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混賬世道

楊小林聽的大驚,張作霖?和那個東北王是一個人麼?他有些懷疑。因爲歷史上的張作霖是個土匪頭子,心狠手辣!這個張作霖長的溫文爾雅,看不出一點的匪氣。

金大刀這個時候抱拳說道:“張兄實在豪爽,讓兄弟心中佩服,這一段時間身上纏些雜物,實在不太方便,改日定當上門拜望。”

張作霖客氣了兩句,也不多說什麼了:“老胡,給我準備一些藥材,能應付槍傷,刀傷,還有凍傷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楊小林聽到這裡眉頭皺了起來,這張作霖要這些藥材做什麼?他隱約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心思一起,那眼神不由的上下又打量了張作霖一番。

老胡也有些狐疑:“張團練,又有土匪要打你們了?”

張作霖呵呵一笑,也沒有楊小林和金大刀這兩個外人當一回事:“這次不是土匪來打我,是我要去打土匪!軲轆山上面的那幫土匪鬧的事情太大,知府大人派我去剿滅他們。”

他臉上得意之色溢於言表,能爲官府辦事,這就意味着可以有光宗耀祖的機會。楊小林也知道,剿匪是張作霖起家的第一步,他在剿匪過程中積聚了自己力量,最終成爲東北王。

只是現在自己來了,他居然還要剿滅自己!真是冤家路窄呀!

自己想要在這片地方有所作爲,那麼首先要做的,也是搬掉眼前這個日後的東北王!楊小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詐,忽然上前一步衝張作霖說道:“張團練,我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張團練應允。我們兄弟受張團練如此大恩,無以爲報,若是張團練能讓我們效力,我們兄弟榮幸之至!”

張作霖看了他們兩一眼:“些許小事不足掛齒,二位大可不必如此,這一次我們進山剿匪,兇險之極,那軲轆山上的楊小林更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可不是鬧着玩的。”

楊小林聽到張作霖居然如此評價自己,心中有些好笑,繼續說道:“團練大人,我們兄弟常年在外面行走,什麼苦都吃得,我這位大哥更是有一手好槍法,相信一定能幫到團練的忙。而且,”

楊小林說道這裡臉色浮現出一絲尷尬:“我們現在生活都沒有着落,不光是藥錢,連吃飯都是問題,若是團練大人能賞口飯吃,當是感激不盡。”

張作霖的目光看向金大刀:“哦?原來是這樣,你會打槍?”

金大刀十分配合楊小林,一拍胸脯說道:“不是俺誇口,百米之外,俺能射中樹上麻雀!”

張作霖的眼睛頓時亮了,掏出腰間的俄國造的左輪手槍扔給金大刀:“看見對面屋頂上那塊小石頭了沒有?給我打下來!”

金大刀看了一下,擡手一槍,那塊石頭頓時不見了蹤影。槍聲把街道上的行人嚇了一條,張作霖看後大叫一聲:“好槍法!有二位相助,相信此次我進山剿匪定能功成名就!”

楊小林忙的說道:“在下楊三,這是我哥哥楊二,日後當追隨團練大人,效犬馬之勞!”

說完他作勢要給張作霖跪下,張作霖哪裡會真的讓他跪?趕忙伸手攙扶:“哎!大家以後都是自己兄弟了,萬萬不要如此,那豈不是折殺我麼?”

劉顯和就留在了藥鋪裡面,有張作霖的面子在這裡,楊小林不擔心郎中會不盡心醫治。

他們兩個人跟着張作霖一路往海城縣去了,四十里的路程不是太遠,路上張作霖還故意放快了速度,看看這兩個人能不能跟上自己,結果發現楊小林和金大刀的腳力都是相當快,心下十分滿意。

楊小林問道:“團練大人,那軲轆山上的楊小林是什麼來頭?”

張作霖搖頭:“我也不知道,現在我們這個地方剛剛經歷了大戰,有許多新起來的人物我都沒聽說過。聽知府大人剛纔說,他以前是軍隊中的一個小把總。”

楊小林哼了一聲:“好好的官兵不做跑去當土匪,此人定然十惡不赦!”

金大刀在後面差點沒笑出來,用胳膊搗了楊小林一下,楊小林對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自己在套話呢,讓他老實一些。

張作霖絲毫沒有察覺到兩個人的小動作,繼續在前面走着:“說實話,這個人還是挺有膽識的,就衝他敢去杆子屯打俄國人,取回劉一焜的人頭,然後把俄國人殺了一個乾淨的手段來看,這是一個膽大心細,重情重義,卻又心狠手辣的人物!”

張作霖說道這裡忽然頓了一下:“若非他捅出的簍子太大了,沒人保的了他,我倒很想去交他這個朋友。”

楊小林在後面裝作十分驚訝的樣子:“他敢殺洋人?”

張作霖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楊小林一臉的驚訝,好像還麼那麼一些佩服,當即哈哈大笑:“我聽到此事的時候也和你現在一般的震驚!說真的,聽說五百多俄國人死在杆子屯,心中那股鳥氣當真出了不少!可是這一次,知府大人卻要我帶民團去圍剿他,哎!”

楊小林說道:“團練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他殺了洋人就算朝廷能容他,俄國人也會來報復他的,一死只是遲早的事情,能用他項上人頭來換一場富貴,也是不錯。”

張作霖的嘴角抖動了兩下:“張某豈是貪戀富貴之人?只是俄國人限定在一個月之內必須抓住這個楊小林,否則就不會撤軍。還有,俄國人讓我們賠償他們五百條人命,每人兩千兩銀子,這個錢知府大人已經按照奉天的人頭攤派了下去,我們海城窮啊,老百姓已經食不果腹了,沒錢,也只能出命。”

楊小林現在把大致的情況也弄清楚了。奉天知府先派趙衍蓀去圍剿自己,然後去了一趟盛京和俄國人交涉,俄國人開出條件之後清朝政府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盛京顯然沒有把自己這些土匪放在眼裡,認爲趙衍蓀那一隊人馬就足夠了,所以也沒有給奉天再派軍隊。而奉天知府爲了確保一定能抓住自己,又組織了張作霖這些民團,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楊小林並不在乎多了這些民團,反正人數上懸殊已經是無法彌補的,再懸殊一些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對那些俄國人每人兩千兩銀子的撫卹十分不滿,說是剿滅軲轆山上的土匪,其實這幫人比自己還土匪呢,俄國人嘴巴一動就一百萬兩銀子,滿清政府轉頭就把這些都攤派在老百姓的頭上!老百姓又去找誰去?混賬朝廷,混賬世道。

思索間三人已經來到了海城縣。海城縣說是一個縣城,其實連必要的城牆都沒有。這裡靠近奉天,戰火自然未能倖免,而且還遭到周圍土匪的幾次洗劫,看上去異常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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