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那些逝去的青春(上)

在天劍山的側面,有一座較小的山峰,和天劍山相比,這座山峰只有一半那麼高,但卻比天劍山險峻得多。峰巒疊起,山峰起伏,怪石嶙峋。整座山峰如同一把插在大地上的利劍,山壁光滑陡峭,沒有一點可供人攀登的地方。

在這座山峰的山頂,有一塊平曠的空地。不過看這平地的菱角,仇世遺知道這塊平地完全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每一道菱角都錯落有致,不多半分,也不少半分,這就需要精準的控制力了。仇世遺相信,這絕不是普通的匠人開鑿的。

天劍雙手放在後背,看着東方那一抹升起的朝陽。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是我閒來無事,用劍氣開鑿出來的。這裡,纔是我平時練劍的地方。”

順着天劍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仇世遺發現在空地的盡頭,有一面幾丈高的石壁。顯然,這塊石壁和這塊被開鑿出來的空地原先是處於同一水平面的。也就是說,這座山峰被天劍削掉了好幾丈。

當然,這並不能讓仇世遺驚訝,即使以他現在的修爲,只要有時間一樣可以完成這一削山壯舉。真正讓仇世遺的驚訝的還是在這塊獨立出來的山壁上,一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劍!!!

諾大的一個劍字,在仇世遺看見這個劍字的時候,眼睛就再也離不開了。整個劍字渾然天成,每一筆的刻槽大小都達到了完美的統一。不過,仇世遺還是發現了一點,那就是這個劍字並不是在同一個時間完成的。

儘管這個劍字在風雨和歲月的沖刷下已經具有了一絲古樸的氣息,可是這並不能隱藏在整個劍字起筆的那一瞬間,下筆者心中的那僅有的一絲不穩定。而且,仇世遺還發現,那就是整個劍字,除了最後一筆之外,其他的筆畫都是經過修正的。也就是說,這個劍字最後的一筆,才代表了這個下筆者對劍術的理解。

正當仇世遺的目光想要離開這個劍字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將他的精神直接給捲進了這個劍字裡面。在那一瞬間,仇世遺彷彿一個旁觀者一樣,看着天劍一筆一筆,完成了整個劍字。

略顯英俊的臉龐,意氣風發的表情,一件鑲嵌着金邊的衣衫,將天劍的修長的身體完美的展現了出來。一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長劍被天劍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住。

一聲劍吟之後,天劍整個人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幾乎是同時,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只看見一抹石屑被挑起,緊跟着被風吹散。

半筆,竟然只有半筆!

仇世遺實在難以想象,儘管當時的天劍很年輕,卻也有着尊者級的修爲。而且,仇世遺發現,當時的天劍對劍術的理解雖然比不上現在的自己,卻也不會只寫下半筆啊。

“爲什麼?誰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失敗後的天劍仰天大吼,那張略顯英俊的臉龐在這一吼下顯得有些獰猙。天劍當時的表情很複雜,不甘、痛心、委屈……卻也有着一絲不屈的堅持!

春夏秋冬,歲月流逝!仇世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看見了天劍再次出現在這面山壁之前。與第一次不同的是,天劍整個人都散發着犀利的劍氣,尤其是那雙睿智的眼睛,更是有着從未有過的堅定。

兩劍!很快的兩劍!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天劍再次回到了先前站立的位置。這一次,天劍沒有任何的吶喊和嘶吼。連看都沒看,就直接消失在了峰頂。

第三次,天劍又在這面山壁上劃出了兩劍……

第四次,天劍同樣在這面山壁上劃出了兩劍……

與第二次一樣,後面兩次天劍在出劍之後也是連看都沒看,就直接轉身離開了。而山壁上面的那個劍字,也只差最後一筆了。

悠悠歲月,以旁觀者身份觀看這一切的仇世遺,就如同俯視大地的蒼天一樣,默默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他只能看,卻不能插手。如同上天看着大地上發生的一切一般,戰火紛飛,哀鴻遍野。儘管蒼天悲天憫人,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卻不能阻止。

不知過了多久,天劍又來到了這塊山壁面前。與前幾次不一樣是,天劍那略顯英俊的臉龐有一點消瘦,下巴上那唏噓的胡喳子讓他染上了歲月的痕跡。就連眼中那堅定的神色,也比以前更加的堅定!

一柄古樸的劍很隨意的被天劍握在了手裡,如同他手中的古劍一樣,此時的天劍也散發着一股寂寞、孤獨的氣息。

天劍出手了,與前幾次閃電般的出手不同。這一次,天劍出手的速度很慢,慢到任何一個人都能看見他出劍的速度和劍劃過的軌跡。然而,他的動作卻又很快,快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山壁上面那個劍字的最後一筆已經寫上了。

這一次,天劍沒有像前幾次那樣轉身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花了多年的時間才寫出來的一個劍字。慢慢的,天劍搖了搖頭,手中的古劍發出一道劍吟,天劍整個人已經撲了出去。

劍光浮影,碎石紛飛。也許是爲了證明天劍的努力,那一刻烏雲密佈,雷聲陣陣,電蛇一閃而沒。在那一瞬間,仇世遺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彷彿天地之間只有天劍一個人。看着那不斷移動的身影,仇世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樣東西。這樣東西很沉重,被稱之爲孤獨。

良久之後,仇世遺才從石壁上那個劍字裡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卻發現天劍依舊保持着先前的樣子,看着那不斷爬升的朝陽下的背影,仇世遺再次的感覺到了天劍身上的孤獨和寂寞。

“朝陽很美,卻也會在夜幕之前落下。人生也一樣,再絢爛的光環,背後也隱藏着悲傷。”天劍這話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仇世遺說的。

唉!!!

悠悠的嘆息聲如同黎明前的那段黑暗,悠長而又無奈。沉默了一會之後,天劍的聲音緩緩響起,像是永遠都不會倒退的流水,堅定而又無奈!

三十年前,當時的神話大陸動盪一時,大陸上所有的勢力都看準了那一個時機。小勢力被吞併,大勢力被替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當時的四大世家正處於新老家主交替的真空時間。

三十年前的天劍門,雖然也並列大陸四大頂尖勢力之一。但無論是門派的整體實力還是高手的儲備實力,都比其他三大勢力要遜上一籌。而天劍門也成了其他一流的武學勢力頂替的目標。

當時的天劍門,掌門還是馬上人,薛峰寒和天劍還只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爲了能夠保住門派在大陸上的地位,薛峰寒和天劍被馬上人趕下了山,開始了最殘酷的武道歷練。

當時的天劍還沒有這個名號,他有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做燕天離。這兩兄弟下山後就分開了,一北一南,開始了各自的武道探尋之路。

天劍向北,一路上風馳電掣,直奔北剎帝國的幽魂谷。在那裡,燕天離經歷了當時最最殘酷的考驗。僅憑手中一把利劍和一身所學,燕天離踏進了幽魂谷。

三天,在燕天離踏進幽魂谷三天之後,他終於遇見了第一頭兇獸。那是幽魂谷內最常見的一種兇獸,以速度著稱的疾風狼。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燕天離提劍便上。當時的燕天離修爲不過先天高段,而疾風狼卻是先天頂段的兇獸,更是以速度聞名。差距,一開始就存在。

燕天離出手了,天南劍法,天劍門內攻防一體的高級劍法。在面對疾風狼的時候,如果光想着攻擊無疑是自尋死路。可是即使這樣,燕天離還是第一招就落空了,反倒被疾風狼一個反撲抓傷了後背。

戰鬥是艱難的,尤其是面對速度比自己快點對手。燕天離當時不但對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在身上多次負傷之後,燕天離終於發現了疾風狼的破綻。看準一個機會,燕天離用盡身體裡所有的力氣發出了最後一擊。看着頭顱被自己一劍絞碎的疾風狼,燕天離臉上露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

等到燕天離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才發現全身都傳來拉扯的疼痛。就這樣躺一會好了,燕天離在心裡告訴自己。於是,百般無聊之間,他慢慢的擡起頭,幽魂谷空曠無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星空。但是,他卻沒有看到,他看到的只有雲。

雲不厚,不密,彷彿輕薄的霧氣一般,籠罩着天空。便是那天中的月亮,也被一絲雲層給遮擋了起來。暗罵了一聲,變準備閉目休息的燕天離卻發現不知何時的一縷風把雲層給吹散了。

一瞬間,原本被雲層遮蔽的星空,盡顯在燕天離的眼中,卻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燕天離忽然覺得眼前一亮,眼神中忽地閃現出璀璨的星芒。不過又是一個轉瞬間,剛纔盡顯燕天離眼中的星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片星空。

星光忽隱忽現,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暗含着一種莫名的,極其玄奧的軌跡。

雲層飄忽,星光閃現。燕天離疲憊的腦中忽然劃過一道劍光,他的眼神慢慢的變得迷離起來,卻又散發着一種從未有過的光芒。最後,他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間消失,眼神也變得清明起來。

“這是否就是師父經常說的武者的機緣!!”燕天離很清楚剛纔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給自己帶來了怎樣的啓發,那是一種心靈被豁然打開的空曠。那代表着,他打開了那扇師父常說的劍道的大門。

三個月,燕天離在幽魂谷呆了三個月。他的足跡從幽魂谷的最外圍,延伸到了幽魂谷的中心。雖然每一次的戰鬥都會負傷,卻讓燕天離的站意越來越高昂。因爲他知道,每一次負傷之後的收穫是巨大的。

這三個月裡,燕天離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銳變。無論是修爲,劍術還是身體強度,這三個月裡燕天離跨出了巨大的一步。在殺死一隻尊者級上段的兇獸後,燕天離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來該離開這裡了。”燕天離最後留戀了一下這個給自己人生帶來轉折的地方,大步流星的朝谷外走去。

十天後,蒼瀾平原,燕天離策馬奔騰,他必須儘快趕回天劍門,他知道現在門派處於什麼樣的環境,而以他現在的修爲絕對能夠挑起門派的大梁。

“救命啊……救命啊……”

正快馬加鞭的天劍突然聽見有人求救的聲音,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知道,不遠處正有蒼瀾平原的強盜正在搶劫。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燕天離策馬朝着聲音呼救的方向奔去。

“唰!!!”

三道呼嘯而來的劍氣,直接殺死了三名強盜。燕天離從馬身上飄落到地面,手中利劍閃電出手,又是兩名強盜命喪劍下。腳下一閃,燕天離已經來到了這名女子的身邊,一把把眼前這個害怕的女人拉到自己身後保護了起來。

燕天離眉頭緊皺,看眼前的樣子,應該是一個小型的商隊被搶劫了。商隊所有的人都被殺死,如果不是這些強盜貪圖背後這個女子的美色的話,估計沒有一個活口了。

林亦紅嬌軀不斷的顫抖,她很害怕,雙手環抱住胸前,遮住自己的嬌羞部位,孱孱弱弱的站在眼前這個救了自己的男人背後。驀然,林亦紅看見自己的父母躺在商隊的馬車邊上,渾身上下都是血。這一刻,她的眼中閃現出了從有有過的殺機和憤怒的仇恨。

“殺了他們,我求求你殺了他們。”林亦紅用力的搖晃着身前這背向自己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她復仇的唯一希望。

這羣強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等到鎮定之後,才發現對方竟然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人。而那個勾起他欲*火的美人兒就躲在這個男人的背後,只要殺了這個年輕人,他們就可以徹底的放縱自己的了。

燕天離回過頭,他終於看清楚了所救女人的樣子。很美,迷人的丹鳳眼,如玉的臉蛋,厚薄適中的嘴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佔有這個女人。眼神下滑,入幕的是一片雪白的肌膚,在這個女人的雙手之間,兩團充滿彈性的嬌羞呼之欲出。這一刻,燕天離只覺得自己身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一般,他想要徹底的佔有這個女人。

面無表情的回頭,燕天離急忙平靜自己的心境,把剛纔看到的東西全都拋出來腦海。不遠處的強盜正在慢慢的靠近,呈半月形靠近,他們的目的是想要牽制住燕天離後就動手抓住那個女人。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我就是你的。”林亦紅的聲音充滿了仇恨和憤怒。就在剛纔,儘管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很平靜,可是林亦紅還是捕捉到了這個男人眼中那一絲佔有的。

殺!!!燕天離腳下不斷的閃動,手中的利劍更是快如閃電。每一次出手,都會帶走一名強盜的性命。屠殺,單方面的屠殺。這些強盜和現在的燕天離一相比,那就是小孩和大人打架,而這個大人手中還拿着一把鋒利的武器。

看着殺自己家人的強盜一個一個被那個男人給殺死,林亦紅眼中的仇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濃濃的悲傷和淡淡的寂寞。看着那個人男人慢慢的朝自己走過來,林亦紅環抱在胸前的玉手終於垂了下來,讓燕天離踏出的腳步楞是停了下來。

一對豐滿、圓潤、聳立的山峰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燕天離的眼前,散發出最原始的誘惑。動了動有些發乾的嗓子,燕天離來到這個向自己展示最原始誘惑的女人面前,脫下自己的衣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帶我走!!”

轉身離開還沒有走出幾步的燕天離突然停了下來,他感覺到背後的女人正在向他跑來。接着,兩團柔軟貼在了燕天離的後背,帶起另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說過,只要你殺了那些強盜,我就是你的。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求求你,帶我走。”

“不行!!!”

燕天離也很想帶這個女人走,可是他很清楚自己肩上有什麼樣的責任。在沒有徹底的解決門派危機之前,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和心情去考慮個人的事情。因爲他在天劍門的地位決定了他的義務,因爲他是掌門繼承人!

“爲什麼?”

最終,燕天離也沒有解釋原因。就這樣,燕天離的身後跟了一個女人,一個他在強盜的刀下救的女人,一個說自己是她女人的女人。

三天後的傍晚,燕天離帶着這個女人來到了震東城。在這個女人的堅持之下,兩人只要了一間房。看着牀上那一具修長,充滿誘惑的身體,燕天離最終也沒有把持住自己。

這一晚,燕天離體會到了最原始的激情!而這個女人,也在他的心裡印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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