暫時冷靜了下來。接下來的就是等,只要兇手一到天劍山,自己就能夠替兒子報仇了。

在天劍殿的後面,是一個獨立的大院。院中怪石嶙峋,錯落有致。雖然處於山頂,院中的景色依舊不遜色于山下那些達官貴人的府邸,甚至還要豪華許多。除了山頂特有的景色之外,院中依舊有着人造湖泊、花園、園林等裝飾。

在院中湖泊的涼亭裡,一個風姿卓越的美婦正安靜的喝着下午茶,時不時的還抓起一些吃的撒向湖裡,引來魚兒的一陣爭奪。遠處,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正匆匆忙忙的朝着涼亭走來,只見她低頭在美婦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讓美婦那張能夠媲美少女臉蛋的容顏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傑兒死了?”美婦看着丫鬟問道:“你的消息哪聽來的?你可別嚇我。”

“夫人,奴婢是剛纔經過大殿,聽見門派裡的弟子說的。”丫鬟如實的說道。

美婦搖頭沉吟了一會,急忙走出涼亭,出了院落。看她的方向,正是朝着天劍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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