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綄臻眼中盡顯同情地望着方金餚道:“孫家頂多也就是有個半神級高手坐鎮,人家方立新卻能讓真神級高手做保鏢,老夥計,你糊塗啊。。。”
方金餚抖着聲音道:“老木頭,你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了。”
見方金餚喊出自己當年一起跟隨先皇征戰時的外號,木綄臻也跟着換了個稱呼道:“餚老黑,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會當着這麼多後背開這種玩笑麼?再想想,他那師兄如果不是真神級高手,又如何能一招將我這個十重巔峰獸戰制住?”
孫婰芹、方金泉兩母子頓時臉色變得慘白之極。
方金餚身子一陣左右搖晃,“哇!。。。”地噴出一大口血線,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餚老黑!”
“老爺子。。。”
木綄臻閃身上前一把扶住,方家衆人也悉數驚呼着圍攏過來,大廳頓時亂成一團。
見到方金餚昏迷過去,木綄臻趕緊往其體內渡入能量,不過很快便滿臉悲傷地收回手掌。
一旁方家子弟見狀一個個心情跌落谷底,方雲烈率先問道:“木老爺子,我家老祖宗怎麼樣了?”
木綄臻嘆了口氣道:“餚老黑之前便經脈寸斷,只是靠着以前在體內積累的能量才勉強撐了這十多年,此刻受到的刺激太大,能量失去控制四處亂竄,情況很不樂觀啊。”
方家衆弟子聞言無不大驚失色,方金餚現在雖然是個廢人,但在帝國威望卻崇高無比,最關鍵的是,他跟其餘七大世家的老祖宗們都是生死之交,正因爲這點,方家才能勉強保住世家之位。
萬一方金餚倒下,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方雲烈急道:“木老爺子您見多識廣,可知道有什麼辦法讓我家老祖宗渡過這次難關?”
木綄臻沉吟道:“除非真神級強者出手,或者得到‘神級’丹藥。”
方雲烈聞言滿臉苦色道:“要是具備這兩個條件,老祖宗早就可以恢復當年的鼎盛狀態了。您看還有其他辦法麼?”
木綄臻:“如今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念了,哎。。。”
正說着,方金泉突然喊道:“老祖宗醒了。”衆人聞言一看,果然看到方金餚眼皮一陣顫抖,方家衆弟子一個個激動地歡呼起來,立即一擁而上,裡三層外三層地圍着方金餚身邊。
一旁的孫婰芹狠狠瞪了眼兒子,繼而把他拉到一邊悄聲道:“你趕緊去把那丫頭藏起來,不管木綄臻剛纔說的話是否真實,只要控制住那丫頭,方立新就會投鼠忌器,我們等於有了一張王牌。”
方金泉下意識地問道:“萬一老祖宗怪罪下來怎麼辦?”方金餚雖然一直默許他們娘倆虐待方立新的妹妹方小卿,但這種縱容是有個度地,就是可打可罵,但絕不能傷害她的性命。
這兩人以前也很會把握尺度,但這會明顯是要觸及方金餚的底線。
孫婰芹恨鐵不成鋼地輕斥道:“你怎麼傻成這樣啊,別說現在老祖宗大限將至,自然他可以再活個上百年,我們也得破釜沉舟搏一把,如果方立新那小子確實有真神級強者撐腰,你那個覺醒表兄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到時老祖宗可能會改弦易轍,拋棄咱們母子,重新選擇方立新。別磨磨蹭蹭的,快去吧。”
方金泉聽到自己將被拋棄,忍不禁打了個寒戰,當年方立新變成廢物被拋棄後的悽慘下場,可是歷歷在目的,當即轉身快步離去。
一直忙着給方金餚順氣地木綄臻,突然向旁邊的木年穹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悄然退出人圈,不着痕跡地跟着方金泉離去。。。
好不容易甦醒過來的方金餚,虛弱地向木綄臻道:“老木頭,方立新這孩子現在哪裡?我要在臨死之前見他一面。”
木綄臻同情地看着對方,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他在哪。”
方金餚會錯了意,以爲是方立新讓他這樣說的,當即強提精神道:“看在咱們以前出生入死的交情份上,老夥計你就幫幫我吧,這也算是我臨死前的請求,你。。。”
木綄臻不忍地打斷道:“餚老黑別說傻話,你既然已經醒來,就不會有什麼事了,只要好好保養,活個三五十年還是不在話下的。”
方金餚苦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如果剛纔那股能量沒有失控,我確實可以通過它們延長三五十年壽命,如今它們已有之前的活命之本,變成我的壽命閻羅,我的意志力頂多能壓住它們十天時間,之後便會爆體而亡,活了這麼多年我也知足了,只想臨死時安排好這些兒孫們。老夥計,我也不爲難你,只請你向他傳個話,只要他肯回歸家族,方家族長這個位置就是他的。”
木綄臻嘆聲道:“別說我確實無法聯繫到方立新郡守,就算能做到,你覺得以他今時今日的成就,還會稀罕你方家族長的位麼?”
一旁的木年宇甕聲甕氣地接道:“別說一個即將沒落的世家之主的位置,恐怕就算是帝國皇帝,人家想要的話也是唾手可得。”
木綄臻輕喝道:“住口,沒大沒小的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
木年宇被喝得一愣,繼而呵呵一陣訕笑,不敢再吭聲。
木綄臻轉向方金餚道:“老夥計,我這次來的第二個目的,是要接你們家小卿去住段日子,木青菱這丫頭可是跟小卿從小玩到大的,讓她們年輕人好好敘敘舊。”
方金餚推開木綄臻爲自己順氣的手,哼聲道:“怪不得你帶這麼多人過來,原來是打着劫人的主意。我方金餚只要還有口氣在,就容不得人在我方家撒野。”
很顯然,方金餚也意識到,方小卿有個這麼厲害的哥哥,不僅是無數勢力示好巴結的對象,更是方立新迴歸方家的唯一紐帶,自然不肯拱手讓人。
木綄臻口氣堅決道:“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若是讓她繼續留在你們方家受苦,我無法向他哥哥交代。”
方金餚掙扎着起身,猶如受傷地雄獅般吼道:“要進方家後院劫人,你得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木綄臻似乎料到對方有這種反應,語氣緩和道:“如果你能保證她的絕對安全,且不讓她受一點委屈,我就讓她繼續呆在方家,否則你就把人讓我帶回去,怎麼樣?”
方金餚沉吟片刻道:“好,就這麼辦,爲了讓你相信,我可以當場發誓。。。”
木綄臻伸手打斷道:“發誓只是口頭說說,我要的是實際行動。”
方金餚沉聲道:“實際行動?將來的事還沒發生,你如何看得到?”
木綄臻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深知他脾性的方金餚見狀心中一突,暗道糟糕,又被這小子用話套住了,不過細思之前的對話,有覺得沒什麼不妥的。
木綄臻呵呵一笑道:“咱們眼見爲實,待會你可不要返回。”
方金餚心中不妥的感覺越來越深,這時廳外推推朗朗行來三人,走在前面的是方金泉,中間那位則是木年穹,最後一個是位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間或還夾雜乾涸了的血漬,頭髮蓬鬆地達拉着遮住臉盤,一雙滿是畏畏縮縮的雙眸,滿是彷徨無助之色,見到廳內聚集着這麼多服飾華麗的大人物,頓時像只受盡的小兔子,膽怯地將身子縮在木年穹背後,小手緊捏着前者衣襟,望之令人心疼。
木年穹感覺到身後女孩的驚恐,頓步轉身安慰道:“小卿別怕,相信木爺爺,以後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女孩聽後神色稍緩地點了點頭,眼中的驚懼卻是依舊。
人羣中的孫婰芹見到這一幕,立即意識到自己的陰謀敗露,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方金泉看到母親身影,彷彿見到救命稻草般疾步撲過來,口中更是忙不迭喊道:“媽媽救命,木家主要殺我!”
孫婰芹聞言眼珠急轉,先發制人地大喝道:“好啊,都已經殺上門了,當我們方家真的好欺麼,列位同宗快動手討回公道。”
數十名孫家高手率先拔出武器,將木年穹團團圍住,木家衆人見家主被圍,一個個執出兵器,反將孫家高手圍住,木綄臻回來時恰逢木家高手齊聚一堂,這次跟過來的足有五百多人,全部是獸戰高手。
方家衆人見狀悉數望向老祖宗,只有一些性子急的跟着拔出武器,待見到同宗們大多按兵不動地望着老祖宗,頓時醒悟過來站在原地不動。
場上形勢頓時演變成孫家跟木家對峙。
孫婰芹見狀大急,高聲喊道:“人家都殺上門來了,各位同宗還等什麼。”
廳內諸人不爲所動。
木綄臻見狀嘿嘿笑道:“餚老黑,看來方家還是你說了算啊,以前我還以爲你們是外姓女子當家呢!”
方家衆人聞言一個個氣憤地瞪着孫婰芹。
孫婰芹平時仗着孃家的威風以及方家老祖宗的默許,行事極爲囂張,井然以家主身份自居,弄得方家一片烏煙瘴氣,衆人礙於老祖宗的態度,對她的強勢敢怒不敢言,如今老祖宗明顯表示要支持方立新,知道這女人是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多久,再也不必甩她,以前積壓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
要不是木家的人在場,說不定以及有人要找她算賬了,這幾年她可得罪了方家不少人呢。
方金餚哼聲道:“方家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只要我還有口氣在,就沒人敢不聽話,同時也沒人敢在方家撒野。老木頭,剛纔我聽方金泉說你兒子想殺他,你最好給我個交代。我們方家之人可不是任人打殺的!”
方家衆人聞言一個個滿臉激動之色,老祖宗說得對,方家不是好欺負的,思及此處紛紛摯出武器,氣勢洶洶地望着木綄臻。
木綄臻呵呵一笑:“不問青紅皁白地維護自己後輩,你餚老黑還是這麼護短啊。”
方金餚哼聲道:“就算方金泉犯下罪該萬死的大錯,也得由我方家來定罪,輪不到你木家在這裡指手畫腳。”
方雲烈這時也接話道:“老祖宗說得好,要是有人跑到木家殺你的後輩,相信你也會這麼做。木老爺子,我們雖然平素都很尊重你,但今天這事你必須給我們方家一個交代。”
木綄臻聞言臉色一肅道:“好,那我就給你們一個交代,老大,你當着大家的面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木年穹根本沒將孫家衆人放在眼裡,旁若無人地恭聲應是道:“老爺子,剛纔方金泉偷偷跑到後院,想要對已經重傷躺在牀上的小卿女娃子下毒手,幸虧我及時趕到制止他的行爲。否則小卿女娃子此刻已經成爲地底冤魂了。”
衆人悉數倒吸一口冷氣,不管是方家還是木家的人,全都憤怒地瞪着孫婰芹,連那些圍住木年穹的孫家高手們,也木喊責怪地望向她。
誰都知道,方立新對這個妹妹極爲重視,一旦她被害,定會瘋狂地進行報復,到時不僅方家難逃干係,孫家也會因爲孫婰芹的關係被牽連。
孫婰芹被衆人看得毛骨悚然,有點歇斯底里地衝着木年穹喊道:“你撒謊,我只是讓泉兒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人關起來,他根本不是去殺人的。”
大家聞言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孫婰芹見狀立即醒悟自己中了木年穹的套,主動承認要對方小卿不利。
木年穹見目的已達,笑道:“有一點我得聲明下,剛纔出手是制止方金泉的惡行,並沒想過要殺他,否則他根本逃不到這裡,相信以方老爺子的法眼,應該能看得出這點。”
木綄臻遞給老大一個讚賞的眼神,轉首衝方金餚道:“餚老黑,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說可以照顧好小卿小娃子?”
方金餚聞言氣得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瞪了眼方金泉母子,腦中急思對策,旁邊的方雲烈及時接話道:“木老爺子,本來您跟我家老祖宗定下的協議,我這個做後輩的是不該胡亂插嘴的,但這件事卻牽涉到小卿,我這個做父親的卻不得不說幾句了。”
木綄臻笑道:“你這個父親卻是有發言權,說吧,老夫倒要看看你用什麼藉口否定餚老黑的決定。”
方雲烈拱手道:“木老爺子還真是會扣帽子。方家對老祖宗是極爲尊重的,從上到下都願意爲他慷慨赴死,只要真有必要,別說要事關我女兒,就算要晚輩獻出自己的性命,晚輩也不會皺下眉頭,更別談否定他人家的決定了。”
方金餚也是精明之人,自然聽得出木綄臻的挑撥,當即衝方雲烈淡淡一笑道:“別聽老木頭瞎說,這傢伙總以爲別人都是傻瓜,喜歡玩弄一些低劣的計謀,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老頭子並非不通情理之人,斷不會讓後輩子弟爲我去死,更不會做出拆散你們父女感情的事來。”
這話已經暗示萬不得已他可以返回的意思。
木綄臻聽得眉頭緊鎖。
方雲烈笑着衝木綄臻道:“木老爺子,不知您老人家剛纔說的事實,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木綄臻警惕地望了眼方雲烈,斟酌好半天才道:“自然是你們無法保證小卿的安全,人該由我們帶走。”
方雲烈:“木老爺子錯了,木族長剛纔也錯了,泉兒找小卿,是我讓夫人通知他去的,目的很簡單,讓他看看卿兒是否醒過來,然後把她帶去另外一個房間,關起門來讓她洗漱一番,我夫人聽成了讓他去把人關起來,卻不料木族長闖了過去後,又誤會泉兒害小卿,呵呵,俗話說‘虎毒尚且不食子’,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會向自己的女兒下毒手不成?”
這一擡出父親身份來,事情還真說得過去,不過木年穹也不是好糊弄的,當即笑道:“木某修爲雖然不高,但分辨方金泉是不是在殺人的眼力,還是有的。”
方雲烈滿臉正色地轉向方金泉道:“你跟大家說說,當時到底是要殺人還是隻想看看你妹妹有沒有醒過來。”
暗示得這麼明顯,方金泉哪裡還會聽不出來,趕緊信誓旦旦道:“我敢發誓,當時確實是在查看妹妹是否醒來。”
木綄臻哼聲道:“那個兇手會當衆承認殺人的!”
方雲烈不緊不慢地回道:“木族長說泉兒是在殺人,而泉兒又說並沒這麼做。。。不知當時可有第四者在場?”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恍然,感情方家是要來個死不認賬了。
方金餚哈哈笑着接話道:“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的,你不能光聽自己兒子的一面之詞,就說我們虐待小卿吧。”
木年穹眼珠一轉,轉向方小卿道:“卿兒,木爺爺說過,以後再也不讓人欺負你了,你願不願意跟木爺爺走呢?只要你說出清醒後親眼看到的一幕,爺爺就可以帶你走了。”
方雲烈聞言心中一突,立即輕咳一聲道:“卿兒,你爺爺過幾天就可以從封地趕過來了,剛好你孃的忌日也沒有幾天了,到時我們一家人去給你娘掃墓,所以你不要亂跑,就在家裡呆着,爲父保證以後誰也不會再欺負你。”
方小卿強按心中的驚懼,怯生生地問出纏在腦海多時的疑惑:“是不是我哥哥的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