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璃來到村長家的時候,村長媳婦正在屋裡抹眼淚,村長的兒子剛從自家地裡跑回來,看到自己父親緊閉雙眼,緊抿着雙脣,焦急的不得了。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趕緊迎出去,看到杜曉璃,說:“曉璃,你快來給我爹看看。”
“虎子哥,你別急,我先檢查一下。”杜曉璃的聲音讓李虎一下子平靜下來。
杜曉璃和白寧遠夏鳶來到了村長屋子裡,新修的房子還帶着木頭的香味。
因爲大家種植的葡萄和橘子,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不少人都將自己的房子翻修了一下。村長家因爲有些積蓄,直接推了重修的。
“曉璃,你快給我家男人看看,他這是怎麼了?”村長媳婦抹着眼淚說。
“李嬸,你別急。”杜曉璃來到牀邊給李明富檢查了起來。
“對啊,李家嫂子,你先讓王妃給李哥看看再說啊!”石大在一旁說。
“嗯嗯,先看看。”李家媳婦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杜曉璃一給李明富把脈,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怎麼了?”白寧遠在杜曉璃旁邊,看到她神色,問道。
“曉璃,是不是我男人他、他沒救了?”李家媳婦問。
杜曉璃放下李明富的手,說:“李嬸彆着急,村長不是什麼大病。”
一聽不是什麼大病,屋子裡的人都鬆了口氣。
“不過,村長最近見了誰嗎?”杜曉璃問。
“前幾天爹去城裡,說曾經和一個村子的人發生了口訣,還推搡了幾下。其他時候爹都是一直在村子裡,沒見過外面的人。”李虎說,“這個會和爹昏迷有關嗎?”
“很有可能,”杜曉璃說,“因爲村長昏迷不是生病,也不是因爲中毒,而且——中蠱。”
“中蠱?我們這裡怎麼會有人用蠱?那不是苗疆人才會用的嗎?”李虎驚訝的說。
因爲周縣裡離苗疆不是很遠,所以對於神秘苗疆的蠱術也有一定耳聞。
“難道是她們已經侵犯到這裡來了?”白寧遠說。
“這個還要回去和冥熠商議一下再下定論。”杜曉璃說,“我先給村長解蠱,等他醒來再說。”
“你對解蠱能在行嗎?”白寧遠看着杜曉璃說完就要去給李明富解蠱,趕緊拉住她。“這蠱術和毒術可不一樣,我被人稱爲毒王,對蠱術都一籌莫展,你可別瞎弄。”
“你不懂蠱術,還要跟我去苗疆?”杜曉璃看着白寧遠,反問。
“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當然要跟着。”白寧遠說。
杜曉璃笑了,說:“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研究蠱術好久了嗎?雖然比不上毒術精湛,可是一般的蠱還是難不倒我的。而且這人學的蠱明顯是最低級的,解蠱的方法也很簡單。虎子哥,你和狗蛋兒去弄着艾草回來,熬了湯給村長喝下就好。”
“就這麼簡單?”李虎問。
“嗯,就這麼簡單。你們快去,早點給村長他喝早點醒來。”杜曉璃篤定的說。
雖然有些懷疑,但是除了相信杜曉璃,他們現在也沒別的辦法,於是李虎和狗蛋兒揹着個揹簍,拿着鐮刀出去了。
杜曉璃她們都在屋子裡等他們回來,想起剛纔李虎說,李明富只是和一個別村的人發生過口訣,如果是他給李明富下蠱的話,一般村民怎麼會用蠱?如果這蠱是別人交給他的,那又是誰?
看來這一切都要等李明富醒來,知道和他爭執的人才能找到頭緒。
後面的山上因爲開發出來種植果樹,山上的草都給鋤乾淨了,所以李虎他們得到更遠的山裡去找艾草。等他們回來,將艾草熬成湯給李明富喝下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
李明富喝下艾草湯後,突然身子一翻,在牀前吐出剛剛喝下的水。在水裡,大家都看到了一隻黑色的蟲子。
杜曉璃用手沾了碗裡剩下的水,朝蠱蟲彈去,那蟲子在水裡動了幾下後便歇菜了。
“咳咳——”
吐出蠱蟲後,昏迷了半天的李明富終於睜開了眼睛。
“爹,你醒了。”
“孩兒他爹,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李明富從牀上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頭,問:“我這是怎麼了?”
“你中蠱了,剛剛蠱蟲發作,你暈倒了。”李家媳婦說。
“中蠱?暈倒?”李明富甩了甩頭,似乎想不起自己是怎麼暈倒的了。
“是啊,好在曉璃剛剛給你解蠱了,你看,那蠱蟲現在還在地上呢。”李家媳婦說。
李明富一聽,趕緊朝杜曉璃道謝:“多謝王妃搭救。”
“村長無需放在心上。”杜曉璃說,“不過,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被人下蠱的?”
李明富回想了一會兒,說:“最近農忙,都沒有怎麼出過村子。就前幾天進了一趟縣城,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在村子裡。”
“虎子哥說你和誰起了爭執?”杜曉璃問。
“是和三合村的村長起了點爭執。因爲葡萄樹只有我們會孕育藤苗,所以他想讓我將技術告訴他,我不同意,他便推攘了我幾下。”李明富說,“會是和那個有關嗎?”
“有沒有關係,讓人去調查一下就知道了。”白寧遠說。
“蠱術一直都是苗疆人才會的,怎麼會周縣也有了?”李明富說,“那次進城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說苗疆外面的幾個縣城都有苗疆人出來作亂,可是我們這裡離苗疆這麼遠,怎麼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其實我們這次會到西南來也是因爲苗疆的事情,現在既然遇到了,自然也就要好好查查了。現在蠱蟲已經被逼出來,村長身體也就沒什麼問題了。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杜曉璃說。
“謝謝王妃。”
杜曉璃朝屋子裡的人點點頭,和白寧遠夏鳶一起離開了。
在回去的路上,杜曉璃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在想中蠱的事情?”白寧遠問。
“是的。”杜曉璃點點頭,“如果這個事情是三合村村長做的,那他是怎麼學會蠱術的?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村長又是在什麼時候中蠱的?什麼人會將魔爪伸向這樣一個山村?如果這是韓冥弘的計劃的話,那他的目的是什麼?這樣一個小山村也沒什麼作用吧?”
“這個確實需要好好考慮一下,不過你現在着急也沒用,回去讓定王手下去查一下就知道了。”白寧遠說。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回去後韓冥熠他們正在院子裡下棋,聽到杜曉璃回來的聲音,都朝院門看去,看到她神色有些不對,問:“怎麼了?”
“村長暈倒是因爲被人下了蠱。”杜曉璃說。
“下蠱?這裡並不是苗疆外的地方,怎麼會有人下蠱?”冷二說。
“所以這就需要你們去查了。”杜曉璃來到韓冥熠身邊坐下,說:“三合村的村長,你們去查一下這個人。村長的蠱很有可能是他下的。”
“冷一,你帶上其他幾人一起去。”韓冥熠說。
“是。”冷一應道,看到還在往廚房看的冷二,說:“回來再吃飯。”
“媳婦兒,記得給我們留晚飯啊!”冷二朝廚房喊了一聲,然後纔跟冷一離開了。
他們都已經聞到晚飯的香味了,現在卻去什麼三合村,那該死的三合村村長,最好老實交代,不然他們一定要他好好嚐嚐銷魂的滋味。
“繼續。”柳陌塵淡淡的說,將手裡的棋子放了下去。
深夜,冷一他們回來了,順便將三合村村長帶回來了。
“主子。”
韓冥熠和杜曉璃正在等他們,看到他們將三合村村長帶回來,問:“你們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主子,我們問不出話來,就只有帶回來看看了。”冷二說。
“問不出來?”白寧遠來到三合村村長面前,說,“已經傻了,難怪問不出來。”
“是傻了,我們去的時候他的家人說他這樣已經持續兩天了,不說話,呆呆的。”冷一說。“我們尋思着也許王妃有辦法,所以就將人帶回來了。”
杜曉璃來到那村長身邊,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說:“他也中蠱了,蠱毒發作纔會這樣。”
“那還有救嗎?”
“有。夏鳶,將銀針拿出來。”
“是。”
過了一會兒,一直傻傻的三合村村長吐出一隻蟲子,蟲子出來後,原本渙散的目光才慢慢有了焦距。
“你、你們是誰?”看到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人,王祥子嚇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是你給李明富下蠱的?”冷二出聲問。
“你、你們說什麼?”王祥子臉色一下子變了,雙眼左右轉着。
“你看看你面前這是什麼?”冷二冷笑一聲道。
王祥子這才注意到自己前面有一隻死去的蟲子,看到那蟲子,他嚇得手腳並用退了幾下。
“看你這樣,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這是從你身體裡給你弄出來的,既然我們能弄出來,就能給你再弄進去。”冷二威脅道,“你自己應該已經體會過蠱毒在你體內發作是什麼感覺吧?要不要再來一次?”
“不不不,不要,不要!”王祥子趕緊搖頭說。
“那你還不交代?”冷二大呵一聲。
“我說,我說,你不要給我下蠱!”王祥子膽子很小,被冷二這麼一呵斥,一下子便交代了。
原來這個蠱蟲是一個不認識的人給他的,那次他進城的時候,在半路遇到一個受傷的人。那人讓王祥子救他,他會給他酬勞,於是他便將他救了回去。
那人在王祥子家住了幾天,原本很嚴重的傷勢很快就復原了,這樣神速的恢復,將王祥子一家嚇得個半死。
一天,那人說要給報酬,王祥子原本以爲他會給他們一些銀子,畢竟之前說了要給他報酬的。
可是沒想到那人只是拿了幾個小黑丸子給他,還說他聽到王祥子說有幾個仇人,只要將這個丸子捏碎放到別人身上去就可以了。
後來他試了一下,沒想到沒多久那人就死了,他去問,那人才告訴他,那丸子裡的是蠱蟲,那人被下蠱了,自然就死了。
王祥子當時說不要那些丸子了,可是那人卻說,他的身體也被下蠱了,如果他想活命,就要將那些丸子全部用出去,不然他自己就會死,並且讓他看了蠱蟲的樣子。
後來那人痊癒離開,說等他將蠱蟲全部給用出去就會回來給他解蠱,可是沒想到那人離開後就再也沒出現。給李明富的是最後一粒,沒想到沒過兩天他自己的蠱就發作了,隨後他便沒有了意識,知道今晚在這裡醒來。
聽完王祥子的話,屋子裡沉默了一會兒,都在思考王祥子的話。
“那人應該是苗疆的人。”冷二說。
“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冷七問。
“那個、那個人和他有點像。”王祥子指了一下韓冥熠,弱弱的說。
“你是什麼時候救的他?”柳陌塵突然出聲問。
“大概、大概一個月前吧。”王祥子說,“沒有一個月差不多也有二十多天。”
“和冥熠長的有點像,又懂蠱術,二十多天前受了重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叛王韓冥弘。”柳陌塵說。
“你怎麼知道是他?”白寧遠問。
“因爲他的傷是我打的。”柳陌塵說,“他是不是除了身上的傷口,有時候還會全是結冰?”
“有沒有結冰我沒看到,但是我有次看到他全身上下都是冰渣子。”王祥子說。
“那應該是就沒錯了。”柳陌塵說
“我覺得,既然韓冥弘非要他將那些蠱蟲用出去,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看來那蠱蟲絕對不是一般的蠱。”杜曉璃說。她看着王祥子,問:“你將那蠱給哪些人下過?”
“給、給我的一些死對頭……”王祥子說了幾個人出來。
“冥熠,我想起來,蠱術上曾經說過一種非常陰毒的蠱,那蠱在人活着的時候種下,等人時候,以屍體爲養料,會變異、繁衍出更多的蠱蟲,這些蠱蟲再繼續害人。”杜曉璃說,“我想以韓冥弘的心性,肯定不會做無用的事情,所以那蠱很有可能是這種。”
“冷一,去找縣令,讓他帶人衙役去將死去的人墳墓挖開看看,是不是有那種蠱蟲。”韓冥熠吩咐道。
“是。”冷一道。
“王妃,如果真的有蠱蟲,要怎麼收拾掉?”冷二問。
王祥子一聽王妃二字,嚇的想要暈過去。這人居然是王妃,那她身邊的那個男人不就是王爺了嗎?!
“用火燒。務必要將所有蠱蟲全部燒死。我也不知道這蠱蟲變異後會成爲什麼樣子的,所有你們要小心。”杜曉璃囑咐道。
“我們會小心的。”冷一說,“屬下告退。”
纔回來一會兒又要離開了,鶯歌給他們留的晚飯也沒時間吃,摸摸有些飢餓的肚子,算了,還是先做正事吧!
“那這人怎麼辦?”白寧遠看着王祥子。
“讓冷一他們順便帶去縣衙交個縣令處置。”韓冥熠說。
於是,冷二他們還沒走下山坡,又被叫了回來,將王祥子給帶走了。
冷一他們到縣太爺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因爲情況緊急,他們直接去了縣太爺的房間,將憨憨大睡的縣太爺抓了起來。
“大膽,誰敢擅闖本官的府邸?!”
孫正因爲政績不錯,在一年前已經調離了周縣,現在這個縣官是個肥頭大耳的胖子,看到自己被人從被窩拎出來,迷迷糊糊的便大聲呵斥起來。
冷七將令牌往他面前一亮,睡眼朦朧的縣太爺看了一眼,整個人立馬清醒了,軟軟的跪了下去,說:“不知道冷侍衛們深夜到來有什麼要事嗎?”
看到他這慫樣,冷一他們忍住想踹他一腳的衝動,說:“去縣衙將衙役全部叫起來,有事情給你們做!”
於是縣太爺趕緊穿好衣服,帶着衆人去了縣衙,將睡在縣衙的衙役們全部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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