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九雙手放在小腹前,傷口巨疼,臉色發白,冷汗一陣陣,她卻感覺到絕望,一種無法掩飾,也無法逃避的絕望,她只能祈求上蒼。
主神啊,我寧願用我生命,換他健康長樂,歲歲無憂。
求你,讓我得償所願吧。
即使,千刀萬剮。
我也不在乎。
除了祈求,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陸小九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目不斜視,就像是等着審判似的,醫生們絮絮叨叨的討論聲,在她聽來,無疑是一種酷刑,他們在找尋以往的病例。
然而,肝臟捐贈手術,案例太少了,根本找不到相似的例子。
有一個手術成功後,沒多久胰臟出血,沒搶救過來。
陸小九不斷地祈求,希望c國的保護神能夠聽到她心底的聲音。
穆涼從外面回來,來得比較慢,喬夏拍了拍他的手,安撫着他的情緒,穆涼深呼吸,他們所有人,哪怕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做好失去陸柏的準備,可他們的確,都在做着最壞的打算,醫生也偷偷和他說,這種情況,只能是拖一天,是一天,靠靠高科技維護生命體,怕是無法搶救過來。
他的身體損耗太嚴重,無法承受手術帶來的後遺症。
這些話,他們也只敢和穆涼說。
楚凜和林景生,他們都不敢去說,相比之下,穆涼要更冷靜,更沉穩一點,醫生心想,至少要一個人知道實情,否則,真有那一天到來,一定亂成一團。
哈里從林景生懷裡爬下來,蹭蹭蹭地跑到陸小九身邊,小小軟軟的手抓住陸小九冰冷的手,漂亮的眼眸裡還掛着一包淚,他仰着頭,肉嘟嘟的很可人,“媽咪,你不要哭,哈里會心疼。”
她哭了嗎?
陸小九恍然回過神來,慌忙擦了眼淚,“寶貝乖,媽咪不哭。”
哈里輕輕地靠着她的臂膀,握緊了陸小九,陸小九心裡是崩潰的,哈里懂事得令她心疼,一個三歲的孩子,如此懂事,察言觀色,一定是父母的失職。
這個年齡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無法無天,不懂憂愁,不知死亡。
她揉了揉哈里的長髮,她太心疼這個孩子。
林景生也是心酸不已,他想,他那麼疼哈里,有一部分是有緣,更多的是心疼他的懂事和乖巧,除了愛哭,哈里幾乎沒有讓人操心的地方。
“媽咪,爹地會來找我們的。”哈里說,拍着小胸脯,“你要相信哈里。”
陸小九莞爾,“好,媽咪相信哈里。”
“是真的。”哈里很認真地說,“爹地說了,他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好。”陸小九一笑,對哈里越發寵溺,“媽咪相信哈里。”
整整四個小時過去,手術室的門總算開了。
醫生一片疲憊地走出來,楚凜慌忙迎上來,“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情況暫時穩住了,還要觀察一個晚上才能確定,我們會找到他出血的原因的。”陸柏這樣頻繁內出血,一定有其他的緣故。
陸柏被送到了icu。
楚凜說,“你們快點找,一個移植手術,他內出血都動了幾次手術,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快點找出原因來,這麼頻繁的出血,換你試一試。”
“是,大少,請你放心。”
楚凜語氣相當的強硬,喬夏覺得,這樣是古代啊,楚凜肯定是一個寵妃一個感冒治不好就對着太醫說拉出去斬了的……暴君。
林景生和穆涼都沒說什麼,陸小九吊着的心也放下來,陸柏的生死,小喬身陷囹圄,她最操心的兩個人,陸小九深呼吸,心裡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哈里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小九,一路跟着她去病房。
這病房一點味道都沒有,也很寬敞,病牀也足夠大,和一個豪華房間差不多,他不願意走,陸小九也沒強迫他,讓他安靜地坐下來,哈里也不打遊戲,也不聽故事,圓圓的眼睛就這麼看着陸小九。
“看着媽咪幹什麼?”
“媽咪好看。”
“哈里纔好看。”
“媽咪最好看。”
陸小九輕笑,哈里輕輕地趴在她腿上,“媽咪,你是肚肚是不是很疼呀。”
“是啊。”
“那妹妹在肚肚裡會疼嗎?”
“妹妹不疼。”
“哦,那我今天陪媽咪睡好不好?”
“你不想弟弟嗎?”
“我想嘟嘟弟弟,也想媽咪。”哈里陷入了糾結中,想兩個都選,陸小九笑了笑,真是貼心小棉襖,像是大閨女似的一點都不像熊孩子。
“你去陪嘟嘟弟弟,弟弟小,需要哈里照顧,以後哈里就可以照顧妹妹了。”
“好。”
小九整個晚上都夜不能寐,一來是擔心陸柏,二來是因爲傷口疼。
傷口疼得比她想象中厲害。
……
翌日,小喬神清氣爽去上班,先去了無憂門,無憂門就幾名女特工在,小喬半路上買了早餐和一堆好吃的,全丟給她們。
她不在這段時間,無憂門基本沒什麼大事,任勞任怨的姑娘們聚在一起開了一個小短會,原本陸小九在,會議都是陸小九主持的,她不在,小喬也懶得開冗長的會議,一邊打遊戲一邊讓人做簡報,半個小時就搞定了。搞定後,小喬就去了反恐辦公室,cia的特工們一直跟着她。
“老大,後面有輛車一直跟着你。”正好一名姑娘也要去反恐,隨她同行。
“別管她,你就當不知道。”
到了反恐,分道揚鑣,小喬去衛斯理辦公室,帶着兩袋咖啡,走路生風,明豔如花,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沒心沒肺睡大覺,睡得格外舒服的人,對比這羣加班狗,簡直一萬點傷害。
“你們今天上班這麼早?”
“我們就沒下過班。”特別苦逼。
“真是辛苦了,辛苦了,請你們喝咖啡。”
“口是心非,如果不是爲了你的事情忙,我們何至於加班一個晚上。”joy不滿地看着她,他們加班一個晚上容顏憔悴,小喬卻容光煥發,精神抖擻,黑眼圈都沒有,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一直都不怎麼懂得冷的小喬,今天穿着九分牛仔褲,長筒靴,一件黑色的修身立領風衣,腰間隨意綁了一個蝴蝶結,頭髮全部紮成一個丸子,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蠻腰,看起來格外的減齡,風華無雙,joy看着她精緻的妝容,淡紅的脣線,火氣就蹭蹭蹭地上來。
“你不想加班,應該找你們上司,我又不是你們上司。”喬夏來了後,小喬心情好,不和joy計較,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去衛斯理辦公室,誰知道沒見着人。
科林說,“少校去見臨時參議長了。”
小喬想了半天,纔想起那是莉莉婭。
小喬問,“賬戶查得怎麼樣了?”
“剛有一點眉目,已經查到人了,我們正在查幾年前的監控。”科林說,“少校很堅持說你不知道這筆款項的來歷,我們也相信你。”
“誰知道啊,虧心錢拿多了,誰知道是不是她的僱主給她的,我可不相信她。”joy在一旁說風涼話,“做得天衣無縫的,還真以爲沒人知道呢。我看就是你的僱主給你的,羅斯福的事情和你脫不了關係,好端端的,還連累我們少校跟着你一起受罪。”
小喬微微曲着腿,目光掠過一抹冷酷,“我求着你信了嗎?不信拉倒,我一直當你是隱形人,你別來找噴,不服就來打一架,打到你服!”
科林兩邊和稀泥,“小喬,算了,joy加班一個晚上,心情也不好。”
小喬自然不會和joy真的吵起來,她知道joy不喜歡她,她從來不求着別人喜歡她,她都不是美元,非要人人都喜歡她。
“你幫我查一個人。”小喬把mg的資料交給科林,“查他在哪兒。”
“mg?”
小喬點頭,科林說,“行,你稍等。”
作爲反恐部門,他們的情報科是非常厲害的,科林沒一會兒就查到mg下落,“初一進的海關,一直在紐約,需要查具體位置嗎?”
小喬蹙眉,那天聽mg的語氣,這件事一點都不着急,他進海關倒是挺快的,他就那麼急着想要費雷手裡的信息嗎?初一進的海關,他在紐約這麼多天,難不成在泡妞,mg很少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
科林說,“mg這一次進海關沒有喬裝打扮,他是真面目進海關,雖然說我們不再追捕他,他得罪的人可不少,公然來紐約做什麼?”
“旅遊唄。”小喬說,“人家一直被追殺,估計都沒好好旅遊過,都不知道我們紐約有什麼名勝古蹟。”
科林突然無言以對。
小喬坐了下來,閉上眼睛,mg來了這麼多天,沒有聯繫過她,似乎知道她的行蹤似的,奇怪的是,他也沒聯繫小九,他在幹什麼?
她和mg算是老交情了。
“這筆錢指令是從哪裡發出去的?”
“巧了,紐約。”科林說,“就在cia大樓附近,所以少校的懷疑是cia的早年專用賬戶,專門用來做這種事的,這種懷疑還沒得到證實,我們還要查三年前的開戶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