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姑姑走的時候,只提了一個食盒。
裡面裝着沒喝完的奶茶,沒吃完的珍珠,還有蕭念織給準備的半碗秘製紅豆。
對於於姑姑來說,珍珠奶茶就是她的新續命神器,不帶是不可能的!
她怕自己回莊子這兩天,都在惦記着這一口。
然後吃不好,也睡不好。
所以,帶走!
蕭念織把她送出門又折了回來,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就等着蕭司業過來。
如今人來了,她回屋提了行李,把房門鎖上,就跟着蕭司業往門外走去。
出了門,就可以直接上馬車。
接學子們的馬車不好直接來門口,倒不是怕走山路,而是因爲國子監不讓。
都擠在門口,萬一擠出事兒了怎麼辦?
但是,此時高峰已過,蕭司業又是夫子,所以搞點特殊,也是很正常的操作嘛。
來到馬車前,趕車的車伕看着眼熟,就是上次他送蕭念織和於姑姑回莊子的那位。
見蕭念織愣住,蕭司業示意她:“那是車伕老鄭,時候也不早了,想想快進去吧。”
蕭念織點點頭,上了馬車。
進去坐穩之後,等了半天沒動靜,她不由挑開帷幔,疑惑出聲:“大伯不進來嗎?”
兩個人差了輩分,又是自家親戚,倒是不怕同乘一車,引人閒話。
蕭司業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卻有意避嫌,不想給小姑娘太多壓力,所以他爽朗一笑:“不了,不了。我跟老鄭還有話要說,就坐外面了,想想有什麼事情,儘管喊我就是。”
蕭司業不肯進來,蕭念織勸了幾句,對方只是擺手,她也就沒再多說。
她在車上坐好,馬車又晃動了一下,車伕老鄭和蕭司業在馬車兩邊坐好,隨着一聲馬鞭甩動的聲音響起,馬車緩慢向前行駛。
等到了平順的路上之後,馬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因爲今日月考結束,學子們就直接放假歸家,所以食堂中午沒飯。
不管是蕭司業,還是蕭念織都還沒有吃午飯。
他怕小姑娘餓着,所以示意老鄭快些趕車。
蕭念織坐在馬車上想着,自己初次上門,空着手不太好看吧?
哪怕自己是個孤女,但是禮輕是一回事兒,空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就像窮和敷衍是兩回事兒,是一個道理。
休沐的事情,她昨天才知道,根本來不及準備禮物,只能回去的路上現買了。
買禮物就意味着要出門,隨時都有可能碰上男主。
不過蕭念織也不是毫無準備,她早防着劇情殺她了!
所以,特意準備了一個簡單的幕籬,她把臉都遮住了,應該不至於還會被認出來吧?
有幕籬爲擋,蕭念織安心不少,路上悄悄挑開帷幔看了看。
確定他們進了城,她才靠近馬車前方的位置,小聲開口:“大伯,尋個點心鋪子停一下,我買些點心吧。”
聽到聲音,蕭司業先是一愣,反應過來笑了笑:“想想是想吃點心嗎?京城是有幾家點心不錯,咱們去宜味齋。”
蕭司業想着,過去之後,他每樣都買點。
家中的小子們,不好這一口,平日裡廚娘給他們蒸的糕點,也不見他們吃。
不過蕭念織是個小姑娘,可能是喜歡這些。
不止是點心,還有果乾,零嘴之類的,多少都買點。
鮮少買這些東西的蕭司業已經在腦子裡想了想,大概的路線,還有鋪子的名稱。
蕭念織隨身的行李裡,帶了點茶葉,只不過量太少,雖然價格不低,但是拿出來不太好看。
因爲美味廚房裡,每天刷新的茶葉種類並不相同,所以想攢一個種類的茶葉,還是需要時間的。
茶葉太少,那就只能另外買點心了,就是不知道,蕭司業知道之後,會不會攔着?
蕭念織也不確定,只能到時候再看吧。
等到了宜味齋的時候,蕭司業只說要去給她買,讓蕭念織稍等一會兒。
她以好奇爲由,也跟上了,蕭司業倒是沒反對。
兩個人在裡面轉了一圈,蕭念織包了幾樣點心。
蕭司業一看就明白了,小姑娘是不想空手上門。
他想了想,到底沒阻止,由着小姑娘先買了,他在後面又補買了幾種。
兩個人很快提着點心出了門,重新回了馬車上。
只不過,蕭念織臨進馬車之前,轉過頭看了一眼。
京城的主街很熱鬧,來往的行人,或是停下來打聽什麼,或是目光四處看着。
蕭念織微微斂眸,鑽進了馬車裡,心卻忍不住沉了沉。
剛纔從宜味齋裡出來的時候,蕭念織感覺有人在看她,那視線還頗爲明顯。
那個時候,她擡過一次頭,但是沒發現明顯的異常。
剛纔上馬車的時候,她又仔細的打量了一圈,包括一些二樓的窗口位置,她都掃了一圈,還是沒發現異常。
雖然不確定對方是誰,而且她還戴着幕籬呢,但是,如果真在這個時候,被盧景元注意到,也很麻煩。
對方傷在手臂,需要養傷是不假,但是也不影響他出門吧?
所以,還是要防患於未然。
這次回蕭府,得把硝石製冰之法拿出來了。
其實這幾年,已經有不少人想通過古籍殘本,分析出來,比他們更早的古人,是利用什麼制的冰。
但是,一直沒研究出來。
蕭念織此時無比感謝自己的身份,父親是秀才,家中藏書不少,祖父也曾經讀過書。
如果有人好奇,自己怎麼會硝石製冰?
那麼,便尋個藉口,推到已經不在的父親或是祖父身上。
那些人已經不在,死無對證,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
自己識字,讀過書,家裡還有藏書,無意撞破什麼古法之類的,很正常吧?
不過就是幾息之間,蕭念織心中已經晃過無數可能。
馬車很快重新啓動,噠噠的馬蹄聲漸漸走遠。
而在宜品齋斜對面的二樓,窗戶被掩的只剩下一條小縫,窗戶後面的年輕公子,正支着下巴看着蕭府的馬車漸行漸遠,一直到看不見了,他才收回目光,疑惑出聲:“盧兄,剛纔那個是國子監蕭司業府上的馬車,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