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北是在沙發上度過的,睏意襲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嘿,你怎麼睡在這裡啊?”負責打掃衛生的服務員驚訝的問道。
“啊……”蘇北活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脖子,“沒成想在這兒睡着了……”
“快上樓睡會兒吧,還有段時間呢。”服務員好心的勸道,一邊自己嘟囔道,“我昨晚走的時候明明客廳已經沒人了啊……”
蘇北有些尷尬,趕忙上樓去了。
這一夜無事並不代表什麼,相反,蘇北更希望能出點什麼事,越是平靜的湖面下越是暗藏殺機,這個道理蘇北不是不懂。
已經有兩撥人盯上了自己,剛開始還能分析的頭頭是道,漸漸地,就抵抗不住睏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在醫院,一堆人圍着自己,卻沒有一個認識的。
“兄弟!你醒了啊!嚇死我了!”
一個黑人兄弟高興的拍着他的肩膀,就差現場來一段rap了。
“呃……這是怎麼回事?”蘇北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你的房間就訂到今天中午十二點,到了下午兩點去敲門也沒人開門,但是監控畫面顯示你回了房間就沒再出來,我們怕出什麼事就撞開了房門,你在牀上筆直的躺着,肌肉僵硬,怎麼喊都不醒,我們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
護士也笑了,“第一次見到睡的這麼熟的人,他們撞門,擡着你來醫院,竟然都沒把你弄醒。”
“對啊,護士也說沒見過有人睡着了肌肉還如此緊繃的人,一點也不放鬆……不管怎麼說,謝天謝地,哥們兒你終於醒了!”
“謝謝……”除了這個,蘇北想不出自己還能說什麼,但是這種情況也是從未有過的,別說是睡熟了被別人擡走,就算是睡熟了有人在他房門前路過,他的意識也會在那一刻變得清醒異常,如果沒事情的話就會再次沉沉睡去,如果來的是敵人,下一秒就會投入戰鬥。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能自己起來嗎?我要回去幹活了,一下午了,我們幾個都沒在店裡,那邊該忙瘋了。”
蘇北看了看有四五個公寓的人都來醫院了,看來自己確實耽誤了人家不少事兒,當下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以,你們……”蘇北正抓着牀邊的扶手起身,卻感覺到手掌心傳來的刺痛,“啊……”
“怎麼了?”旁邊的護士問道。
“啊,沒什麼,睡太久了,起猛了,你們回去吧,我一會兒也回去結賬。”蘇北沒有表現出什麼,幾個人看他沒事情也就散去了,畢竟工資不是蘇北給發啊,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情吧。
等人羣散去,蘇北才仔仔細細看着自己掌心上的傷口,竟然比昨天還要深了,還長出了一些類似於倒刺一樣的東西,細細密密的排列着,密集恐懼人看了估計都要嚇暈過去,所以方纔握住東西的時候纔會那麼疼。
怎麼會這樣?
怪不得Amos根本不着急來找自己,是斷定自己一定會回去。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難道是跳舞的時候自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被襲擊了?
回想昨晚的每一個細節,蘇北確信自己沒有給Amos機會,那就是因爲自己靠近了那個老者,但如果真的是他給自己造成了這個傷痕,自己就更不能回去了。
蘇北絲毫不懷疑以Amos對老者的忠心,怕是要把自己捆在老者身邊,不惜犧牲自己來讓老者的怪病康復。
可是不回去的話,能去哪呢……
“年輕人,你可以走了。”醫生來查房的時候對着還在發呆的蘇北說道。
回到風車大道,蘇北總感覺有人在跟着自己,在醫院的時候因爲環境嘈雜,還沒有如此明顯的感覺,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了,的確有人在跟着自己,應該就是昨晚坐在沙發上的人。
蘇北心下一計,在去公寓的路上拐了個彎,直接去了昨晚的那個露臺。
“什麼?!”鳶尾手裡的杯子碎成了兩半,“你就眼睜睜看着他去找Amos了?!廢物!”
碎成兩半的杯子劈頭扔了過來,跪在地下的人根本不敢閃躲,額頭漸漸淅淅瀝瀝的留下血來。
“小姐……是屬下無能……”
比起挨這一下,保命纔是關鍵。
“還不快滾?還在這兒待着惹小姐生氣。”老管家說道,給地下的人使了個眼色。
這是在幫他,跪下地下的人也不敢起身,幾乎是爬出了房間。
“小姐,”老管家重新給鳶尾倒上了一杯茶,“小姐,消消氣,夫人還不知道您在查這件事情,若是因爲這件事情動怒殺了家族裡人,就算是個小嘍囉,夫人那邊您也不好交代啊……”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
“我們的人被發現了。”鳶尾冷靜的分析道,“那人一定是發現了有兩撥勢力在追蹤他,而我們還在暗處,是敵是友尚不清楚,不如就先投靠那一方已經露出本意的,還有幾分把握。”
“這樣……”老管家也皺起了眉頭,如果這件事情又有Amos那邊參與的話,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就從一個家族勢力追蹤一個人,變成了家族勢力對抗奧利集團勢力了,勢必會引起夫人的懷疑。
“小姐,接下來您準備怎麼辦……”老管家知道對於小姐來說,找到那個男人是她的一個心結,這也是爲什麼她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會如此會家族事務上心,並且不遺餘力的訓練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都是爲了找尋那個男人。
“想辦法安排一場舞會吧,讓溟來做主人翁,我就不信Amos會拒絕帝國之子的邀請。”鳶尾胸有成竹的吩咐道。
“這是個好辦法!小姐,您真聰明,我這就去辦。”老管家趕忙退出去了。
喜悅只是暫時的,舞會當天,勢必會發生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但是也沒辦法了,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要勇於失去,更何況,鳶尾自出生開始就在等待這一天,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關於父親的線索,絕不會。
“啊,我親愛的朋友,蘇北,你回來了。”蘇北剛上樓就看到Amos站在樓梯口等着自己,身邊卻並沒有什麼幫手,看來他非常肯定蘇北會自己回來找自己的,果然是這小子搞的鬼。
“當然,不是說要帶我去你的家鄉嗎?難道這也是假的嗎?”蘇北也是笑容燦爛一切如常的樣子。
“哦?”Amos聽到蘇北這麼說有些意外,“你還願意跟我去格魯比亞?”
“難道去了不是包吃包住嗎?”蘇北避重就輕的問道,“你要知道我現在可是身無分無啊……”
Amos笑了笑,“當然,我會把你當做尊貴的客人一樣好生招待的,來人。”
“先生。”
“帶這位先生去客房休息,好生招待着,把我珍藏的酒都送到先生房裡去,還有……” шшш☢ttκд n☢¢ Ο
蘇北笑着擺了擺手,“還真的把我當來白吃白喝的人了?我來這兒是什麼原因,你難道會不清楚?”
Amos的笑容也有一瞬間凝固在臉上,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只要一瓶酒就好。”蘇北笑了笑,說完便自顧自的上樓去了,留下Amos在原地足足愣了一會兒才舒了一口氣。
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少面是自己沒見過的?
不僅僅是越美麗的事物讓人越着迷,越危險的人也越能激起人的挑戰欲。
蘇北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主人,他回來了。”Amos端着熱水和毛巾走到老人牀邊說道。
“這些事情讓他們來做就好了,你有事情要忙。”老人說是這麼說,還是樂呵呵的下牀還是洗漱。
“當然還是我做比較的得心應手,他們總是毛毛躁躁,惹的您一大早就不開心。”Amos說這番話的時候絕對不是下屬的奉承,而是真心實意的,可以看出老人對於他的重要性。
“我啊,一把老骨頭了,哪能像年輕的時候那麼容易生氣了,也沒多少日子了,當然要在剩下的日子裡做個慈祥的老頭啊……”老人調侃的語氣說完這番話,Amos卻險些落下淚來。
“主人,我一定會讓他治好您的!他可以的!他是古武者!古籍上就是這樣記載的!您一定不要放棄!”
“好好好……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啊……”
對於蘇北爲什麼會回來,Amos並不知道實情,掌心的傷痕還有鳶尾家族勢力的追蹤,他一概不知,天真的以爲蘇北是個重情義的人,不過蘇北確實是,只不過跟他的情誼還犯不上把命也搭上。
“蘇先生,請您到會客廳敘話。”
門外有來人通報,蘇北在客房也沒喝什麼酒,反而是用酒反覆浸泡自己的手掌,倒刺果然收斂了許多,蘇北以爲古武家族機已經夠扯淡的了,沒想到世界上扯淡的事情比比皆是,這是什麼路數,蘇北非得弄個明白不成。
“好,馬上。”把剩下的酒倒進馬桶裡,摁下衝水鍵,蘇北拿着還有一個瓶底的酒瓶,搖搖擺擺的走出了大門。
不就是演戲嗎?誰不會。
人還沒進屋,裡面的人便聞到了酒味兒。
“蘇北,還說不是饞我的酒了?一瓶都喝了啊?”Amos有些驚訝的說道,身後的老者也是笑呵呵的看着蘇北。
打眼一看絕對看不出這三個人是什麼關係,需要蘇北救命還是想要蘇北的命,這一點還兩說着。
“不能怪我啊……嗝……”蘇北打了一個沉沉的酒嗝,“實在是美味……”
“蘇北,你能回來,我很感激。”Amos上前握住蘇北的手,差點就讓蘇北齣戲了,來玩深情這一套,蘇北還真的有點心軟了,不過不知道來龍去脈之前,蘇北是絕對不會出手相助的。
“我願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你說明白,希望你能出手救我主人,我一定爲你當牛做馬來報答你!”Amos激動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