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事兒?”她低頭繼續看手中的文件。
淺子瀟抿了抿脣,“過來給你送點兒吃的。”
他語氣輕柔,像是之前的不悅從未發生過一般。
“謝謝,我不餓。”她繼續低着頭。
他像是沒聽到一般,打開保溫盒,蘑菇湯香氣四溢,在冷清的病房裡飄散開來。
“這是我做的蘑菇湯,裡面放了各種菌類和紅棗,從凌晨兩點兒熬到上午九點,還熱着,多少喝點兒吧,補元氣,對你身體有好處。”
話落,已經盛出了一小碗遞到落雪面前。
她這才擡起頭,擰着秀眉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喝,謝謝。”
言語間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該說的話她早已說完,重複太累,她不想再重複,而且此刻,她也沒有那麼多精力。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你喝了它,我走。”
她怔了幾秒,放下手中的文件接過他手中的湯,沒有多說,毫不猶豫的喝了個精光。
淺子瀟滿意的笑笑,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好喝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像個孩子。
她接過紙巾,再次說了一聲謝謝。
沒再多說一句話,低下頭繼續工作。
看着她淡漠的眼神,淺子瀟眼睛裡明顯有了一絲傷意。
他已經走進了一個死衚衕,不到最後,他怕是不能明白,爲什麼他對她這麼好,她卻不領情,還能如此冷漠的對他?
離開醫院,坐在車裡,看着手中的空瓶傻傻發呆,那上面寫着他看不懂的語言,唯一能認得出的就是那清晰的“二段”標語。
他不確定落雪吃了這藥就真的能回到他身邊兒,但是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想放過……
……
這幾日北城鬧的轟轟烈烈,各大媒介都在跟蹤報道高顯的案子。
淺子瀟剛離開不久,林依民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他媽的,姓高的那小子嘴真硬,承認了煤礦那邊兒的事兒是他做的,可就是不說爲什麼要殺你!”
“彆着急,再嚴
的嘴巴也有被撬開的時候。”方雨澤跟在他身後,語氣明顯比林依民淡定。
他說完,看向落雪,“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好勢頭,現在輿論不再一邊兒倒,而且出事兒這段時間二哥不在身邊兒,你又還沒有打理帝都,這“管理不當”的帽子不會扣到我們頭上。”
落雪點點頭,本來想說些什麼,卻接到了來自瑞典的電話,不用想也知道是安晨打來的。
看她要接電話,方雨澤和林依民自覺的走了出去。
臨走前,還拿走了上午落雪簽好的文件。
她不在公司這段時間,帝都多有林依民和柳楊忙着經營。
“喂。”
“喂,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聽着,落雪少有的放鬆了下神經,“還不是公司那些事兒。”
“你這樣子可不行,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我看了新聞,說高顯被抓到了,帝都的股份又開始上漲,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又能回到巔峰,你不必太傷神。”
落雪輕微的嘆了口氣,“我沒事兒。”
“真不知道他把這爛攤子交給你,是對你太好?還是……”
“他是想讓我好好生活的。”
安晨話沒說完,落雪便打斷了他的話,而且語氣裡明顯有了一絲傷感。
他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立即改口,“小雨說想你了,讓我給你打個電話,他若知道你整日這麼忙,會心疼的。”
話雖如此,卻不知道心疼她的除了一個徐雨,還有一個誰?
“真的啊?我以爲小雨都不愛我!”落雪立馬來了精神。
“怎麼會,他就是不太愛在你面前表達罷了,你要不要和他說幾句?”
“好啊!”
“……”
“喂,小雨?”看對方不說話,落雪先開了口。
那邊兒又沉默了一會兒,“聽說你病了。”
略顯稚嫩的聲音傳來,落雪眼眶一熱,鼻子發酸。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血緣的魅力,只是聽見徐雨的聲音,就像聽到了徐慧的一般。
她太無助,很多時候甚至力不從心,可是她都要自己強忍着。
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一樣,生性多情脆弱,之所以有女強人的出現,無非就是因爲她身邊缺少了一個肩膀,一個累了可以靠一靠,冷了可以抱一抱的肩膀。
她努力調整着情緒,“小傷,都已經好了,是不是你安叔叔告訴你的?”
“嗯。”徐雨點點頭,“你什麼時候過來?”
“怎麼了?在那邊兒不開心嗎?等我忙完了就過去……”
“沒有,我出去玩了。”他說完把電話給了安晨。
“小雨,小雨……”
“他已經跑出去了。”
“奧。”落雪失望的應了聲。
“他在這邊兒好好的,你不用擔心他,其實他真的很愛你,上次給他買了沙畫,好大一塊兒,他用一上午拼出一張畫,起先我都沒有看懂,後來才發現,原來是你的名字。”
落雪聽着,眼眶有點兒溼潤。
“安晨……真是謝謝你。”
安晨溫柔的笑笑,“都說了不要客氣,若真要說謝謝,是我感謝你纔對,謝謝你讓我在異國他鄉不再寂寞。”
他笑,她也笑了,“等這邊兒忙完了我就過去接他回來。”
“嗯,不急,你忙你的就好,對了,再過十多天他們就要開學了,是讓徐雨在這邊兒先讀着,還是…… ”
落雪想着,秀眉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
看她不說話,安晨繼續說道,“要不我先給他報名在這邊兒讀着,那邊兒的事情什麼時候安排好了,我再送他回去。”
她聽他說着,心裡很不是滋味,就算是好友,麻煩別人至此,終歸不好。
“先報名吧,等我忙完了我去接他。”
“也好……”
“…… ”
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掛掉電話。
歐式洋房內。
安晨緊緊握着手機,英俊的臉龐上掠過一絲愁容。
這個時候,他多想回去給落雪一個擁抱,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他心疼她,真的心疼,他也知道慕疏城把自己的財產全部轉給她,定不是爲了讓她過上這水深火熱的生活,可是,不管怎麼說,這苦難,由他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