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等到趙琦過去的時候,慶成文悠悠醒轉過來,剛醒過來的他還有些迷糊,過了半響纔想起來出了什麼事情。
趙琦上前清理了慶成文身上的土塊,問道:“感覺怎麼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腦震盪,腦袋有些暈,其它到還好,嘶!”正說着,慶成文突然表情痛苦,倒吸了一口涼氣。
趙琦不連忙問怎麼了,慶成文咬着牙說:“我這胳膊好像骨折了!”
“千萬別動,讓我來瞧瞧!”趙琦連忙給慶成文檢查傷情。
前世趙琦女兒體弱多病,於是趙琦自學了一些緊急急救手段,其中就包括骨折的判斷。
要判斷手臂有沒有骨折,一要看有沒有明顯的外傷史;第二就是看臨牀表現,比如說胳膊部位腫脹,變粗,皮下有瘀斑,青紫,疼痛,按壓或活動的時候疼痛。甚至病人不動的時候也出現疼痛,活動時可以聽到裡面有咔嚓咔嚓響的骨擦音,或者動胳膊的時候感覺到這個部位骨頭變軟了。
片刻後,趙琦鬆了口氣,從目前的情況看,慶成文很可能只是軟組織挫傷,算是萬幸。當然,傷情到底怎麼樣,還得去醫院拍片才能確定。
趙琦擡頭看了看,他們所處的位置,離上面至少有三四米的樣子,就現在這情況,沒有工具爬不上去。
不遠處,四毛的新宅大部分已經倒塌,而且比這邊要深的多,新宅雖然還有一部分露出地面,但離坑邊直線距離至少有兩三米的距離。爬上去也很難跳過去,更何況他們之中還有傷員。
大家拿出手機,發現都沒有信號,不過考慮到這裡雖然偏僻,離另一戶人家不遠,再加上這麼大的動靜,村裡人不可能聽不到,等村民到了,就能把他們救上去,所以大家並不着急。
衆人定下心來,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柳勳看着廢墟道:“對了,那張老頭他們在哪呢,不會被壓死了吧?”
老張最先掉下來,又靠近圍牆,運氣不好,還真有可能遇到不測。
趙琦讓大家在這裡等着,他拿着手電過去瞧瞧,雖說老張這人有些討厭,到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總要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片廢墟,手電一掃,房子廢墟右邊冷不丁的出現一處洞口,讓趙琦嚇了一跳。
這難道是一個盜洞,宅子下面是古墓?
趙琦很是詫異,但一想又覺得不對,這裡如果是古墓,這麼大範圍的墓室,不可能一點陪葬品的痕跡都沒有,而且新宅打基地的時候,總不可能沒有發現,人多嘴雜,早就上報到考古部門了。
難道這是人爲故意挖過來,把房子底下掏空?挖出這麼大一個坑,得花多少功夫?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做出這種事!
正當趙琦胡思亂想的時候,上邊出現了人影,還拿手電往趙琦所在的位置照了照,問道:“這裡怎麼會塌了,下面是什麼情況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我發現那裡有個土洞!”
趙琦擡手放在眼前,擋住刺眼的光芒,接着喊道:“這位大哥,我們這邊有幾個傷員,還有人壓在下面,麻煩你通知救護車、警察,把我們救上去!”
“好,你們別急,在下面等一會啊,我現在就過去叫人,把你們救上來!”
“謝謝大哥!”
趙琦隱約聽到說話那人正在勸過來看熱鬧的村民離開,說是怕再次塌方云云,不過一會功夫,就聽不到有聲音傳來了。
隨後,趙琦小心地走到宅子廢墟處,看到地上壓着一個人,只露出一隻胳膊,和下半邊身體,其他地方都被圍牆壓的死死的。通過衣着判斷,被壓的人應該是四毛。
見四毛一動不動,毫無聲息,趙琦暗自搖頭,上前一摸手腕,不出意料,他並沒有摸到脈搏。
趙琦搖頭嘆息,繼續尋找老張,他環顧四周,都沒有發現老張的蹤跡,又計算了一下老張掉下去的位置,發現老張很有可能被圍牆壓在下面了,同樣很可能凶多吉少。
“老張,老張,聽到應一聲!”趙琦大聲喊着,但喊了一兩分鐘,還是沒有迴應,他手裡沒有工具,心有餘力不足,也只能放棄。
回到慶成文他們那邊,趙琦搖了搖頭:“兩個人應該都沒了。”
慶成文沉默片刻,一聲長嘆:“哎,這叫什麼事啊!”
經過此事,大家也體會到什麼叫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剛剛還活生生的兩個人,就這麼沒了,感慨生命的脆弱。
接下來,衆人一邊等待救援,一邊議論發生這一切的原因。
“咦,這都快要十來分鐘了吧,怎麼還沒有人過來?”趙琦很是奇怪。
大家也覺得奇怪,哪怕還有坍塌的風險,村子裡出了這種大事,也不可能只有一個人過來查看啊!
“這是怎麼搞的,難不成不管我們了?”柳勳對着上面喊道:“喂,有沒有人啊?上面的人說句話啊!”
柳勳大聲喊了好一會,上面才探出來一個腦袋,是個看起來老實八交的中年人。
哪怕只有一個人,大家也放心了一些,趙琦大聲問道:“這位大哥,我們這裡有傷員,什麼時候能夠救我們出去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中年人揮舞着手臂,嘴裡只發出“啊啊”的聲音。
“我靠,居然是個啞巴!”柳勳脫口而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勳說的聲音太大,被上面的中年人聽到了,他立馬頭一縮不見了。
柳勳頓時急了,大聲喊道:“喂,大哥,別走啊,是我不對,口不擇言,我向你道歉,你回來啊!”
只是無論他怎麼叫,都不見對方回來,這讓他臉上寫滿了尷尬。
“不關你的事。”趙琦說道:“正常情況下,誰會派個啞巴在這裡守着?”
突然遭遇地陷,而地點就在村子的一個角落,只有一個村民過來查看情況不說,過了這麼久都沒人來救援,居然還派了個啞巴守着,不遠處還有一個人挖出來的土洞,如此種種都太反常了。
趙琦想了想,說道:“不行,咱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那邊洞口瞧一瞧,說不定能夠找到出路!”
“我和你一起去吧。”魏雲亭提議道。
見趙琦看向自己,慶成文連忙說道:“放心,我倆能夠照顧好自己,不會有事的。”
柳勳拍着胸口連連點頭。
現在形勢不明,單人行動確實不太安全,趙琦想想便同意了。
臨行前,魏雲亭拿出自己帶的強光手電,交給了慶成文。
兩人藉着手電的光線,朝洞口走去,走到一半,上面的啞巴又出現了,向他們連連揮手,叫他們不要過去。
“你是那裡有危險?”趙琦大聲問道。
啞巴連連點頭。
“你騙鬼呢!”趙琦突然變臉:“難不成這個洞是你挖的?”
他佯裝繼續朝洞口走去,想試試啞巴的反應。
啞巴急了,居然拿起路邊的石子,朝着兩人身上扔過去。
石子個頭不小,還用力朝着趙琦他們身上扔,好像不怕他們受傷主似的,這顯然不像是好意制止他們。
啞巴的反應堅定了趙琦的判斷,他叫道:“用石頭砸他!”
說話間,他和魏雲亭分別撿了一塊碎磚頭,朝啞巴砸了過去,沒一會,柳勳了加入其中,當即就把啞巴給嚇走了。
啞巴的反應加深了大家的擔憂,如果有人想要掩蓋這件事情,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滅口,雖說這種可能性不太大,但誰會拿自己的命去賭!
在這種情況下,再讓慶成文和柳勳留在原地就不可行了,一起行動也好有個照應。
走到洞口,趙琦拿手電朝裡面照了照,很深,看不見盡頭到哪,不過按照方位判斷,是朝村子裡的方向去的。
裡面的空氣聞起來沒有問題,趙琦帶頭進入,前進了一段距離,他就覺得有些難受。
這條地下通道的高度很尷尬,蹲着走太累,站着走又得躬着身子,時不時有地方還比較矮,會碰到頭,而且每隔一段距離,旁邊就會有木棍加固,導致只能爬着行進,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大家的個子都比較高,情況比趙琦好不到哪去,特別是慶成文,由於一隻胳膊受傷,爬起來特別的吃力,不過他還是咬牙堅持,掉隊不單單是他個人的事情。
重複着這樣機械的爬行動作,趙琦很快就疲乏了,只能一邊爬着一邊到處張望分散點注意力。
沒一會,地道出現了岔路,大家趁機停下來休息一會。
趙琦問大家選左邊還是右邊。
得知右邊很可能是出村的方向,柳勳提議走右邊,原因是挖地道的人,肯定儘可能的讓動靜小一些,村口在村外,可以方便把土取走。
慶成文則認爲應該走右邊,因爲地道很可能是村裡人挖的。
柳勳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哪怕是村裡人挖的,挖出來的土總還是要處理,總不能把土給吃了吧。”
魏雲亭說:“你缺乏農村生活的經驗,挖出來的土是很多,但農村需要土的地方也不少,完全可以拉去填溝渠、鋪土路、墊房基,或者給牛圈、羊圈、豬圈裡邊上土,等等。總之,掩人耳目的方式很多。況且,這地道肯定不是一天挖出來的,每天處理一點土,總能掩人耳目。”
柳勳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他攤了攤手:“那現在怎麼選?要不聽聽天由命吧,我這有硬幣,正面就選左邊,反面選右邊,你們覺得怎麼樣?”
“選右邊!”
趙琦突然用手電指着右邊的地面:“你們看,這裡有人通過的痕跡,而且還比較新。”
大家仔細一看,還真是這樣,而且還發現,他們進來的這段地道,痕跡要比左右兩邊都新,說明是後來才挖的。
再想到這邊是四毛的新宅,箇中含義不言而喻。
地上的痕跡就是大家的指路明燈,大家仔細辨別着地上的痕跡,在地道里爬行,考慮到慶成文傷勢,時不時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柳勳邊爬邊說:“你們說,那些人發現咱們進來地道,會不會下來追咱們,或者在出口堵咱們?”
慶成文說:“要追早就來追了,如果在出口堵咱們,咱們也沒什麼好辦法,現在只期望,挖地道的不是同一夥人。”
魏雲亭開口道:“挖地道的人很可能只是爲了報復,我覺得應該不是一夥的。”
搞這麼大的工程只爲了這個目的,說明這人無權無勢,不可能阻止村民過來查看,還能派個啞巴在這裡看着。
“頭疼啊,今天出門前,咱們應該看看黃曆。”柳勳忍不住嘀咕道。
“抱歉,是我連累你們了。”慶成文向大家致歉。
柳勳連忙說道:“文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可千萬別多想。”
趙琦也說:“這是不可抗力,要怪就怪挖地道的,還有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咱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安全出去,其他的就別多想了。”
衆人又前進了一段距離,眼前又出現了岔道,只是兩邊地上的痕跡新舊程度差不多,這讓大家有些頭疼,雖然可以分辨一進一出的痕跡,但他們可不知道哪邊是進,哪邊是出。
“看來只能靠運氣了。”柳勳苦笑道。
趙琦耳朵動了動,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噓,別說話,好像有聲音!”
大家立刻安靜下來,除了呼吸聲,左前方的通道內,確實隱隱有聲音傳來,只是聲音太小了,聽不出說的什麼話。
趙琦小聲說:“你們這裡等一等,我去瞧瞧。”
大家點頭,並讓他小心。
趙琦爬過去,很快就發現了聲音的來源,是從通道牆壁上的一塊木板那裡傳來的。
這是一塊三合板,做隔斷使用,另一邊很可能也是一條通道。
“難道出口是在另一邊?”
趙琦這麼想着,貼到三合板上,聲音也清晰起來。
就聽有人心急火燎地說:“警察怎麼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