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軍權覺得許頌裡還是支持自己的,他馬上去了政法委,向周維兵彙報。周維兵是政法委書記,公檢法司的工作,都應該向他彙報。況且八一六案,是震驚全省的大案要案,這件案子牽動着縣裡領導的心。
“周書記,於立飛這不是瞎指揮嗎?讓我們去找兩件憑空出現的古玩,這怎麼能找得到嗎?而且聽他的意思,好像是專案組必須全部出動,這要是都去找古玩了,專案組還能幹什麼?”何軍權到周維兵的辦公室,向他彙報了於立飛上任之後的第一條指示。
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於立飛第一把火就燒到了專案組,這讓他很是不滿。八一六案經過媒體報道,全省甚至全國都知道。這是二峰縣的恥辱,更是公安局的恥辱。周維兵每次來公安局,都會聽專案組的彙報。
“何軍權,注意你的態度。”周維兵提醒道,不管怎麼說,於立飛都是公安局的一把手。而且人家還兼任副縣長,何軍權雖然是老資歷的公安,可是有些事情是不以資歷爲原則的。
“周書記,我這個專案組長沒能破案,請求組織把我撤了。但於立飛這樣瞎胡鬧,也請組織制止,否則我們公安局別想過安生日子了。”何軍權一臉怨氣的說。
“先不說於立飛是不是瞎胡鬧,首先你的態度就有問題。誰敢說於立飛說的推斷就是錯的?如果他是對的呢?你們專案組查了這麼久,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沒有?退一萬步說,就算於立飛的判斷是錯誤的,至少他還有所作爲,比現在專案組沒有任何作爲總要強吧?”周維兵嚴肅的說。如果不是因爲八一六案,於立飛不可能來二峰縣。現在他才上任,這麼重視八一六案,也是無可厚非。只是他的年齡與經驗。還不能讓人信服罷了。
“周書記,破案講究的是科學,於立飛的說法沒有科學依據。你是不知道,他隨便拿個手電筒和放大鏡,在死者的屍體上隨便看了看,就作出這樣的結論。這樣的事情,我不但沒看到,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何軍權兀自不滿的說,不管怎麼樣,他得向縣領導彙報於立飛的做法。自己跟省廳的刑偵專家一起努力。都還沒有找到破案的方向,於立飛一來,就能破案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何軍權,你說話可以得負責任。”周維兵憤怒的說,如果事情真的像何軍權所說,於立飛的動機就不那麼純了。
“周書記,我還能騙你不成?我當時就在旁邊,想請於立飛解釋一下,可是他只讓我們執行。我們公安局已經成了全國的笑柄。但不能再次被人譏笑。”何軍權說道。
“這件事我會跟於立飛溝通的,你先回去吧。”周維兵緩緩的說,如果事情真像何軍權所說,他還真的要跟於立飛好好溝通一下。
“於局長。在哪呢?”周維兵等何軍權一走,馬上給於立飛去了個電話。
“周書記,你好,我又到了相思河。”於立飛說道。他想着,如果自己能尋着古玩的那些氣息,一路追蹤的話。或許能找到有用的線索。現在能肯定,那名死者肯定是外地來的,於立飛甚至懷疑,那是一名古玩愛好者或者是收藏家。
“看來你對八一六案已經有了新的認識。”周維兵微笑着說,畢竟於立飛還兼着副縣長,他跟於立飛談話的時候,要比何軍權客氣得多。
“是的,我已經跟刑警大隊長盧瑞華到了相思河。”於立飛說道,公安局幾乎走訪了附近十公里範圍內的所有的人,可是對於這個外地來的死者,誰都沒有見着。宋偉民已經去調查古玩的事,於立飛出來的時候,就讓盧瑞華隨他下來。
“聽說你發現了重要線索?”周維兵問,他原本覺得何軍權說的有理,畢竟於立飛只是稍微看了看,就說死者身上有古玩。而且還說得活靈活現,這自然讓人生疑。
“有線索,但重不重要暫時還不知道。現在專案組沒有任何進展,我想或許換個思路,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於立飛說道。
周維兵不好再多問什麼了,於立飛才上任,可以說對公安局的人員都不熟悉,他能馬上就再次到相思河查找線索,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不管於立飛的能力如何,至少他的態度很端正,這跟何軍權所說完全不一樣。現在他有些擔心何軍權,以何軍權現在的態度,會在以後的工作中,非常被動。
可是令周維兵沒想到的是,何軍權怕擔責任,竟然又向劉玉飛彙報了於立飛的事情。劉玉飛倒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聽着他的彙報。最後劉玉飛問他,於立飛的判斷沒有依據?何軍權篤定的說,肯定沒有依據。
“你知不知道,於立飛同志曾經是潭州市博物館的古玩鑑定專家?他就是以這個身份,協助公安機關破案,最後調入公安系統的。”劉玉飛沉聲說道,他第一次認識於立飛的時候,對方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博物館保安。
可是他後來他每次去省城,只要見到嚴禮強,就會說起於立飛,而於立飛每次的工作都有所不同。從於立飛去潭州縣之後,他就開始關注着於立飛。這次縣裡因爲八一六案,黃新明被調走,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於立飛。
劉玉飛對於立飛的能力非常認可,如果於立飛沒有傑出的才能,他不可能在潭州縣站穩腳。要知道當時潭州縣的形勢,比二峰縣要嚴峻得多。於立飛能迅速掌握潭州縣公安局的工作,並且讓潭州縣的治安形勢迅速爲之好轉,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可現在何軍權卻說於立飛是瞎胡鬧、瞎指揮,這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這個何軍權,在公安局幹了幾十年,到現在還以貌取人。他不想想,組織上會派一個庸才來接替黃新明的職務嗎?
“於局長是古玩鑑定專家?”何軍權的臉突然變得煞白,如果是這樣的話,於立飛的結論就有很高的可信度。
“你自己不懂的東西,總以爲別人也不懂,何軍權,如果你再以這樣的態度工作,我看你這個政委也別幹了。”劉玉飛哼了一句,冷冷的說道。
“劉縣長,我這次犯了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以後一定改正。我現在馬上安排人去尋找古玩,我相信,一定會找到線索的。”何軍權忙不迭的說道。
“你不要以爲於立飛年輕就沒經驗,我跟你講,現在省城、粵省、昆省、滬市和京城的古玩市場,都已經收到了消息。如果這兩件古玩一旦出現在這些地方,馬上就會有人通知我們。”劉玉飛說道,他是接到嚴禮強的電話,才知道於立飛已經跟很多地方的人溝通了。只要這些地方的古玩市場,出現這兩件古玩,馬上就會有信息反饋回來。
“原來縣長已經在幫助我們破案了。”何軍權奉承的說。
“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我看你就不要把時間這裡了,趕緊安排人去調查古玩的事。另外,全縣所有跟古玩相關的人員,都要逐一排查。”劉玉飛提醒道。
何軍權此時再也不敢質疑於立飛,他一離開劉玉飛的辦公室,馬上就給專案組的人打電話,通知他們趕緊回局裡開會。按照於立飛的部署,赴周邊省市區尋找這兩件古玩的線索。同時,他讓專案組全力排查全縣跟古玩有關的一切人員。雖然二峰縣經濟不算髮達,可是跟古玩有關的人,卻有不少。
“盧瑞華,你在哪裡?”何軍權安排完工作之後,發現作爲專案組副組長的盧瑞華,竟然一直沒有到。不得已,他只好打電話催促。
“何政委,我跟於局在一起十里鄉相思河。”盧瑞華說道,他發現於立飛查案的方法很特別。從案發地開始,也不見他怎麼調查,好像漫無邊際的走着。
“你跟於局長在一起?”何軍權詫異的說,看來於立飛根本就沒有想着其他工作,一門心思要把八一六案破獲。這種務實的作風,他很欣賞。可是他又擔心,於立飛會不會操之過急?但他突然想到劉玉飛的話,於立飛的能力比自己只高不低,自己是白操心了。
“於局讓我調查相思河附近跟古玩有關的人,比如說家裡有古玩,或者古玩販子和收藏愛好者。”盧瑞華說道。
“要不要派人下來支援?”何軍權問。
“不用了,我已經讓十里鄉派出所的人過來了。政委,從古玩方面入手,確實是一條新思路。說不定我們能從這方面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盧瑞華現在對於立飛是越來越佩服,他能發現古玩,並且認定死者跟古玩有關係,這就說明他在刑偵方面,絕對比一般的刑偵專家要強。
“這怎麼行?你告訴我具體地址,我馬上帶人下來。”何軍權說道,於立飛才上任就去了下面,他作爲政委,怎麼能不陪在於立飛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