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親人,因爲他們都死了。
他沒有朋友,因爲他唯一的一名朋友已經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沒有戀人,因爲她也死在了他的刀下。
和他唯一的朋友一起死在那張牀上。
他想忘記。
但這些事情卻是時刻的在他腦海中、如幻燈片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就算是睡覺、這些事情都會在他夢中出現。
他不知道自己忍耐了多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爆發、把自己最親的父母和妹妹一同殺害。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親人、他忍不住了,心中的魔佔據了他的全部、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他不知道自己殘害了多少生命,他腦海中唯一的信念便是:
殺!!!
殺了那對姦夫**。
他何曾想過、其實那對姦夫**早被他殺了。
只不過他以不在是他、現在的他只不過是殺人狂魔、一個沒有意識的魔。
他本就不該有什麼愛情、友情甚至於親情,因爲他是一名殺手、更是一名頂尖的殺手,作爲一名殺手就該擁有所謂的冷漠、不該奢望有什麼感情。
可是當他遇到她時,他癡了、醉了、懵了。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語一言。
自他相遇之後一直刻印在他的腦海中、難以忘懷。
之後強硬的追求手段中、他雖然得到她身、但得不到她心。
他雖知道用強硬手段把她奪到手、她會恨他、但他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
她對他不冷不熱、他不介意。
她在外面給他帶綠帽子、他忍痛接受。
可是他錯了、當他看到她和他唯一的朋友在一張牀上的時候、他凌亂了、他怒吼了、他的心沒了。
他在他們滿是求饒的面孔中殺了他們、可是他的潛意識中一直提醒着他、殺了那對姦夫**、殺了他們。
魔由心生。
自此之後、他一直活在噩夢之中、時正常時瘋癲,他已經分不清那個是他自己、那個又是另一個自己。
。。。。。。
渾身是血的他乏力的倒在地上、望着晴空萬里的天空、咧嘴笑了笑。
安靜了。
是的,安靜了。
以前、他的耳邊一直都是那對姦夫**的求饒聲、一直都是,他拼命忍耐、忍耐,可就是安靜不了。
現在沒了、安靜了、他笑了,很燦爛、也很憂傷。
餘光之中、是一名女子的影子,那女子很美、絲毫不比她差,肌膚雪白、一雙略顯俏皮的雙眼此刻滿是冰冷,古裝長裙以及長腰的長髮在風中搖擺、宛如降臨凡世的仙子、如夢似幻。
只不過手中斜指地面的長劍、劍上的鮮血自劍刃滑落地面卻是略顯美中不足,如果這名仙女般的女子沒有了這把滴血的長劍、那應該是如何的美麗?
那名仙子般的女子看到他笑、微微的一愣,隨後冷道:“你殺人無數、我稟師命特來誅殺你於此。”
他依舊在笑、笑的依舊燦爛、依舊憂傷。
女子微微顰眉、沒有再言語、只是一劍穿心。
痛嗎?
不痛。
因爲他已經麻木了、他不該奢望她會喜歡他,他不該奢望她會回心轉意,他不該奢望他能夠擁有感情。
要不是因爲奢望、他也不會這麼悲慘,他也不會心魔生、屠刀動,他也不會看着自己親手殺了自己至親父母、他的妹妹。
他應該聽那老頭的話、他是魔、註定孤獨、註定孤生、註定一世無情。也正是因爲那老頭的話、他作爲殺手的稱號便是:無情。
可是他做不到他自己取的稱號。
他的笑聲停了、望向那仙子般的女子、輕輕的道:“謝謝。”
女子一愣、有些搞不懂爲什麼。
他的視線已經看不清了、他最後看到的便是盪漾在眼眸中的光芒、再然後便是黑暗。
女子看着已經死去的他、轉身回師門覆命。
。。。。。。
古魔域。
離魔鋒國不遠的一處山澗。
這裡屍橫遍野、冷而詭異的灰霧凝而不散,這是一處亂葬崗、只要有人被殺、這裡便是屍體歸宿。
在山澗中的一處血池旁、一名滿頭白髮的少年躺在那裡、體內死氣從生、瘋狂的吞噬少年原本就不多的生機。
但下一刻、一股浩瀚生機莫名滋生、少年體內的死氣貌似遇到自己的死敵,不顧一切的衝向那浩瀚生機、而那浩瀚生機也不甘示弱、也一往直前的向死氣衝去。
兩股巨大的力量在少年體內相碰撞、難解難分、難分難捨、互相吞噬。
因爲體內兩股力量相碰撞、巨大波動讓少年的身軀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隨着死氣與生機越發巨大的衝撞、少年的身軀不受得左滾右翻,最後掉入血池。
仿若血池有着奇異功效、少年一掉入血池、自身毛孔自動張開、瘋狂吞噬血池中奇異的能量。
生機與死氣感受到另一股力量自外而來、衝撞的波動再一次加大,提升到極致的生機與死氣更加瘋狂的互相吞噬起來。
吸收血池得來的能量化作血色氣流、自毛孔進入少年的體內,但一股天威般的波動傳來、瞬間那血色氣流便化作一粒粒微小的血色光點、緩緩的被少年的肉體吸收,每吸入一些血色氣流都會被這股波動震成微小的血色光點、被少年肉體吸收。
而此刻生機與死氣的爭鬥卻是進入的尾端,生機漸漸減弱、死氣卻是依舊兇猛、不停的吞噬生機,正當死氣要兇猛的吞噬掉最後的一絲生機時、一道金黃色光芒自最後一絲的生機中迸射而出、耀眼至極。
死氣彷彿見到天敵一般、欲想逃竄、但是不能動彈分毫。
那一絲生機衝進死氣中心、不斷旋轉,死氣也不由自己的旋轉、隨着生機的增加、與死氣持平時、旋轉的速度漸漸減弱、最終停了下來。
現在沒有生機與死氣、有的只有像太極一樣黑白圖案靜靜的漂浮在那。
金光自太極中心閃出、一道虛幻的人影靜靜的躺在太極之上。
隨後這道虛幻的人影化作點點金色光點、與這少年尚未散盡的靈魂碎片融合在一起。
少年緊閉的雙目猛然睜開、原本空洞的雙目此刻迸射出驚人精芒、隨着一聲怒喝、少年整個人破水而出。
少年淡淡的望着自己的雙手、皺了皺眉,沒死!?
現在這少爺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少年、而是地球上死去的魔。
腦海一陣脹痛、白髮少年只是悶哼一聲、沒有放聲大叫。
隨着脹痛的消失、他腦海中便多出了一些記憶。
荊無情。
武罡大陸!?
荒魔宗外門弟子!!
孤兒!!
荊無情嗎!?
他最先在意的不是他現在在什麼地方、爲何自己沒有死?而是這個名字,前世在地球他的名字也叫做荊無情、原本叫荊隕,但是做了殺手、稱號無情之後、便改隕爲無情。
荊無情自嘲一笑、這是諷刺嗎!?
不在多想、望着此刻自己所待的地方,這裡白骨皚皚、屍橫遍野、血紅色的大地透出一股難言的悲涼。
看到如此之多的死屍、荊無情沒有什麼不適、在地球他都不知道自己入魔的時候殺了多少人、現在看着如亂葬崗一般的地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望着不知多高的峭壁、他搖了搖頭,看來爬上去的辦法行不通了。
峭壁太高而且陡峭、爬得高的話、一不小心失足掉下來足以喪命。雖然低下屍身衆多、但也有尖銳白骨、一不小便是死亡。
荊無情盤膝坐下、現在唯一能幫到他的便是這副身體原主人的記憶。
腦海中的記憶如幻燈片一般在他腦海放映。
這一世的荊無情是一個孤兒、在嬰兒時被荒魔宗的三長老所救、那三長老同情嬰兒時的荊無情便將他帶入荒魔宗,荊無情這個名字也是三長老取得、當時的他只知道三長老姓荊。
隨着年齡的增長、荊無情逐漸脫離了嬰兒的模樣、成爲一名十五、六的少年,因爲資質低下的原因、他雖從小努力修煉、不想辜負三長老的栽培、但到現在才先天三重,同齡人都在他之上。望着三長老逐漸失望的眼神、他心生憎恨、憎恨自己爲何這般無能、憎恨自己爲何這般無用。
他之所以躺在這屍體歸宿之地、便是因爲在荒魔宗時不小心若怒同爲外門弟子的許坤,這許坤仗着自己的堂哥是外門排名前十的勢、欺壓新老外門弟子、而今天便是欺負到荊無情頭上,荊無情不忍許坤欺壓、與他相鬥,只是沒想到許坤一出手便是殺招、一先天五重對先天三重先手殺招、這根本不可能擋得住。
就這樣荊無情被許坤無輕重的一掌拍死。
在這人吃人的古魔域、殺人不過小菜,死幾十個人都是常見的事情、更何況死了一個資質低下的外門弟子、荒魔宗是不會過問的,許坤命令兩名弟子把荊無情扔到這屍體歸宿之地、便無所謂的繼續尋找樂子去了。
荊無情咧嘴冷笑、這世界很不錯。
是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