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他挑選出來的人肯定是絕對可靠的,馬爾丁諾夫說的很清楚,幹掉光緒之後這些士兵可以選擇逃走,也可以選擇投降,如果他們再勇敢一點的話,自己非常願意帶着他們維護一個軍人的榮譽。不管他們走那條路都行,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這一個任務乾乾淨淨的忘掉。
光緒這個時候也處在極度的不安之中,周圍的槍聲他聽的非常清楚,俄國人的處境他也知道,光緒在屋子裡面來回的走動着,除了他的兩個妃子之外,現在只有良弼還忠心耿耿的跟着他。他在想着自己的明天到底該怎麼辦,俄國人有沒有能力把自己救出去?
“愛卿,你看俄國人能頂的住麼?”
光緒問了一句很不該問的話,良弼的臉上一片肅然之色,嘴巴動了兩下沒有吭聲。他真的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光緒顯然已經得到了答案,這個時候一顆炮彈正好砸在他們這間屋子的後方,房樑上的塵土都被震落了下來,那兩個妃子嚇的一聲尖叫。光緒十分的惱火:“喊什麼?你們都給朕安靜點!”
良弼這個時候上前一步:“萬歲,臣覺得我們現在還是趕緊自謀出路的好。俄國人不一定能靠得住了,臣這裡有幾件尋常百姓的衣服,咱們換上,也許保不準能趁亂混出去。”
光緒猶豫了一下:“這個,外面的情況那麼糟糕,恐怕不太穩妥吧?”
逃走,光緒真的早就想過,但是他沒有哪個膽量。出去被一顆子彈打中,很可能馬上就死了。留在這裡就算是被楊打鬼給抓住,老袁也未必會殺自己。袁世凱那個人光緒還是知道一些的,最少對自己來說,袁世凱很夠意思了。
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明天了,良弼還想着勸說一下。馬爾丁諾夫少將帶着那隊俄國士兵就闖了進來。五十多個俄國人端着步槍把這個屋子嚴嚴實實的圍堵起來的時候,光緒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些人要做什麼。
“陛下,這裡的情況太危險了,我們決定送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馬爾丁諾夫臉上露出一絲讓光緒十分害怕的笑容,他說這話的時候就把手槍給拔了出來,光緒一下整個人就懵在那裡了!
良弼的反應過來之後還想抵抗,一面拔槍一面大聲的叫喊外面僅有的幾個護衛進來護駕。可是外面的護衛已經沒有辦法進來了,他的搶也根本沒有來得及擡起來,被幾個老毛子衝上來用刺刀活活捅死。
光緒的兩個妃子這一次沒有叫,因爲俄國人根本沒跟她們喊叫的機會,等一屋子的親信全部被俄國人給殺掉的時候,只剩下光緒一個站在那裡雙腿打顫。臉色蒼白。
馬爾丁諾夫的手槍已經對準了光緒的額頭:“對不住了陛下,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能力保護您,而基零斯基將軍早就說過,您絕對不能被中國人俘虜,所以,我只能這樣做。”
光緒哭了,他也不想哭。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不光控制不住他的眼淚,甚至他還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腿,他感覺渾身都沒了力氣一般,一下癱倒在地上,猶如一團爛泥。
他本來就是一個沒骨氣的人,也許他有理想,也許他有抱負,可是當他沒有骨氣的時候。這些理想和抱負只能給他帶來無盡的痛苦。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假如當初他放下心中的那點不甘在北京安安穩穩的,還能多活幾年。
馬爾丁諾夫看着光緒,搖搖頭,目光中露出一絲輕蔑的神色,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一切都結束了,在俄國人幹掉光緒的時候。一支穿着俄國軍服的中國部隊也正在進行了屠殺,楊小林不是要殺光滿族和蒙古族的人,他是要殺光那些現在還跟着光緒的人!這就是時代的變遷,當一些舊時代要被新的時代給替代的時候。那些屬於舊時代的人和事都必須消失。
所以馬爾丁諾夫的一聲槍響,一個時代結束了。
“將軍,所有人都已經殺掉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俄國大兵顯然急於離開這個地方,中國人的槍聲已經很近了。
馬爾丁諾夫說道:“不要着急,我們最少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大家在做好善後的工作,弄點柴火來把他們全燒了,然後,炸掉這座房子。”
馬爾丁諾夫想的清楚,光緒很重要,死了一樣不能留給中國人。最好的辦法是讓中國人找不到他,永遠也找不到,即便是屍體。
他的陰謀真的得逞了,戰爭結束之後這五十多個俄國大兵戰死大半,剩下的人也真的謹守他們的諾言,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情,當中國部隊殺到這裡找不到光緒的時候,一度對庫倫展開了大規模的搜索,甚至在以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中國政府都把光緒掛在新中國通緝犯的第一位置上面。
到後來光緒的死活就成了一樁懸案,惹起了世界各國的興趣,也流傳出各種版本的傳說。直到共和五十七年,一個行將就木的俄國老人找到中國當時最大的報社,他說他年輕的時候在庫倫和中國人打過仗,並且說他們一支部隊奉命殺了光緒,最後還焚屍滅跡。
這個說法真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可是在那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證實這個俄國人說的是真的,於是最正確的說法也被當真了傳說。
雖然光緒的下落對這場戰爭沒有絲毫的影響,可是沒有找到他真的讓楊小林十分的失落!不是說楊小林非要把光緒抓住殺之而後快,只是作爲一箇中國人,作爲曾經的中國皇帝,光緒做了一件他不該去做的事情,給整個國家都帶來的災難,楊小林認爲他必須給中國一個交代。
張作霖在第二天早上發來電報,經過一夜的戰鬥我軍已經肅清了庫倫地區的所有抵抗,遠東集團軍最後一批士兵被殲滅,擊斃俄國指揮官馬爾丁諾夫少將及六千餘名俄國士兵,還有八千餘人走進了中國的戰俘營。
只能沒有抓到光緒,算是一場圓滿的戰鬥中有了一個讓人遺憾的插曲吧。楊小林有點淡淡的失落。
失落歸失落,他不會糾纏這件事情的,因爲戰爭還沒有結束,有很多事情都比光緒更重要,對施特塞爾兵團的佈局必須馬上展開。
按照原來的計劃,對施特塞爾兵團的攻擊將以第四方面軍爲主力,庫倫這邊的戰鬥還沒有結束的時候載濤就往施特塞爾那邊貼了上去。等這裡的槍聲一停,那邊在庫倫西南方向的蒙特爾地區小規模的接觸戰已經打響。
一月二十二日,在庫倫的中國部隊兵分兩路,第一方面軍全面回防,阻斷基伶斯基兵團的前進道路,而第二方面部兩萬部隊。和第五方面軍迅速向蒙特爾挺進,直撲施特塞爾。
目前包圍圈還沒有形成,施特塞爾正在拼命的想擺脫載濤的糾纏逃走,可是缺乏補給的俄國部隊行動相當遲緩,楊小林知道自己需要的就是時間。他已經對張德武下了死命令,務必於三天之內包抄到位,不能讓這股俄國人把自己的兩個戰場的距離拉的太大。中國的補給也很困難,兩個戰場相距過遠,物資供應是一個麻煩。
最高指揮部。
載灃再一次站在楊小林面前的時候,神情有點緊張,雖然他現在名義上是第五集團軍的後勤部長,可是這個身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他,載灃也說不太清楚。
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楊打鬼的手裡,想想當初在北京城談判的時候自己沒少威脅過這個傢伙。還差點把他幹掉,這後背就感覺到涼颼颼的,冷。
從面色上看,楊打鬼是一臉的笑容。不過這並不能讓載灃安心,因爲他知道,這個傢伙殺人的時候都在笑!他站在俄國人的屍體上咧嘴大笑的照片不是一次上頭條了。
“王爺,咱們又見面了?您喝茶呀還是喝咖啡呀?”
載灃在精神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思考:“茶。”
“不好意思。我這沒茶葉了。”
“那咖啡吧。”
“咖啡好像也沒有了。”
載灃不光是腦門上冒汗了,這鼻尖上汗水都出來了!他下意識的用衣袖擦了一把,楊小林看着笑的更開心了:“咋了王爺,我這裡熱麼?”
載灃點點頭。忽然又搖搖頭,他真的在冒汗,可是他渾身感覺冰涼!看他的樣子楊小林就知道他已經犯渾了,想想也該理解他,通緝令上的三號人物,除了光緒和哲布尊丹巴以外就是他了,紅筆寫的。
更何況載灃已經聽說了,哲布尊丹巴上次來到楊打鬼這裡之後就被關押了起來,聽說準備戰爭進行個差不多的時候公審他,從國內來的法官都已經在路上了。人家有人有槍楊打鬼都敢動,所以這一次載濤給他捎信來說讓他放心,他怎麼能放的下心?
楊小林知道載灃這個人,歷史上滿洲國在東北建立的時候,載灃,載濤,都沒有去。載濤沒去是因爲他不喜歡日本人,而且最終選擇了抗日。載灃不去是因爲這個人很戀家,他不想離開北京,可是他的幾個兒子女兒都在滿洲國擔任要職。
這次也是一樣,載灃早就把他的孩子給送到歐洲去了,按理說他也有逃走的機會,要是在半年前他離開蒙古,還真拿他沒什麼辦法。可是載灃卻堅持着最後一線希望,想着能不離開中國最好,等他想走的時候,已經走不掉了。
楊小林走過來把載灃按在椅子上面坐下,自己則一屁股坐在載灃對面的桌子上面:“王爺,咱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也跟你說實話吧,你這個事情不處理是真的不行!不過有一點你放心,你在這一段時間所作所爲應該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載灃聽的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多謝司令開恩。我現在只求能有一個養老的機會,不敢再求其他,司令放心,我絕不再有什麼非分之想。”
楊小林呵呵一笑,載灃這樣說他是相信的,不過和對哲布尊丹巴一樣,這些傢伙其實還有利用價值的。楊小林把頭往載灃跟前湊了一下,小聲的問道:“王爺,能不能問您一個秘密,您到底有多少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