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虎流雲

老楊是個愛學習的人,雖然不是愛學習數、理、化,但是對於他感興趣的東西一定是要搞清楚的,何況知道了這東西是叫順刀,那就要順藤摸瓜搞清楚何況這東西還能賣錢,100塊的成本,反手能賣170,如果運費讓對方出,那就是純利潤70塊啊,這利潤率還是超級高的。

於是老楊二話不說,放下吃的差不多的泡麪,直接上小白學堂,翻他的帖子去了。帖子裡有建設性的回帖不多,不外乎是什麼“好”、“不錯”,“搶沙發”之類的,也有寫的很簡單的回覆就是“清順刀”。

看來現在人都是惜墨如金啊,多一點廢話都沒有。不過“清順刀”這個回覆還是不錯的。起碼知道這個東西是清的,叫順刀,靠這破東西能是大清的?!!,這距今也幾百年了啊。真的假的?老楊在網上的習慣還是比較好的,有貼必回,趕緊回覆“多謝各位大俠”。

接着老楊就上網狂搜相關資料,到底要搞清楚什麼是順刀。搜一圈下來,相關資料還真是讓老楊驚訝。順刀者,順也。爲軍中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上陣殺敵,打掃戰場,砍人首級之用。

從結構上來說,刀身與手柄的連接與其他佩刀不同,大都刀身闊長而莖部狹窄短小,手柄以木頭包裹刀莖,用尾鉚或莖孔固定。刀身與手柄同體,在手柄處以兩片木片固定,因此極其牢固。刀身份量重,極大的提高了重力加速度,使劈砍更爲有力,再加上整體重心分配極佳(柄前三寸處),在保證衝擊力不受影響的情況下,能使執刀手臂不至於太累,符合力學原理。

看來,這個順刀還是大清的制式裝備,那也就是等同於現代軍中軍刺,尋常百姓不可得啊?!想不到這麼不起眼的東西來歷不小。於是老楊接着查,看看順刀是哪支大清的軍隊用的,這一查可不得了。

順刀,爲清代前鋒營制式佩刀。清太祖努爾哈赤創建滿洲八旗,太宗皇太極又增編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八旗是滿族社會特有的制度,以民兵結合、軍政結合、耕戰結合爲特點,以正黃、鑲黃、正紅、鑲紅、正白、鑲白、正藍、鑲藍幾種不同色彩的旗幟爲標誌。清兵入關後,八旗兵分佈於全國,一部分駐紮京師,作爲戰略總預備隊和京師衛戍部隊,稱爲“禁旅八旗”,又稱“京營”,一部分分駐各省和要衝地區,稱爲“駐防八旗”。“禁旅八旗”分左右翼駐紮北京城內。左翼四旗,鑲黃旗在城東北,駐安定門內,依次而南爲正白旗,駐東直門內,鑲白旗駐朝陽門內,正藍旗駐崇文門內:右翼四旗,正黃旗在城西北,駐德勝門內,依次而南爲正紅旗,駐西直門內,鑲紅旗駐阜城門內,鑲藍旗駐宣武門內。京旗各佐領在行政上歸本旗都統管轄,但在軍事系統上,又按照兵種,將前鋒、護軍、馬甲、步甲獨立編營。其中,驍騎(馬甲)營、護軍營、步軍(步甲)營均按旗分設,前鋒營按左右翼分設。護軍營與前鋒營平時警衛宮禁,皇帝外出時扈從行營,是八旗兵的精銳。以後陸續增設虎槍營(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火器營(1691年,康熙三十年)、健銳營(1749年,乾隆十四年)、善撲營、神機營爲特殊兵種。滿洲、蒙古八旗每佐領下設前鋒二人,共一千七百七十人。以鑲黃、正白、鑲白、正藍爲左翼前鋒。以正黃、正紅、鑲紅、鑲藍爲右翼先鋒。由前鋒統領二人、前鋒參領三人、委署前鋒參領四人、前鋒侍衛二人、委署前鋒侍衛四人、空銜花翎三人、前鋒校九十六人、空銜前鋒巴人、委補藍翎長八人,按翼按旗分別統領。前鋒是滿蒙八旗最精銳的部隊,戰時爲先鋒,平時爲皇帝的前哨警衛。前鋒營爲蒙滿子弟組成,漢人無法加入。

順刀的起源已不可考,據《大清太宗實錄》記載,皇太極對朝鮮簽訂的《丁丑約條》裡,要求朝鮮每年進貢方物,其中就有“順刀二十口”。前鋒營戰士佩長刀(雲梯刀)和順刀(短刀)各一口,可以說,在清代,順刀是參考蒙古短刀而發展出的制式短刀,是現代刺刀和求生刀的雛形。

天啊!太牛了。老楊真是沒想到,一把黑咕隆咚的破刀還有這樣的歷史傳奇,真是了不得。錯過了啊錯過了,100塊啊,買段歷史也值啊,看來那個馬一口還真不算黑,100塊確實不貴啊,還是那個劉老頭有眼光啊,沒猶豫就拿了。

老楊越想越鬱悶,越想越覺得自己要是拿了多好啊,天天放家裡看着那是嘛感覺,那是貼近歷史的感覺啊,這時候老楊再也不覺得那把刀是黑咕隆咚的破刀,而有的只是一種失落感和急切想得到的感覺。

又上班了,老楊一邊應付着手頭工作,一邊順刀的影子還是久久不能忘懷,中午沒事的時候,老楊騎上車就直奔古玩市場,好在離單位不算太遠,騎車有個20多分鐘也就到了,這回一看,冷冷清清也就臨街店鋪還開着,地攤幾乎沒有,一打聽還是得等六日開集纔會有人來。

得,等吧,心急吃不着熱豆腐啊。日後,老楊才知道,這種尋覓和等待的感覺在古玩的世界裡纔是最有趣的事。

於是,在這種焦急的等待的過程中,老楊又迎來了一個週末,週五晚上老楊都沒睡踏實,週六一早起來一看才6點多,收拾收拾老楊騎車就奔了古玩市場。依舊是人山人海,並不因爲時間還早就顯得冷清,反而感覺比那天中午來人更多。老楊找了個地兒把自行車存起來,然後直奔上次的攤位。

還別說,馬一口還真在,剛鋪攤,老楊湊過去跟馬一口說“馬老哥早啊”。老馬回頭看看老楊,有點茫然,記不起自己認識這麼個人。

老楊一看這情形趕緊說“馬老哥,不認識了啊,我上週來過,您這兒不有把刀嘛,我沒買,讓一老大爺給買走了。”

經老楊這麼一說,馬一口想起來了“哦,對,是你啊,你上次來有個朋友說話可夠衝的,怎麼今兒就你一個人來了,想買點啥”。

老楊說“嗨,您甭往心理去,我朋友就那樣”。

說着給馬一口遞了根菸。兩人一邊抽着,老楊一邊說“馬老哥,上次那樣的刀,您這兒還有嗎,我挺想拿一支玩的。”

“上次那樣的啊,沒了就一支,這種老東西可不多啊”,馬一口說道。

老楊說“那您再給找找看行嗎,我真特喜歡”。

馬一口說“你要真喜歡,我今兒幫你找找吧,跟我一塊來的老鄉還有幾個,我看他們那有沒有,我記得還有一支來着,看看能不能串行串過來”。

老楊一聽有希望,蠻高興的,於是說“馬老哥那就多謝了,您幫着看看,對了,嘛叫串行啊,還有上次我記得您給那個老爺子說掌眼是嘛意思啊”。

馬一口一聽樂了,說“兄弟看你還是個雛啊,剛玩吧?這都是古玩行裡的行話,掌眼的意思就是幫着給看看東西,鑑定鑑定,那個劉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在行裡可以說德高望重啊,所以有時候我們會讓老爺子給看看東西。

串行呢就是說,如果我這兒沒有的東西,可以看看其他同行有沒有這件東西,然後我跟他交易,把東西拿過來我再賣,這叫串行。

你說你,抽你根菸,跟你這兒講半天,不過今天心情不錯。那樣的刀,你到底要不要,要我就找我老鄉去給你問問。”

老楊一聽,靠這裡面道兒道兒還真夠深啊,那劉老頭有這麼大道行?還真看不出來,一邊想着一邊趕緊說“我要啊,肯定要”。

馬一口說,“那成,我去給你問問我老鄉”,然後馬一口跟旁邊擺攤的交待一句幫忙看着攤位,就去找他老鄉去了。

過了一陣,馬一口回來了,手裡拿着把刀,跟老楊說“你小子還真運氣,我老鄉那還真有一把,比我那品相好,還帶鞘,不錯的東西,你看看吧”。

老楊接過刀一看,還真是不錯,品相確實好,鞘頭鞘尾包銅全齊,木鞘黑漆有稍許脫落,抽出刀來看鏽蝕不是太嚴重,刀和柄連接處還有個模糊的金色的印記,看不太清是什麼,確實不錯。

老楊說“您說吧,多少錢,這東西我要了”。

馬一口說“這東西是我串行串過來的,東西品相又好,你要要一口價260”。

老楊一聽靠,品相好點,比那支貴160啊,靠的。老楊又反覆看了半天,沒辦法喜歡啊,“得,您叫馬一口,我就不還價了,260就260吧”。老楊點錢給馬一口,馬一口接過錢點了點,沒問題。

於是馬一口說“行,小兄弟買東西痛快,以後有嘛要買的過來找我,這兒有塊小玉也是我買東西順道饒的,給你拿去玩吧”。

老楊接過那塊小玉,謝了馬一口,然後拿起破報紙包的順刀跟馬一口告了別打道回府了,說實在的,老楊極其痛恨破報紙。(筆者也着實痛恨破報紙,甭管多貴的東西,你只要在地攤上買,一律破報紙,這陋習什麼時候能改改啊)

老楊一琢磨,還是先不回家了,去找老色吧,要好好拍幾張照片,家裡條件實在不行,於是給老色掛了個電話。

老色正忙着呢,正在拍一組婚紗,看老楊的電話就接了“靠,你小子什麼事啊,我這兒正忙,有事趕緊說”。

老色就這脾氣,有嘛說嘛。老楊趕緊說“我這兒有點東西要借你們影棚設備來拍,你看行不”。

“行啊,你先過來吧,看中午有沒有時間”老色說。

於是老楊騎車就奔老色所在的影樓。

到影樓的時候,老色讓老楊自己去辦公室呆着等他,老楊跟老色的同事們也都熟了,沒人管他。於是他就在老色的辦公室裡反覆看他買的順刀,找了快抹布,然後拿着順刀直奔洗手間,他先得把順刀清洗清洗,實在東西比較邋遢。

一邊衝,一邊使勁的拿抹布擦,衝了還不得有一二十遍啊。擦好以後再看,那個金色標記比較清楚了,是一支古樸的虎,很雅緻但又很有氣勢,刀身保持還挺不錯的,沒有太多鏽蝕。用手紙把刀子擦乾,回辦公室等老色。

中午的時候老色忙乎完了,有時間招呼老楊了,看那樣一上午是累的夠嗆,“說吧,兄弟什麼事,再一邊吃一邊聊吧,我餓壞了,我讓他們多給你叫了個盒飯”。

“謝了老哥,我買了點東西,想讓你給拍拍”老楊答道。

“嘛東西啊,你技術還行啊,還用我親自出馬?”,老色說。

這時候盒飯來了,倆人一邊吃一邊說。老楊把順刀拿到老色跟前,“你瞅就這個,上次咱不一塊看過一把跟這個類似的嘛,我等到網上居然有人跟我出170要買,我查了一下這東西叫順刀,大清前鋒營制式裝備啊,我一狠心今兒買了個更好的”老楊說。

“靠,就那破爛,還有人出這價,真的假的啊?這回這個看着還行,這東西有點來歷啊”老色也來了興趣。

這時候倆人也吃完了,老色跟辦公室同事說借用一下影棚拍點東西,都沒人理他,因爲太熟了又不是外人,要用就用貝,這家影樓老闆很好說話的,外加老色技術又棒,也算頂樑柱了,對他態度格外好。

倆人二話不說,進影棚,然後把東西放在靜物棚裡,打開射燈,用氣鼓吹吹順刀,讓東西更乾淨些,老色換上定焦頭就好一頓寫真,然後換微距頭又一頓細部特徵猛拍。倆人鼓搗好之後,直接上機器看看效果。

一張一張看過去,老楊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有些照片上刀身表面看着很平常,而有些擺位下拍出的照片顯示刀身表面似有一些特別的紋路。

老色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起初認爲有雜光,可一想不對啊,有靜物棚啊,怎麼會有雜光,於是拿出刀來反覆看,不同角度的看,發現在特殊的角度,會顯示刀身表面猶如行雲流水的團紋,這個實在是太特殊了!

倆人鼓搗半天也搞不明白,不過越看越覺得神奇,誰見過現在刀身上有這種紋路啊,還得特殊角度下才能看到,真是有夠玄乎的。

不過搞不懂也就算了,於是老楊拿出隨身攜帶的移動硬盤靠好照片,準備回家了。

老色說“兄弟你可以啊,這東西有點意思,回頭再有嘛好東西拿過來我給你拍,你先回去吧我不留你,這兒太忙了”。

於是老楊跟老色告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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