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那些車子離去後,秦彤雅徑直朝楚皓走來,身邊的女助手也亦步亦趨的跟着。
這回楚皓是真的驚訝了,他先前只是想製造個偶遇的假象,再次看一眼秦彤雅,沒想到秦彤雅竟會做出如此安排。
見她走近,楚皓趕緊鎮定心神呵呵笑道:“你好,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秦彤雅跟着笑道:“下飛機的時候怎麼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啊,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
楚皓有點驚喜道:“朋友?我們只見過兩次面,你就拿我當朋友了?”
秦彤雅笑道:“怎麼,你不肯交我這個朋友?”
楚皓淡然一笑道:“我從不交朋友的,不過今天破次例,從此以後,你,做我朋友吧!”
秦彤雅再次笑道:“從你話中聽道一種鄭重,我很高興,這些年來我除了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外,也很少交到真正的朋友,從見你第一眼起,我就對你留下了深刻印象,今天能與你成爲朋友,說句實話,我感到很高興。”
身邊的女助手聽到這裡,臉上閃過一絲震驚,她很清楚秦總的性子,從她剛纔的口氣中可以聽出,自己這個除了生意需要外,從不對年輕男子假以辭色的秦總,是真心把眼前這個男子當成朋友了。
想到這裡,女助手不由再次認真打量起楚皓來,可惜最終還是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什麼特別的。
這時的秦彤雅似乎興致很高,轉首對女助手道:“你先回公司把我在飛機上審閱的文件處理下,然後開車去茗香雅軒接我。”女助手應是後開始伸手攔的士。
秦彤雅回首向楚皓道:“爲了慶祝我們正式成爲朋友,我決定請你道河內市最有名的茶座飲茶。”
楚皓呵呵笑道:“按地球上的風俗,這種情況下應該是男生請女生吧?”
“按地球上的風俗?”秦彤雅展顏一笑道:“你這種風趣的說話風格我還是第一次接觸,我接上句,按華夏國家的風俗,這種情況下應該是主人請客人。走,茗香茶樓就在附近,橫過兩條街就到了,我帶路!”語畢率先朝街道上的斑馬線走去,不時地左右看着來往車輛,不時邁出的腳步裡,警惕中透着輕快。
這個時候的她,不再是叱吒商場的女強人,身上也沒了之前擔憂家族未來而惹人憐惜的清幽氣息,卻而代之的,是都市少女的青春活潑。楚皓不由看得愣了起來,一時竟忘了跟上去。
他這個表情落到剛攔到計程車,正開門往裡坐的女助手眼中,頓時令她臉上佈滿鄙夷之色。
秦彤雅謹慎地過完馬路後回身一看,見楚皓依舊在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好氣又好像地喊道:“發什麼楞啊,快點過來,呆會綠燈後車子就多起來!”
楚皓聞言醒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纔再次失態後,不由暗自納悶道:“平時的定力都到哪去了,怎麼再她面前總是走神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可自己與她認識才那麼點時間,那麼快就能產生愛情?應該不是這樣的,或許是自己有些日子沒有碰女人,見到這樣一個絕色美女,激發男性的本能佔有慾吧,對,自己對她應該只有欲,還談不上‘情’這個字。”
見楚皓還在那發呆,秦彤雅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喊道:“你是不是打算這樣看到天黑?”
楚皓訕訕一笑,趕緊邁步動身,不過這時紅等剛好變綠,斑馬線上全是啓動的車子。
楚皓踏出幾步後才發現不對,不過這時退回去已是來不及,呆站着的話,整個斑馬線上又只有自己一人,有點太顯眼,還真有點進退兩難的味道,見馬路對面的秦彤雅雙臂抱於胸前,嘴角強忍着笑意的表情,想起先前自己被人家美色迷得失了魂的糗態,頓時臉色一紅,下意識地展開步伐,整個人猶如蝴蝶飛舞般,每每都在車子即將粘身之際閃身而過,惹得斑馬線上響起一片喇叭聲。看到對面的秦彤雅雙眼異彩連閃,嘴角彎起一道“果然如此”的笑意。
待楚皓有驚無險地來到身邊後,秦彤雅一語雙關道:“你剛纔太沖動了,好在有驚無險。”
楚皓聞言心中一突,暗叫糟糕,剛纔爲了擺脫尷尬境地,忘了作爲一個普通人麼,是根本沒能力也沒那個膽量在車輛穿梭的斑馬線上奔跑的。
秦彤雅適時岔開話題道:“快走吧,這個時候是喝茶的高峰時期,去晚了找不到好位置的,第一次請你這個朋友喝茶,我可不想隨便敷衍。”說完再次率先邁步開身。
這會楚皓學乖了,不敢再在後面看她的背影,直接搶前幾步與其並肩而行。
一路上,秦彤雅彷彿根本沒有發現楚皓橫穿馬路時的異常,有說有笑地向他介紹着河內市的一些特色。
楚皓見她不問,自然不會主動自首,盡情地享受着與美同行的樂趣,這個時候,源二的追殺,回家與親人團聚的期待,所有不開心的負面情緒,全被他拋諸腦後。
不一會,秦彤雅領着楚皓來到一棟看上去有點年代的建築旁邊站定,擡手指着一木門道:“這就是茗香雅軒,是不是有點驚訝?”
楚皓點頭道:“確實有點詫異,想不到在鬧市區還能找到一棟這樣的古舊建築。”此刻楚皓已經收回了寂殺之境,跟她在一起,他只想做個普通人。
秦彤雅展顏一笑道:“平時有空的時候,我最喜歡到這來,這裡能淨化都市人的市儈與庸俗,進去吧,這裡可沒什麼門童接待的,你就把它當場鄉下農舍吧。”說完推門而入,楚皓踏進門檻後,入眼處是一座大約上百平方米的大廳,放着許多木桌木凳,這些桌凳上早已坐滿了喝茶者,但卻沒有一點喧譁,大家說話的聲音都很輕,似乎生怕打破廳內的寂靜般。大廳透着一股難得幽靜與。。。簡陋。
楚皓也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因此只看了一眼,便喜歡上這裡。
看到楚皓滿意的表情,秦彤雅湊上前來低聲道:“我選的地方還不錯吧,是不是想我當年一樣,第一眼就喜歡上這了?”語氣中洋溢着一絲炫耀。
楚皓現在已經習慣她這副小女孩形象,毫不吝嗇地誇獎道:“你很有眼光。”
秦彤雅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滿足,繼續表功道:“走,帶你去我‘家’。”
楚皓一愣道:“你家?”
秦彤雅神秘一笑道:“按住你的好奇,到家後再跟你解釋。”說完快步朝裡面走去。
穿過大廳,進入一條小過道,走了大概有五十米左右,秦彤雅來到一座木質房門前,取出一張卡片在牆壁的卡槽刷了下,木門傳來一道古樸厚重的嘎吱聲,就像老宅子大門被推開的聲音般,秦彤雅聞聲頓時鬆了口氣道:“還好沒被人先佔,我們進去吧,帶你見識下我家的擺設。”語畢推開木門,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楚皓被她神秘兮兮的樣子勾起了好奇心,擡腳跨過門檻,入目之處又是一個廳堂,不過這個廳堂的面積卻只有十幾平米,四面牆壁竟是貨真價實的土磚結構,東南西北分佈着四個掛着鎖筒的房門,腳下也是黃泥地,坑坑窪窪的很不平整,就像五六十年代的農村家庭般,廳內擺設很簡單,除了一套已經開始掉漆桌椅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不過整個大廳卻打掃得極爲乾淨,木桌上只有一團烏漆麻黑,滿是油脂的溼抹布。
這時的秦彤雅就像個女主人般,健步越過楚皓走到桌凳便,捲起衣袖拿着桌上那團抹布擦桌凳道:“進來坐啊,發什麼呆?”
見楚皓目光落在自己手中溼抹布上,嫣然一笑道:“千萬別讓它的表像給騙了,這東西可一點都不髒,告訴你,它的造價可不比你身上那套西裝低呢。你先坐,我去裡面拿茶葉和煮茶的道具。”說完在身上掏出一把鑰匙,徑直走近正北方的房門前,打開房門的鎖筒推門而入,不一會便端着套茶具出來。
楚皓好奇地望了另外三個房門道:“這三個房間是幹什麼用的?”
秦彤雅笑道:“那是另外三個鑽石VIP的私有房間。”見楚皓臉露疑惑之色,她一邊擺着茶具一邊解釋道:“由於城市地皮太貴,這裡的老闆只有一房四用。除了大廳公用外,每個VIP客戶都有自己的私人房間。”
楚皓點頭道:“也就是說,這裡只招待四個固定客戶?”
秦彤雅點頭道:“聰明,一點就透。”
楚皓想起一個問題道:“可這裡只有一個客廳,萬一那四個VIP客戶同時有兩人想帶朋友來這喝茶怎麼辦?”
秦彤雅笑道:“剛纔看到我進門前刷卡的動作麼?要是已經有人在這裡,剛纔傳出的就不是開門聲了。”
楚皓頓時恍然,原來是誰先到誰先用,怪不得在街上的時候她一直催呢,敢情是怕這裡被另外三VIP客戶搶先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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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嫺熟的泡茶動作,楚皓想起以前,瑤琴不管多忙,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陪自己和媽媽喝茶,而且還經常親自動手泡製,思及此處,心中沒來由地興起一股“家”的感覺,又開始失神起來。
見他又在發呆,秦彤雅好奇地問道:“在想什麼?”
楚皓脫開而出道:“你這泡茶的動作很像我妻子。”
秦彤雅聞言,正在沖洗茶壺的動作突然一頓,繼而佯怒道:“虧我還把你當成朋友親自爲你泡茶,想不到你卻佔起我便宜來。”說完繼續開始倒水洗壺。
楚皓也覺得剛纔那話有點歧義,趕緊解釋道:“我剛纔看到你的動作後,突然想起了妻子,說話有點冒失,不過我發誓,確實沒有趁機佔你便宜的心思。”
秦彤雅一邊熟練地忙碌着,一邊笑道:“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
經過這事,楚皓頓時有點拘謹起來,生怕一時口快冒犯了人家。
秦彤雅感到了他的變化,也不再說話,專心地忙碌起來,直到將水放在爐子上煮後才坐下來道:“水還有一會纔開,你要不要先喝點東西解解渴?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別喝其他飲料,否則會影像你待會飲茶的口感。”
楚皓笑道:“我其實並不懂得喝茶的,今天看你這麼隆重,倒弄得我有點受寵若驚了。”
秦彤雅倒也不謙虛,笑道:“還別說,除了父親和爺爺外,你還是第一個喝我親手煮的茶的男人,確實應該感到榮幸呢。”
楚皓突然神情一肅道:“爲什麼對我這麼特別?”
秦彤雅也收起笑臉,認真道:“兩個原因,第一,我感覺你很特別,應該不是普通人,第二,我真的很少交朋友,尤其是年齡相仿的異性朋友,你每次偷看我被抓到時那種手足無措的樣子,總讓我享受到一種普通少女的優越感。”
楚皓聽到她當場提起自己的糗事,頓時一陣尷尬道:“你還真是直接,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像你這樣優秀的單身女子,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在他們身上你不一樣能找到優越感麼?爲何單單對我這麼特別?”
楚皓雖然在感情上有點嫩,但其他方面的智商並不比任何人低,以秦彤雅個人魅力及家族條件,在華夏國內絕對算得上是風雲人物,而自己現在扮演的卻是個普通平民角色,跟他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正常情況下,她應該沒有必要花費這麼大精力跟自己結交纔是。
就算她對那些世家弟子追求已經麻木,因此對自己的青澀表現反而感到很好奇,但在自己出現之前,她肯定也接觸過無數像自己這樣的男子,畢竟華夏國的平民子弟還是佔據着絕大多數的,爲何偏偏對自己產生興趣呢?
秦彤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幽幽道:“想我這樣的人,是很少交到真心朋友的,當然,如果我願意的話,肯定也有很多平民男子願意跟我交朋友,我是的是不帶任何功利色彩的真心朋友。唉,這個世界雖然一直鼓吹人人平等,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生存的圈子,平民跟家族子弟的圈子,完全是兩個世界,如果我硬要跨越界限,強行跟平民圈子的男子交朋友,最後只能害了他們。”
楚皓以前也是平民出生,所以他最看不慣的就是瞧不起平民的人,聽了這番話後,頓時對她的印象大跌,不由語帶譏諷道:“秦總不愧是商界女強人,說起話來還真有一套,明明打心底裡瞧不起我們平民,被你灌上一個不想害平民的話術後,頓時將你的歧視行爲變得冠冕堂皇起來。”
秦彤雅苦笑道:“通過這幾個小時的接觸,我知道你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更清楚你對平民有着強烈的親切感,不然也不會放着家族子弟不當,偏偏扮成一個落魄平民的形象。”
得知她歧視平民後,楚皓現在面對她後,再也沒有了拘束感,嘴角彎起習慣性的淡笑道:“我也知道,你早就看出我不是普通人這個事實了,正是因爲這一點,你才費盡心機跟我交朋友對吧?”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完全恢復了他以前的自信。由此說明,秦彤雅從現在開始,在他的心目中已經變成一個姿色不錯的普通女子。
對於自己的這番變化,楚皓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失落,說實在的,在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上,他第一次嚐到男女之間那種朦朧的愛情滋味,雖然知道她對自己並沒那種意思,但他卻依舊享受這種單相思的樂趣,甚至就在不久之前,還決定對她發動追求,以期最終抱得美人歸。
秦彤雅是個精明的女人,自然感受到楚皓態度上的變化,不由鼻子一酸,深吸口氣強笑道:“對於你的誤會,我不想解釋太多,日久見人心,如果我們真能成爲朋友的話,有朝一日你終歸會看清我是怎樣一個人。”
楚皓淡笑道:“我之前就說過,我從不交朋友,但既然承諾讓你做我朋友,就一定會盡到一個做朋友的義務,當然,朋友也分很多種,在我沒有真正瞭解你之前,我所盡的朋友義務也會視情況而定。”
秦彤雅慘然一笑道:“感謝你還認我這個朋友。我也說過,我平時真的很少交朋友,對你這份友情一定會珍惜。坦白說,秦家已到了大廈將傾的危急時刻,作爲秦家一份子,我有義務爲家族盡一份力,所以就在前一刻,我多多少少還存在拉攏你的想法。不過現在,我決定不讓我們間的友情參進任何利用的成分。”
楚皓緊盯着她的雙眼久久不語,爲了從這雙美眸中讀出究竟有多少真誠,甚至不惜用上了靈魂力量。
此刻的秦彤雅,再次體會到早上在餐廳時那種恐懼感覺,不過她卻有種預感,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退縮,否則肯定會後悔終生,在這種意念的支撐下,她坦然地與楚皓對視着。
直到秦彤雅整個人即將崩潰的時候,楚皓才收回目光,眼神再次恢復成普通人的狀態,搖了搖頭嘆聲道:“要麼你是個演戲的天才,要麼是我剛纔對你的看法錯了,我希望是後者,不管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都可以給你一個保證: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確保你的性命安全。”
此刻的秦彤雅,背後已被冷汗浸透,聽到這番話後又喜又憂道:“你所謂的力所能及,能說得具體點麼?”
楚皓嘴角再次彎起笑弧,以略帶譏諷的語氣道:“這麼快就現出原形了?你之前不是說過不希望在我們的友誼內參雜利用成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