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4 好轉
如果今天受傷的是其他無關的人,很難說林小樂會不會這麼主動提出自己有可能是感染源頭,她想要的不過是克雷和伊諾平安。
可是她的想法是錯誤的,從她身體中取到的血清以及提煉物對克雷和伊諾沒有作用。
也許對於林小樂來說這是個好結果,因爲這意味着她不會因爲自身的負面價值被推到整個獸族社會的敵對面。
專家會診後,克雷,伊諾的病毒細胞分裂得到了控制,至少它們還沒佔領他們的中樞神經,不過接下來的情況卻不容樂觀,是否能像每一個遭遇過病毒的雄獸一樣以自身免疫系統將病毒細胞消滅,還得看他們自身。
生命力的急劇流逝,使克雷和伊諾已經恢復了獸形,蘭澤和艾特通宵達旦守護在他們身邊。術後醒來的林小樂從路口裡得到了這些消息,她默默地拔掉針頭,然後讓路抱她下樓,路沒有拒絕。
林小樂覺得,如果克雷真的會死去,也一定希望她陪在身邊。
因爲門窗已經封閉,客廳裡瀰漫着腐爛的氣味,林小樂渾然不覺惡臭,裹着臃腫的棉被,坐在了克雷身旁,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往往流不出眼淚,林小樂就是這樣的情況。
面前這隻黑色的大狗,皮毛已經毫無光澤,因爲身體的痛苦,犬口微微呲開,肚皮幾乎沒有起伏,半天才像缺氧似得長長呼出一口氣。
而金錢豹,則躺在另一邊,他的情況比克雷還糟糕,已經安上了呼吸機。
林小樂摸摸豹子的爪子,又摸摸大狗的爪子,然後慢慢移動身體,輕輕貼在了克雷的肚子上,沒有平時溫暖的體溫,他的毛髮和皮膚同樣冰冷。
“小樂,上樓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你小心不要和克雷的傷口直接接觸。”艾特不忍地勸道:“我們不一定拿這種變異病毒沒辦法,你先別太擔心。”
“是的,我們隨時在監控記錄病情變化,從目前看來,事情還不到最壞的時候。”一名醫師從一臺儀器旁走了過來,看他表情雖然嚴肅,但眼中產生了一種對林小樂的雄性本能的強烈興趣。昨天的手術是他幫林小樂做的,直到他仍然清晰地記得自己的手指觸碰過的那白如皓玉的光滑肌膚具有多麼美好的觸感。
“你剛剛動了手術,應該臥牀休息,營養液也必須持續供給到血管。”獸醫試圖伸手去抱林小樂,卻被路眼疾手快一把將小樂抱了起來。
“讓小樂待在這裡吧,上去了,她看不到克雷也沒辦法好好休息。”路把小樂放在已經整理乾淨的沙發上,說:“我去把小樂的藥瓶拿下來,我捂着藥瓶就是,不會結冰的。”
林小樂點點頭,依舊一言不發,黑髮散亂的披在蒼白的小臉旁,整個人已經有點精神恍惚,突然她看了看那正在檢查伊諾,卻時不時朝她投來驚豔目光的獸醫,立即扭頭對路道:“路,我們上去,我在這裡,也幫不上忙。”
路有些吃驚,艾特卻明白了林小樂的意思,立即說:“對,小樂你去吧,好好休息,說不定等你睡一覺醒來,就會有好消息。”
“凡事不要往壞處想,情況已經不會更壞了,至少他們已經停止了潰爛,看樣子身體正在緩慢修復。”蘭澤的聲音低沉,難得主動開口寬慰了她的心。
“我去幫她弄好針藥,你不要分心。”蘭澤拍拍獸醫的肩膀,白大褂雄獸神情一窘,隨即立即收斂了心神,用筆記錄數據的動作也流暢了許多。
就是這個道理,林小樂要是一直待在樓下,只怕衆專家再也不能認真治療病人。
重新給林小樂的右手安上了留置針,又換了一瓶藥液,蘭澤囑咐道:“別再隨便拔針頭。”然後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林小樂的左手邊:“我把攝像鏡頭放在客廳了,你不放心就用這個看,每隔一個小時我上來告訴你恢復進展情況。”
林小樂點了點頭,把蘭澤的手機拿起,放在眼前,果然,屏幕上顯示着客廳的景象。
“也不要一直盯着看,會頭暈。”蘭澤一口氣跟林小樂說了這麼多話,身爲資深死宅,他自覺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看着林小樂緊緊握着手機,手指關節處都在泛白,那體積與她的手掌根本不配的機器顯得她的手腕更加細小,蘭澤不禁有點口乾舌燥,又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伊諾生死難測,自己怎能莫名其妙對着小樂起了不該有的旖念?
不過,蘭澤對林小樂的印象的確好了幾分,從前看着她在衆獸之中受盡寵愛,總覺得她不經世事,太過天真愚蠢,想來人形雌性雖然珍貴,也及不上雄獸理智決斷,就單單一個交`配這麼簡單的事,就因爲她的不配合,被這些盲目溺愛她的雄獸們弄得一團糟。可是就這麼一個平時看來不太懂事的小姑娘,卻能因爲醫者的一個眼神,在悲痛中反映過來自己的存在會影響到病人,這說明她的確是將他們放在了心裡。
也許林小樂在伊諾他們的溺愛中忘記從前所有的傷痛,變得幼稚天真,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失去了判斷與觀言察色的能力,自從被救回後,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穩當,並且先發制人,就算她不提起提供研究材料,難道法蘭就不研究她了?還不如化被動爲主動,替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蘭澤又囑咐路好好看着小樂,別再讓她亂動,最好是勸說她睡覺,這才下了樓。
房間裡又只剩下了路和林小樂,林小樂把手機放在枕頭旁,喃喃說道:“伯恩當時被喪屍魚咬到,體溫變得很高,而且呼吸非常急,這種變異病毒,怎麼讓克雷和伊諾身體冰涼,呼吸困難呢?如果要把病毒排出體外,新陳代謝加快,體溫也會升高。”
“這不單單是克雷的事,也關係到整個獸族。”路仔細調整着輸液管的流速,對小樂說:“我們不會給病毒更多變異的機會,對古代種的最後清掃要開始了。”
林小樂在被子裡難受地蜷縮起身子,大清掃能夠沒有傷亡麼?
“小樂?”路問道:“你是不是很冷?我幫你多拿一牀被子,把沾了腐氣的被子換掉吧。”
路打開櫃子,把散發着青草香味的乾淨被子取了兩條,他把其中一條展開,放在暖氣機前薰得暖烘烘地,才換下了林小樂剛纔裹着下樓的被子。
儘管被子乾燥又暖和,還加厚了一層,林小樂依然覺得一顆心如浸冰水,又對路說:“路,法蘭爲什麼要派你們出任務,因爲我聽說做這種任務,虎族比較適合。”
“別這麼說,誰去都是有危險的,我們與變異古代種戰鬥過,再說,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路說道:“今天出去的是伯恩和修,安迪,法蘭那邊派出的人手更多,如果因爲對手強大而怕死,我們也活不到現在,小樂,暫時不要想太多,手術後應該多休息,你睡一會吧,我就在這陪着你,不會離開。”
路坐在林小樂的牀邊,將手放進被子裡,握住了她的左手:“握着我的手睡吧。”之前他看見蘭澤給林小樂多加了一小瓶藥,比起這麼焦慮擔憂的熬着,還不如讓她沉沉睡一覺,讓身體恢復一些。
藥物很快對林小樂產生了作用,路的臉逐漸變得朦朧,如潮的睡意涌來,她動了動手指,路回以緊握。
“如果有情況,一定要叫醒我,如果克雷和伊諾好轉了...也要叫我...”林小樂口齒不清,斷斷續續地說着,不太情願地閉上了眼睛。
路鬆了一口氣,又緊緊皺起眉,克雷還在生死線上掙扎,要是小樂再出個什麼事,他可真不知道怎麼辦,幸好小樂情緒一直很穩定,並沒有如被艾特打暈前那麼激動。
路的手指撫摸着林小樂的眉毛,令在夢中還一臉憂愁的她眉頭舒展,他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她,蘭澤的手機被路拿在了手裡,時時看一眼樓下,不但小樂擔心克雷,他也是一樣的。
林小樂做着一個接一個的惡夢,或光怪陸離,或悲痛絕望,有時竟不自覺地輕喊出了聲,無奈在藥物作用下,她並不能醒來。
也許正因爲夢是相反的,三小時後,蘭澤再次上樓來,告訴了路一個好消息,伊諾已經撤掉了呼吸機,目前他的情況跟克雷相同,雖然呼吸困難,但內臟器官仍然頑強工作着,最重要的是,克雷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熱,傷口正在自動癒合,想來那種嚴重缺氧,呼吸不繼的情況,正好是生死之間的分界線!幸好伊諾是一隻首領獸,要是普通豹族,興許還真的支撐不到這一刻。
路興奮得很,想起林小樂的囑託,想了想還是沒有叫醒她,等她再睡一會兒,說不定克雷就能醒來,那麼她該有多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克雷和伊諾生病了,樓主我也生病了,今天是我參加工作以來第一次請病假 又吐又拉實在受不鳥了......以後會有甜蜜章節的,大家先堅持一下,我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