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難以掩飾心中的震驚,甚至忘記了起來,就這麼看着眼前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那個夢,那絕望的聲音,還有那些不屬於我的記憶全都在這一刻出現了,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那個男人先反應過來,一雙黑眸緊緊鎖定着我:“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我回過神,又想起剛剛他也在車上,本能地生起一種恐懼,我甚至不知道他是鬼。見他朝我走來,我突然慘叫了一聲,跌撞着爬了起來,落荒而逃,恨不得腳下蹬兩個風火輪。
一路上我都賣力狂奔着,彷彿身後有追着我的鬼怪,足足跑了二十幾分鍾,實在跑不動了,我這才停了下來,扶着旁邊的路燈杆大口大口揣着氣。
擡頭看了一眼,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z城是著名的不夜城,饒是現在還能看見有三三倆倆的人羣在嘻嘻哈哈地說話,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沉下去一點點。
緩了足足五分鐘,我看見一輛經過的的士,趕緊招手。
回到家,室友雯雯已經回來了。我隨手將鑰匙扔在玄關的拜臺上,看向背對着我的雯雯,打了聲招呼:“雯雯,怎麼還不睡呢?”
雯雯沒有回答我,但是從她微微聳動的肩膀卻看得出來她沒有睡着。
難道是在哭?
我急忙走了過去,就在這時,雯雯突然轉過頭來,衝我叫了一聲!
“啊!”我嚇得狂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被我嚇到了吧?”雯雯站在沙發上,幸災樂禍地指着我。
我被嚇得差點嗝屁,如今看見她得意洋洋的笑容,忍不住發火了:“陶子雯,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陶子雯大概沒有想到我反應這麼激烈,頓時愣住了。
我壓着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粗喘着氣,眼眶不覺發熱。
雯雯被我嚇到了,連忙跑過來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就是想嚇嚇你,柒月,我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就作罷:“這麼晚了,以後別這麼嚇人了,我還以爲你在哭呢。”
“哈哈,怎麼可能,我可是男人,哪會哭啊?”雯雯大笑道。她平日總是自詡自己是個男人,膽子極大,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實際卻比誰都心細,否則也不會做了美甲師這麼一個心細的職業。
“對了,你看看,我今天做的指甲,好不好看?”雯雯將十指伸到我眼皮子底下。
我一看,卻發現她的指甲和平常不太一樣,很通透,亮晶晶的很像是透明的水晶。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材質很硬,涼涼的,很光滑。
“真好看,你又學到新的了?”我羨慕地說。
雯雯卻神秘地笑了,衝我搖搖頭:“別人做的,不過暫時不能告訴你。等我偷師成功,我就給你也做一個。”
“好啊。”我答應下來。
第二天是週日,不用上班,我提前一晚上將鬧鐘都關了,準備睡到自然醒。
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砰砰砰”的敲門聲卻將我從夢中驚醒過來。
外面那敲門的聲音持續不斷,甚至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了進來。我趕緊披了件衣服去開門。
門口站着兩三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其中一個人還掏出一張搜查令:“我們是xx區公安局的,陶子雯你認識嗎?”
“認識,她是我室友,怎麼了?”我懵逼地望着他們。
“陶子雯涉嫌殺人,目前已經被拘留。我們來搜搜,或許會找到一些證據。”警察說。
“不可能!”我脫口而出,“我們昨天晚上還見過,她怎麼會殺人呢?”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然後對我說:“方便先進去嗎?”
我驚了驚,感覺到鄰居打開門好奇張望的視線,連忙將他們迎了進來。
他們開始在房間裡搜查起來,而其中的女警察則開始詢問我一些問題。就是在這一過程中,我才知道陶雯昨天晚上居然偷偷地跑了出去,和一個男人約會,但是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報了警,說是酒店發生了命案。
女警察給我看了一疊照片,全都是現場採證的照片,整個房間佈滿了鮮血,牀上有一具男屍靜靜地躺着。
我嚇得後退了一步!
無意中,我看見了那具男屍的臉。他的臉部扭曲着,眼睛瞪得很圓,似乎在四千看到了特別恐怖的事情,就連腮幫子也鼓得滾圓,半張開的嘴巴里彷彿塞着什麼,隱約透着白色。
我臉色發白,卻又正好聽見警察問我:“陶子雯平常有什麼奇怪特殊的癖好嗎?”
“特殊的癖好……”我緩了緩神,腦海中靈光一閃,“對了,她好像挺喜歡收集假指甲!她是美甲師,所以每一次畫了新的都會帶回來給我看,然後再收集起來,放在房間裡。”
“除了這個呢?”
我搖搖頭。
警察又問了我好幾個問題,直到那兩個警察將整個房子都搜查了一遍,這才作罷。
我看見他們拿着一個木盒子走了出來,我認出來了,那是雯雯很寶貝的箱子,說是藏了很珍貴的東西。
大概是我的反應引起了警察的注意,那人問我:“你見過這個盒子?”
我點點頭,老實回答:“見過,但是不知道是什麼,雯雯說這裡面都是她的寶貝。”
幾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將盒子打開了。
“啊!”
我慘叫出聲,臉色煞白地跌坐在沙發上。這盒子裡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滿滿一盒子的指甲蓋!
那個女警察的臉色也很難看。
“這是人的指甲。容小姐,我們想請你去局裡走一趟,錄個口供。”警察沉着聲說。
“我,我……”我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背脊爬出森森的涼意。
等我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沒有看見雯雯,而且聽說她現在不在公安局,而是在精神病醫院。
雯雯瘋了。
失魂落魄地朝着公交站臺走去,眼前突然出現一輛車擋住了的去路。我下意識擡頭看,車窗搖了下來,駕駛座上的人取下墨鏡,正是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