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更是沒人敢動了,而刨坑的幾條狗越發賣力,一對小前爪猶如電風扇葉般旋轉如風,一捧捧的土被挖出來,土下面掩藏的可怕秘密也隨之暴露在所有圍觀人的眼中。
土層下整整齊齊躺着四具屍體,而每一具屍體的胸口都貼着一張照片,全是陳軍的“大頭照”。
只要是在花壇附近的人都看清了這四張照片,認識陳軍的人隨即都朝他看去,這人心理素質不如李成棟,只見他面如土色、動如篩糠。
不需要審問,看他的表情大概就能知道對於這件事他根本脫不了關係。
僧人和道士並沒有停頓,而是繼續着他們超渡亡靈的儀式,這時寧陵生做了一件令我欽佩至極的事情。
他站起身以極其清晰的口吻指着陳軍道:“這個人就是殺死土坑四人的主謀,你們應該立即逮捕他和他的幫兇。”
領導席中一個身材肥胖,但是五官和陳軍極像的中年人頹然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同樣是目瞪口呆的陳軍。
陳昇也是驚訝的望着寧陵生道:“寧總真牛啊,下套讓這孫子往裡折呢?”
“就像你說的,陳家在當地根深蒂固,如果單純的報警可能沒有任何效果,甚至會對我們造成威脅,寧哥這招可真是讓犯罪分子自己召開新聞大會昭顯罪行,真是太高明瞭。”我從內心佩服寧陵生的手段。
很快看熱鬧的民衆開始憤怒的吼叫嚴懲兇手,對他們來說眼睛看到的就是結果,遲疑很久的警方給陳軍上了手銬並將人帶走。
寧陵生也被警方帶走,這是爲了錄口供,爲了保證他的安全,我們去了警察局,七十多人在警察局外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九點多,寧陵生出了警局,神清氣爽,沒有絲毫倦怠的神情。
“大哥你簡直太棒了,你就是正義的化身。”王殿臣一句話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寧陵生擺了擺手道:“可惜啊沒能救下四個無辜的人,這事兒沒什麼好說的,壞人有報應是應該的,說罷他就要走。”
我趕緊跟了上去道:“寧哥,現在咱們怎麼辦?”
“廟是一定要修的,否則只會有更多人倒黴,而且……”說到這兒寧陵生嘆了口氣道:“我們壞了煉缸屍匠一塊法地,修一座廟算是補償過錯吧,否則我們是沒法離開陵城的。”
“這人很厲害嗎?我們七十多人害怕了他不成?”
“你以爲是流氓打羣架呢?我們吃這行飯絕對不能得罪煉缸屍匠,這和自殺沒有
區別。”
於是我們安頓下來開始修廟,這可不是小工程,所以我們又招募了一支工程隊來幫忙。
“援軍”也是我們的老關係,這些人就是專門承包各種建築工程的,所以算不得“能人”,包工頭叫錢樂,整日笑呵呵很客氣的一箇中年人,和陳昇的私交非常好,據說是陳昇所在孤兒院曾經的老大,小時候對陳昇頗爲照顧,所以只要是我們接了大活兒陳昇都會聯繫他來做。
他介入之後第二天陳昇私底下找到了我道:“秦邊,我有個事情想要求你幫忙。”
我和陳昇私交很好,聽他這麼說立馬大包大攬道:“陳哥別客氣,有話你就直說。”
“唉,流年不利啊,我這位老大哥昨天和我說,今年一年他家裡死了五口人,他爹媽、小舅頭、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
“不對啊,你這位大哥不是孤兒嗎?”
“他丈人、丈母孃就是他爹媽。”
“我去,要這麼說一家人都死絕了?他發現什麼怪事沒有?”
“他整天在外忙工程,也不怎麼回家,按道理說他的家人身體都挺好的,沒道理突然一下就走這麼多人?”
“是因爲生病嗎?”我道。
“不是,死因至今還沒有定論,屍體都做了屍檢,沒發現什麼異常,如果真有病還找你幹嘛,直接就找醫生了。”
“這倒也是,不過你不應該找我啊,這種事情應該去找寧哥。”
“這種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和寧總開口,他平時也忙,你說……”
“陳哥,我懂你的意思了,這樣吧我去和寧哥說一聲,不過我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這人都已經死了,即便是寧哥願意過去,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他最小的兒子也不成了,只要能保住他小兒子這條命,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甘願。”
人命關天的事情我不敢耽擱,趕緊去找寧陵生把事情和他說了,之後我兩找到無精打采的老錢,寧陵生道:“節哀順變,你家人在出事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情?”
“我也不知道,出事那天我大兒子感冒發燒,媳婦帶他去城裡吊水了,結果回來就聽說一家人都沒了,就小兒子剩了口氣,現在還在醫院裡吸氧,如果兩天之內無法甦醒就是植物人。”說到這兒老錢痛苦的抱着腦袋道:“我錢樂這輩子做人做事沒虧待過誰,爲什麼會遭報應?”
“也不能說就是報應,你有沒有問過周圍鄰居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了,也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事當天我家人行爲都很正常,也沒有去別的地方。”
“那還真是奇怪了,你老家在哪兒,我想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我家在關村,就是隸屬陵城的村子,開車過去的話大概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路。”
“成,我們先去看看情況,你彆着急,任何事情總有破解的辦法。”寧陵生起身叮囑陳昇道:“不要讓老錢進入工程裡,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照顧好他。”
之後我們打了一輛黃面的前往了關村。
路上寧陵生說起來一件很讓我們感到頭疼的事情,那就是李成棟跑了。
其實在殺害四名挖掘機司機的案子裡,最應該受到懲罰的應該是李成棟,他毫不猶豫的殺死了四個人,非但沒有絲毫悔罪之心,反而還想要繼續殺了我,手段之殘忍簡直駭人聽聞,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讓他給跑了。
這也就意味着我們其實並不安全。
寧陵生道:“你們兩千萬記住,無論如何不要走單了,如果發現被人跟蹤要第一時間聯繫警方。”
一句話說的我心有惴惴。
司機對於這條小長途路線並不是很熟,行駛過狹長的國道後詢問一個架着牛車村民關村所在,他有些愕然的看我們一眼道:“你們去關村?幹啥啊?”
這人真有意思,我們去關村關你什麼事情。
寧陵生卻不以爲意道:“我是去看親戚的。”
聽了這句話,他十分狐疑的打量寧陵生一番道:“年輕人,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關村的人五年前就死絕了,你們跑去那個地方看啥親戚?”
老頭一句話說的我們面面相覷,寧陵生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就是打算給老家親戚上個墳,出門的時候家裡人囑咐的。”
“小夥子,我不是嚇唬你,關村你還是別去了,五年前那裡鬧鼠疫,所有人三天之內全部死絕,據說屍體是處理了,但也有人說是在村口刨了個大坑給埋了,所以關村現在就是鬼村,沒人敢進去。”
老頭一番話說的我背後冷氣直冒,立馬就有打退堂鼓的心思了。
寧陵生道:“還是和我說一聲吧,不進村子,在村口燒一炷香也是好的。”
“好吧,既然你堅持,關村一直往前就到了,路不難找。”
道了謝我們繼續往前,路上司機道:“幾位,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到前面的地兒麻煩您三位還是步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