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是被空姐叫醒的,在她的一臉朦朧中,空姐微笑着告訴她,已經快到了西雅圖的機場了。
她這段時間睡眠嚴重不足,竟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許念模模糊糊地緩了一陣,之後便隨着人流下了飛機。
機場裡還挺亂的,接機的人許是許久未見,抱着哭成一團的場景也不少。許念看得溫暖,又有些遺憾。不過這次是她來找顧深,他自然是不可能會來接機的。
許念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前邊有幾人撞到了一個年輕的女生,她手抱着的籃子跌落在地,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跟着灑了一地,而撞到女生的幾人卻罵了幾句就走了。機場裡很多人,卻沒有人願意幫女生撿起東西。
一個圓滾滾的小球滾到許念腳下,她蹲下就撿了起來,遞給了在撿東西的女生。
許念又幫着她直到把散落的東西都撿好了,才站起來。那女生抱着籃子很感激,許念笑着擺手。
許念拉着行李箱走出機場,看向異國的街道,她的腦子裡還有些混沌,隱隱又生出了一絲欣喜來。
她終於離顧深越來越近了。
按照顧深的性子,現在他一定不會讓自己那麼輕易地找到他,所以她首先要去趟酒店,把自己收拾乾淨再說。
她看到周圍的不少出租車,正要邁開步子走過去,突然聽到背後有人用中文喊道:“小姐,留步。”
許念停下腳步,畢竟在異國遇到本國人還是挺難得的。她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笑吟吟的銀髮老婦人,不過老婦人的五官卻不是東方人的模樣,反而有些像是混血。
許念等着老婦人走到她身旁,才問道:“老夫人,有什麼事嗎?”
老婦人似乎是不滿意這個稱呼,她皺了一下眉頭,“叫我埃琳娜。”
許念覺得有意思,就依着她叫了聲“埃琳娜”。想了想,又自報了名字。
埃琳娜在聽到許念叫她名字的時候已經是眉開眼笑起來,她拍拍許唸的肩膀,目光中露出一絲讚賞,說道:“許念,難得看到你這麼實誠的小姑娘了。”
許念便知道剛纔埃琳娜看到了她幫女生撿東西的那一幕,她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埃琳娜看到她的反應,便笑了起來,“一開始我只覺得你脖子上戴着的項鍊十分別致而已,在看到你的舉動之後,我才決定要來和你搭話的。”
經埃琳娜這麼一說,許念才發現她脖子上掛着是生日那天顧深給她選的項鍊。
許唸的心一顫,鼻間隱隱有些發酸。這麼久以來她都是渾渾噩噩的,這條項鍊竟是沒取下來過。
埃琳娜見她神情恍惚,便知道這項鍊對許念來說恐怕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她便沒有打斷許唸的思緒。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子在他們一旁停下了,接着穿着黑色西裝的司機從車裡下來,爲他們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埃琳娜便拉起許唸的手,說道:“這是我家的司機,你要去哪?我讓司機順路送你一程。”
這時候,司機已經在埃琳娜的示意之下把許唸的行李收到了後備箱了。許念覺得埃琳娜風風火火的勢頭有些好笑,卻又生不出反感來,她便跟着埃琳娜上了車。
許念想了想,她的確是不清楚自己要去向何處,便看了眼窗外的街道,說道:“那就麻煩您把我送到附近的酒店就好了。”
埃琳娜卻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的眉目透着一絲狡黠,問道:“難道念念到西雅圖來沒有安排好行程嗎?”
許念搖搖頭,她只知道顧深在西雅圖中,卻是不清楚他在哪。所以她是打算先在酒店住一陣子,待知道顧深在哪再到離他所在處近一點的酒店長住……
所以這算是哪門子的計劃。許念在心中吐槽着自己的想法。
埃琳娜看到她搖頭,卻是心中一喜。她說道:“如果念念不介意就借住在我家裡吧。”
許念冷不防聽了這一句,有些沒反應過來。
埃琳娜卻是沒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她繼續開口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在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學過珠寶設計,現在在西雅圖自己開了一家珠寶店。”
說到這裡,埃琳娜瞥了眼許念脖子上掛着的項鍊,“我見你這項鍊別緻得很,看着高貴又不失可愛。能選出這麼別緻的項鍊,想必念念對珠寶這方面也有一些興趣吧。既然你在西雅圖沒有什麼打算,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工作?”
埃琳娜都向許念拋來這麼明顯的橄欖枝了,她的心裡自然是清楚的。
但是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找顧深的同時,能否勝任埃琳娜的期待,於是她回道:“埃琳娜,我要好好想想。”
埃琳娜自然不會逼緊她的,或者說,她似乎是已經確定了許念一定會加入她的隊伍之中的。
而許念雖說是好好考慮,實際上,她的腦子裡卻是亂成一鍋粥。
許念知道這次來尋找顧深,就是他們之間的一場拉鋸戰。就算是找到顧深了,他也未必能跟許念回國。
別說是回國了,甚至讓她呆在他身邊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確保自己有一定的心理承擔能力,以及極度飽滿的精神。
許念仔細想了想先前工作與不工作的差別,突然意識到自己恐怕還是工作的時候更精神一點。再說了,長住在酒店也不是個好法子,酒店裡來來往往的人什麼都有。
許念看了眼坐在她身旁一臉平靜的埃琳娜,心想,若是能住在埃琳娜家裡自然是好的。
於是她便同埃琳娜說了她接受了埃琳娜的好意,接着,又對她表示了感謝。
埃琳娜笑嘻嘻地叫司機開車回家,又對着許念說道:“我本就算是半個中國人,對中國文化有一定的喜愛,我老早就想在設計珠寶的時候加些中國元素,”
“不過到底不是個在中國長大的中國人,很多東西都參不透,畫出來的圖稿也是十分的彆扭。現在,你能加入我們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許念有些好奇,“埃琳娜是混血兒嗎?”
埃琳娜點頭,“我的中文就是我的母親教我的。”
許念覺得新奇。兩人一問一答地說起了話,車裡的氣氛還算是融洽。
就這樣,許念跟着埃琳娜在西雅圖工作的事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