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祖宗見楚氏轉身離開,伸手向前虛摸,作勢阻止。
楚皓雙眸寒光迸射,一聲冷哼。
大祖宗立即收手,欲言又止地訕訕一笑。
楚皓待母親走遠後,淡然道:“交出凌家族長,還有這位所謂的二祖宗!”
大祖宗對楚皓並未死心,呵呵一笑道:“皓兄弟,你母親並沒大礙,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可以給出補償,只要你開口!”
楚皓搖了搖頭,語氣淡然卻堅決道:“有一種錯,只有鮮血,才能彌補!”
附近之人聞言悉數打了個寒噤。
大祖宗轉身向凌劍煞道:“去把族長找來,老夫看他到底對皓兄弟做了什麼事。”
後者躬身應是退下,執行命令去了。
二祖宗聞言心中一陣惴然,衆所周知,族長乃自己的嫡孫,而大祖宗卻繞過自己直接向凌劍煞問話,兼且得知知道楚皓身份後,態度更是產生了明顯變化,說不定,還真會爲了取悅對方而放棄族長。
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嫡孫作爲犧牲品,得想個辦法才行,大腦開始急速運轉起來。
正在這時,凌先宇突然聲色俱下的泣道:“大祖宗,您可得爲弟子做主啊。”他決定在族長到來之前,搶先將真相抖出來,一來防止族長呆會借二祖宗的勢進行狡辯,二來,此刻正是策劃某個關鍵計劃的大好時機。。。
大祖宗一想到他是出乎親生父親的身份,頓時和顏悅色道:“先宇是吧,你爲我們凌家生了個好兒子啊,老夫在此代表凌家上千萬子弟,感謝你爲家族做出的這份貢獻,事後老夫定會給你一份應得的獎勵,有什麼冤屈,儘管起來說話。”
楚皓見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心中很不以爲然,對這位“父親”的印象再次下降,旋即想到他估計是在爲母親喊冤,倒也平衡了些。
凌先宇道:“大祖宗,弟子要爲妻子楚秀鳴冤,族長欺人太甚,要不是皓兒及時趕至,此刻楚秀定被族長活生生烹煮而食了。”
“什麼?”
“嗤!。。。”
“啊。。。”
“天吶!。。。”
一旁的凌家子弟聞言,無不大吃一驚。
大祖宗聞言也是倒吸口氣,暗道怪不得楚皓會如此對待凌家,原來族長竟然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
凌先宇打鐵趁熱道:“據弟子所知,二祖宗也默認了族長的行爲。”
大祖宗聞言頓時失望之極,雙目一閉,心情沉重地忖道:“看來楚皓與凌劍海之間的恩怨,是無法用其他方法化解了,哎,剛還以爲凌家能多得一位虛武,不料卻無法魚與熊掌兼得。”
思及此處,立即衡量楚皓與凌劍海的分量,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若無法在半年後的死亡空間中創造奇蹟,頂多只能再撐兩年。
自己一旦身殞,而凌家又沒新的虛武坐鎮,到時被剝奪玉牌家族資格還算輕的,就怕其他勢力根本不肯放過凌家這塊肥肉,被吞併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大陸上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竟然現在只能兩選其一,大祖宗就不得不慎重了,萬一做出錯誤決定,凌家必將面臨滅頂之災,叫他死後如何面對凌家的列祖列宗。。。
在場的幾位太上長老,以及具備地武實力的供奉,執事,長老團人員,也都看出了這一點,一個個平息靜氣,緊張無比地望着大祖宗。
一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手心冒汗。。。
或許受到地武,天武們的緊張情緒感染,外圍的弟子也漸漸停止了喧譁,場上開始歸爲平靜!
凌先宇似乎早料到會出現這種現象,眼中精芒一閃,故作滿臉悲憤之色,踏前一步拱手朝在場者行禮道:“列位叔伯長輩,兄弟姐妹,以及在座的所有同宗們,族長身爲凌家主事者,本該爲家族子弟謀取福利,但他卻藉着族長的權勢,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今天慘遭不幸的,是我凌先宇的妻子,明天,就會輪到同樣身爲凌家子弟的你們頭上。”
被他這一煽動,大部分不明就裡的子弟,頓時人人自危,一想到自己將被族長活活吃掉的恐怖場景,幾個膽小者立即吼道:“凌家不能有這樣的族長,請老祖宗爲我們做主啊。。。。”
此話一出,猶如巨石投進平靜的湖面,立即激起千層浪,無數附和聲紛紛響起,一時間,廢掉族長的呼聲震耳欲聾。
大祖宗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凌先宇的心思,不過他卻只能在心中暗暗爲族長嘆氣,楚氏淪爲“菜人”的下場,乃是鐵錚錚的事實,最爲關鍵的是,楚氏有個虛武兒子。。。
凌劍海此刻也在爲自己的嫡孫不值,凡是幸運地服食下某種天材地寶,又沒有相應實力自保者,都會被各個組合抓去喝血吃肉。所以烹食“菜人”這種舉動,雖然殘酷血腥,但各勢力組合的高層,卻對這種事心照不宣,
弱肉強食,本來就是大陸的生存法則。
若沒有橫空出世的楚皓這個虛武存在,今天就算凌先宇當場揭露自己嫡孫的“惡行”,他也可以輕易壓下衆怒。
至於什麼“衆怒難犯”的狗屁理論,根本就無法用在自己這位虛武身上。
想到這裡,凌劍海頹然暗歎,說來說去,還是實力決定一切啊。
現在只能希望,大祖宗處理這事的時候,看在自己也是爲虛武,且又在凌家經營多年的份上,能站在自己這一邊。
望着凌家子弟羣情激奮,大祖宗知道,族長已經寒了這些弟子的心,再這樣發展下去,家族可就人心渙散了,當即運氣戰氣喝道:“如此喧譁,成何體統!”
在大祖宗多年積威的震懾下,衆弟子一個個噤若寒蟬,場上變得安靜之極。
大祖宗朗聲解釋道:“待查明真相,確認族長真敢做出這等人神共憤之事,老夫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這時人羣中適時傳來一道喊冤聲:“弟子冤枉,大祖宗您明察秋毫,一定要還弟子個公道啊。”
語畢一道人影掠起,幾個縱躍間便落至大祖宗面前跪下,正是一直沒有露面的族長。
場上頓時一陣竊竊私語。
凌先宇見狀立即率先發難,陰陽怪氣道:“原來族長一直躲在人羣中看好戲,真是好興致啊。。。”
族長一來想着有二祖宗給幫自己開脫,二來也怕出面後被正處於氣頭上的楚皓轟殺,因此出事後一直偷偷躲在人羣中靜觀事態發展。此刻見二祖宗似乎有點頂不住,且大祖宗已經派出太上長老尋找自己,知道再也躲不下去,纔不得不現身。
楚皓聽聞這人就是族長,頓時殺機盈然道:“你就是凌家族長?很好,終於肯露面了!”語畢邁步上前,正待發難,大祖宗立即橫身一攔道:“皓兄弟,暫且忍耐一會,待老夫問清事情緣由再殺他不遲。”
凌先宇似乎更知道楚皓的心思,立即跟着勸道:“皓兒,就這樣殺掉他,說不準還他臨死還博得個位家長獻身的榮譽,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應該先讓其身敗名裂,再施以凌遲之刑,才能消心頭之恨。”
楚皓一想也對,斂起殺機道:“那就讓他多活片刻。”
族長偷偷看了眼凌劍海,見對方愁容滿面,頓時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心中一狠,決定豁出去,當即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威風凜凜道:“本座乃凌家族長,豈能任人魚肉,今天當着兩位老祖宗的面,本座便與爾等理論一番。”
大祖宗見他這副臨危不懼的氣勢,心中暗暗點頭,忖道:“還算有點骨氣。”臉色一緩地問道:“剛纔先宇所言是否屬實?”
族長淡然拱手道:“二位祖宗,本座認爲凌先宇所言有誤。”
楚皓聞言眸中寒芒一閃即斂,嘴角彎起一絲不屑的笑弧,乾脆雙眼一閉假寐起來。
倒是凌先宇不緊不慢地接口道:“願聞其詳。”
族長侃侃而談道:“本座記得,並未承認過楚氏乃我凌家媳婦之事,凌家族譜中也並沒楚氏的名字,就算將她當成菜人吃掉,並不等於將來會吃自己族人,倒是你,故意煽動大家鬧事,其罪當誅!”
凌先宇呵呵一笑道:“這麼說,族長是承認確實有將我妻子視爲‘菜人’這回事了?至於說煽動大家鬧事,族長言過其實了,先宇只是說出你剛剛承認的事實而已,再加上自己的個人推測而已,何談煽動大家鬧事呢?在場者居安思危,對族長吃人一事‘推人及己’,難道也有錯?”
族長被反駁得一愣,尤其凌先宇最後還站在衆弟子的立場上說話,更是博得大家的好感!
凌先宇得理不饒人,立即發難道:“閣下身爲凌家族長,不但爲了一己私慾做出人神共憤之事,惹下禍事後有不敢擔當,見凌家子弟被殺,卻畏縮在一旁袖手旁觀,還請族長給剛纔被殺子弟的親人們一個解釋!”
上百死者家屬們,聞言無不放聲大哭,紛紛求大祖宗爲他們做主。
大祖宗嘆聲道:“族長,你可還有話說?”
二祖宗聞言立即接話道:“大哥,族長乃老夫嫡孫,看在老夫面上,還請您從輕處罰。”
楚皓冷哼一聲道:“你的嫡孫做錯事就得從輕處罰,那我娘就得白白遭受一番折磨麼?”
二祖宗聞言一陣語塞,說來人家也是虛武,身份地位並不比自己差,自然有資格討取公道!
大祖宗沉吟片刻,決定進行最後一番努力,從戒指中掏出兩樣東西道:“此兩樣事物,乃三百年前老夫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從‘域外戰場’遺蹟空間所得。”滿臉不捨地望了眼手中兩樣物品,舉起其中一“人蔘”狀的植物道:“皓兄弟,這是SS級藥材‘萬年玄蔘’,乃煉製渡劫丹的主藥,你可用它在某些特殊坊市中換取一些SS級丹藥,爲你母親補身。另外這枚玉牌的來歷極大,由於涉及一些只有天武才能知曉的秘密,老夫現在實在不便多言,呆會再跟你找個地方詳談,不過有一點可以保證,其價值絕不比萬年玄蔘差,老夫打算拿這兩樣物品,作爲令堂這次受苦的補償,不知。。。”
楚皓憤然喝道:“住口,閣下拿這些身外之物與我母親的性命相比,存得什麼心思?”
大祖宗趕緊解釋道:“皓兄弟千萬別誤會,老夫並沒侮辱令堂的意思,所謂冤家易解不易結,再說大家都是凌家子弟,實在沒必要將事情演變到不共戴天的地步。”
楚皓冷然一笑道:“其他事或許還有緩解的餘地,但這件事,既然牽涉到家母,那就只有兩個結局,要麼他死,要麼我亡!好了,現在已經真相大白,該是你給我個交代的時候了。你可還記得,先前是怎麼跟我說的?”
大祖宗苦笑道:“老夫說過,待事情弄清楚後,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楚皓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表個態吧,是秉公辦理,好是袒護這兩人?”
此話一出,等於在逼大祖宗做選擇,一時間,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老祖宗低頭沉吟,許久未說一句話。
楚皓心中其實也有點緊張,此刻宇骨內的魄能,只夠支撐搏殺凌劍海一位虛武,萬一遭到兩位虛武同時攻擊,他只有先行撤退,待存足“魄”能再捲土重來。
這也是爲什麼楚皓雖然一直表現得很強勢,但卻並沒真地不顧一切動武的原因。
老祖宗終於做出決定,長嘆一聲道:“老夫在此當衆宣佈,將凌劍海及現任凌家族長,逐出家族,從今以後,他兩人的一切,與我凌家再無一絲瓜葛。”
其實這個決定,等於是在變相袒護凌劍海,誰都知道,僅一名虛武,是無法殺死另外一位虛武的。
凌劍海聞言大駭道:“大哥,你不能。。。”
楚皓似乎早知他會做出這個選擇,出言打斷道:“既然如此,我與這兩人的恩怨也預備凌家無關,前輩請退至一旁歇息片刻,在下要爲家母報仇了。”
語畢並未立即出手,而是伸手在戕杆上緩緩撫摸着,臉上彎起一道神秘的笑弧。
凌劍海看見楚皓再次露出這道惡魔般的笑弧,頓時肝膽欲裂,夾起族長猶如長虹貫日般向遠處循去。
楚皓見他果然被嚇走,立即朝大祖宗拱手道:“告辭!”立即騰空而起,往凌劍海追去。
大祖宗並不擔心凌劍海的安慰,揮退一衆弟子,帶着地武以上修爲的人往議事大廳行去,必須儘快任命新的族長,同時想盡一切辦法對楚皓進行拉攏!
楚皓追着凌劍海,一路往中央城外飛去,後者由於夾着一個人,速度根本提不起來,而楚皓也並不急着上前搏殺,不緊不慢地吊在身後。他要把對方逼得遠離中央城再動手,一來爲防大祖宗後悔,二來,他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擁有擊殺虛武的實力,畢竟自己在一年時間內,從一個平民蛻變成能擊殺虛武的存在,這等實力進階的速度實在太過駭人了,一旦傳出去,定將引起其他星球強者的猜疑,到時可就麻煩了。
七天後,中央城三千里之外,一處人跡罕至的峽谷上方,一逃一追的兩人,皆是肉身飛行,並於空中不斷交手,招式雖然簡單,但每回兵器相撞,必然迸發移山倒海之威,屢次肉掌互擊,定能帶起河川倒流之勢。
雙方從空中一直戰到深山腹地,最終奔逃的一方似乎已經力竭,任命般地丟掉手中長強,頹然嘆道:“姓楚的,我們三天前你便將我的嫡孫斬殺,就算是報仇,你也已誅除元兇,爲何還要苦苦追殺我這個垂垂老朽呢。”
這兩人正是楚皓與凌劍海。
楚皓自然嘿嘿一笑道:“閣下太自謙了,如果連你這位虛武也算是垂垂老朽,那這個故土大陸幾乎很難找到年輕人了。還有力氣的話,撿起長槍再戰,否則我可要出手了。”
凌劍海苦笑道:“老夫已經任命了,只是希望在臨死前,能知道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廢掉老夫修爲的?”
楚皓可不是個得意忘形的人,電影中經常放映這樣一幕,兩位死敵戰至最後一刻,佔據優勢的一方洋洋得意地自報秘密,最後被弱方反敗爲勝,死不瞑目。
更何況,凌劍海身上還佩戴着打撈司贈送的本命玉石呢,此刻正開通即時傳訊功能,套自己的話呢,殊不知,代理人早已識破他這一招。
於是一緊手中長戕道:“老匹夫,你以爲說些瘋瘋癲癲,沒頭沒尾的話,就能嚇住我麼?吃我一戕!”
凌劍海見楚皓口風如此緊,臉上先是閃過遺憾只是,繼而很快被狠歷取代,只見他面對楚皓刺來的長戕,不退反進,任憑長戕從胸口一穿而過,雙手不顧一切地緊緊抓住楚皓雙肩,獰聲道:“一起死吧!”
語畢倒運戰氣,渾身金光爆閃。
楚皓立即感應到對方體內傳出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自爆”兩字自腦子一閃而過,心下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