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家

(本來這兩章應該很有感覺的,因爲這是我構思許久的一個情節。可是這幾天實在不在狀態,寫不出感覺來,所以推進我有意放慢了一點,希望能儘快恢復。)

眼前的景色對於陳默來說,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熟悉的是他在記憶裡已經看到了無數次這裡的山山水水,陌生的是,這是他第一次來大西南,第一次親眼看見這裡的景色。

相對於內地來說,這裡的漢人比例非常少,屬於少數羣體。郎玉甫的記憶中,他們因爲是漢族,沒有少被當地的彝人欺負,雖然他的媽媽也是彝族。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那懦弱的父親從小教他的就是學會忍讓。打架打贏了要跟別人道歉,打架打輸了就只能自己承受。偏偏他體格偏弱,輸多勝少,這也造成了他自卑的心理。

陳默的心裡對郎玉甫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同情和尊敬,同情的是他從小的痛苦經歷,尊敬的是郎玉甫在這樣一個環境裡,還能考上大學,走出這落後的山區。

他自問,如果自己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裡,不一定能夠比郎玉甫的成就更加出色。

當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庫,陳默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快要到了。這個水庫就是郎玉甫的家鄉最具現代化的代表,因爲在六十年代的時候,這裡就利用山中間的堰塞湖,修建了一個小型水電站,就連縣城的一半用電,都是由這個水庫提供的。

沿着眼前的鄉道繼續前行一公里,在水庫的西側,就是這裡的鄉政府駐地,雖然是窮鄉僻壤,但是這裡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叫猛虎鄉。

郎玉甫的家卻在水庫東側,要從水電站的大壩頂端過去。隔着水庫與猛虎鄉隔湖相望。這個叫朗格村的村子很小,只有二三十戶人家,在崇山峻嶺與水庫之間,有一小塊平地,加上山上修建的梯田,養活了這裡的一百多人。

陳默開着的陸地巡洋艦一拐進村子,雖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但是由於這裡居住分散,家家戶戶都是根據地形建設自己自己的房屋,所以並沒有受到圍觀↗↗,。

不過陳默還是故意在一戶靠路邊的人家門口停了下來。看見陳默停了下來,幾個正在閒聊的村民將目光都轉移了過來。

看見他們身着的民族服飾,陳默不確定他們能不能聽懂漢語,不過還是硬着頭皮問道:“請問,郎山根家住在什麼地方?”

他其實是知道的,但是這個時候,他必須先問一次。

“郎山根家啊……”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到了路邊,指着一家門口有一棵大核桃樹的兩層道:“那裡就是他家,少年人。你到他家幹什麼?親戚?”

事實證明,陳默的擔心是多餘的,這裡的人雖然是少數民族,但是各個都會漢語。雖然他們的話充滿了濃郁的地方特色,不注意聽就聽不懂。

陳默雖然從郎玉甫的記憶裡知道了很多東西,但是得到的記憶並不是完整的。在他記憶裡許多不甚重要的記憶片段,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比如這裡的人他就不認識一個。比如他的父親怎麼會來到彝族的聚集地定居。他得到的只是重要的記憶片段,並不是郎玉甫全部的經歷。

看到那棟新建的小樓,與記憶裡的舊草樓完全不一致。陳默明白了,這應該就是郎玉甫的撫卹金的用途了。

“對,是他家親戚。謝謝你啊!”

一個女人問道:“你是來他家參加婚禮的嗎?”

婚禮?什麼婚禮?陳默的心裡一愣。郎玉甫的大弟弟算起來今年應該大專畢業了,難道是他的婚禮嗎?“他家是誰要結婚啊?”

“郎家小囡,要嫁到縣城去享福了啊……”

陳默一聽,一股怒火就涌上了心頭。郎家小囡,指的不就是四妹玉清嘛!她不是還在上高中嗎?爲什麼現在要結婚!

郎玉甫的記憶裡,他這個四妹比他還要聰明,前世後來也考上了大學,並且在省城組成了幸福的一家,算是整個郎家生活最幸福的人。

可是重生了一次,她的命運已經被改變了嗎?

陳默的思想和郎玉甫的思想在激烈的衝撞着,種種思緒讓陳默完全沒有了開口的興致,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快返回家中,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屬於郎玉甫的情緒真的感到了一種荒唐,自己重生以後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卻落了個含恨而死。可是小妹卻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會被改變了命運,這真是太可笑了!

陳默搖了搖頭,想要將屬於郎玉甫的情緒驅散,可是完全沒有作用,這一刻,屬於郎玉甫的情緒甚至想要佔據控制的主動性。

但是他的靈魂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撼動陳默的思想。陳默跟幾個村民告辭,重新坐上了汽車,將車一直開到了郎玉甫家下面的路邊。

從這裡上去還有將近20米,是一個陡峭的砂石緩坡,寬度不超過兩米,陳默不確定自己的技術能不能開上去,乾脆停在了下面。

眼前的一切跟郎玉甫的記憶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原來的土牆草頂的破房,已經變成了一棟三間兩層的小樓。記憶里門前的小樹林,也變成了一個曬場。

陳默還看見了一臺手扶拖拉機,車頭與車廂分離,停在門口,想必,這是家裡新添的家業。

這一切都跟前世完全不一樣了,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得到了郎玉甫的撫卹金,這個家庭的生活條件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

陳默沿着緩坡走了上去,還沒有走到小院的門口,就看見郎玉甫的媽媽神情憔悴地從院子裡出來。陳默差點一聲阿莫就喊了出口,想到了自己是陳默,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

看見陳默,火布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應該不屬於這片山區。第二個感覺卻非常奇怪,她似乎可以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發現一點熟悉的影子,但是她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她疑惑地問道:“少年人,你找誰?”

“我是郎玉甫的好朋友,今天特意來你家拜訪你們的。”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火布的眼睛裡很快充滿了淚水,她低頭擦了擦眼睛說道:“你來晚了,他已經離開我們了。”

“我知道,我這次過來就是想拜訪一下你們,到他的墳前祭拜一下。”

“請到屋裡坐吧……瞧我,真是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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