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能去啊……被夫人發現就慘了!”老管家攔在門邊,“人已經逃跑了,我去查看過了,沒有任何牆面被打開的痕跡,只是有一些生活痕跡罷了,吃的食物的垃圾,浴室裡的水漬,其餘的真沒了!”
“不行。”鳶尾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一定有什麼地方是老管家落下了,“那個地窖除了你和我,這裡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而且裡面的石頭都不是隨便什麼工具能挖開的,要動必須大動干戈,我們怎麼會沒有察覺,那個蘇北又是從哪裡叫來了人,裡應外合?”
“小姐……你這是懷疑我了?”老管家顫聲問道。
“不是,哎呀吳叔您別多心,我只是覺得我們肯定遺漏了非常重要的線索,這麼大一個人平白無故消失,怎麼可能呢?”鳶尾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
“您是說……這地窖裡有什麼機關……我們沒發現?被那小子誤打誤撞找到了?”眼下只有這種可能了。
已經是凌晨三點鐘,古堡裡寂靜無聲,只剩下大廳裡古老的鐘表擺動的聲音,鳶尾赤腳下牀,小心翼翼的向地窖處移動過去,每走一步都心跳個不停,太奇怪了這種感覺,在自己家還像做賊一樣。
每經過一間房間,鳶尾都覺得似乎會被人不小心發現。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
突然!拐角處出現了一個黑影,鳶尾第一反應是想尖叫,很快鎮定下來尖叫只會暴露自己,繼而準備與對方動手,只是鳶尾實在不是對方的對手,二十招之內就被拿下了,高下立判,可以說是輸的非常慘了。
“師父?”雖然來人是蒙面,但是這樣的過招在平常的訓練中再常見不過了,鳶尾非常篤定,這個人就是督則。
來人雖然被認出了真身,卻沒有慌張,只是左右看了看,把鳶尾拉近了自己的房間。
“師父,你怎麼……”鳶尾打量着這一身夜行衣,看來不是特意來逮自己的,怕是師父自己也有想做的事情。
“跟我走。”督則掀開牀鋪,竟然牀下有一個深洞!
“可是我……”鳶尾沒忘記自己今天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那個……我還有點事哈……”
說着就想腳底抹油溜掉,被督則拎了回來。
“跟我走。”還是一樣平鋪直敘的語調,甚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督則只是站在牀邊,靜靜的看着鳶尾。
後者嘆了一口氣,只好認命的鑽進了洞裡。
大概有十幾米的下墜,讓鳶尾忍不住小聲尖叫了一下,沒想到下面卻是厚厚的草甸。
看來督則是早有準備了,那這個地道是通往哪裡的呢?
接下來的暗道裡有不少火燭,漸漸能看清地道里的樣子了。
說實話,鳶尾沒看出來什麼頭緒,光禿禿的,沒有金銀財寶,也沒有金屋藏嬌。
“師父,我們這是去哪啊?”鳶尾一頭霧水的跟着師父往前走。
再往前似乎是一片水霧,地下暗道之內怎麼會有水霧呢?
“上來。”師父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艘皮划艇,似乎是停在暗道裡的,竟然還有救生衣?
這是在做夢嗎?還是真的?
不論鳶尾怎麼想,她這位師父都不像是一個愛冒險的人,反而一切事物都非常按部就班,對於母親說的每一個字,更是百分之百執行到位。
無論鳶尾怎麼嘰嘰喳喳問個不停,督則只有沉默,久而久之,鳶尾也懶得問了,只是不時的觀察周圍,無奈水霧太大,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 шшш ●ttκā n ●C○
許是處理公務半夜醒了很累,鳶尾竟然漸漸在皮划艇上睡着了。
似乎沒有在水面上走很久,皮划艇很快靠了岸。
“啊?到了?這是哪啊?”鳶尾揉了揉眼,眼前竟然是一片開闊的森林?!
“師父啊……現在是凌晨三點啊,您帶徒兒來森林幹什麼?野餐嗎?”鳶尾轉身就要回去,“我要回去睡覺!”
督則並沒有停下腳步,“你不是想知道蘇北去哪了嗎?”
“啊?”鳶尾愣了片刻才問道,“您說,蘇北?!”
聽到身後的人呼呼那邊急急忙忙追上來的腳步,督則微微一笑,繼續往前走了。
不過鳶尾高漲的熱情很快就被無邊的森林給吞沒了,已經忍不住開始喊累了。
要知道鳶尾現在穿的可是一套便於行動的短衣短褲,在森林裡難免被草木劃傷,加上蚊蟲的肆虐,鳶尾簡直是苦不堪言。
“師父啊……您是不是逗徒兒呢?”儘管嘴上有抱怨,鳶尾還是寸步不離的跟着督則。
到了一片草地上,督則停下了腳步,“就是這兒了。”
“啊?”鳶尾有點傻眼,“這是哪裡啊……”
督則笑了笑,“不認識嗎?”
鳶尾看着一模一樣綠色的草坪,“什麼啊師父?徒兒錯了,您這是野外拉練吧?徒兒真的錯了,讓我回去睡覺吧,我明天還有早會啊……”
“這樣總認識了吧。”督則上前在樹幹的凹陷處,輕觸了一下,似乎是啓動了什麼開關?!
緊接着鳶尾感覺到地下這塊草地似乎有了鬆動,“天啊,該不會是地震了吧?師父,救我!”鳶尾一下子跑遠了十幾米。
卻見督則仍然是站在原地,他的面前有一整塊草地翻了過來,出現了……一個浴缸?!
沒錯,鳶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的確是一個浴缸。
怎麼會在野外的森林裡有個浴缸?設計這個的人也太無聊了吧,在這裡洗澡多冷啊?而且也沒有水管啊……
等等!
這個浴缸怎麼如此眼熟?!
這,這是……
督則似乎還在等鳶尾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這是地窖裡的那個……浴缸?”
不會錯了,上面還有熟悉的雕花……
“這怎麼會……”鳶尾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
督則點了點頭,“沒錯,這是地窖的另一個出口。只是,我沒想到那個小子這麼聰明……不過你的確關了他太久了,地窖裡面的環境一旦熟悉了,發現這個出口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你怎麼知道……”鳶尾對於督則對瑪嘉烈家族的熟悉感到震驚,那個地窖雖然是自己和老管家發現的,但是根據建造的風格和擺設來看,少說也是半個世紀之前動工的了,督則又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知道的,這就說來話長了,現在也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我只能告訴你,蘇北大概就是從這裡逃走的,這個森林也叫迷霧森林,若是沒有人帶領着,走出去少說也要十天半載,說不定也會迷路在這裡,半輩子就在這裡繞圈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開始追蹤的話,或許還有希望。”督則看着遠方說道。
“爲什麼?”鳶尾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師父,“爲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你也認識我的父親?希望我找回他嗎?”
要說起來,何止是認識呢?
但是宇涅不願意讓鳶尾知道那段過去,對於宇涅來說,那是一段屈辱的歷史,督則不願意違背宇涅,雖然他非常想告訴鳶尾,自己可以幫助他尋找父親,但這一切終究還要靠鳶尾自己。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剩下的,你自己做決定吧。”督則一邊說着一邊解開了綁在岸邊的皮划艇,“你從浴缸這裡回地窖裡吧,我划船回去,小心不要被你母親發現。”
對於督則,鳶尾還真的是看不透。
明明是對母親的各種要求言聽計從的人,暗地裡似乎又在悄悄幫着自己尋找父親,瑪嘉烈家族裡無人不知母親的那三條規定,觸犯條例的人就只有一個“死”字,對於父親,自己當然是有一種執念,想要在有生之年見上一面。
對於師父來說,又是爲什麼呢?
難道他與父親是舊相識?
那爲何前二十年沒有在基地內聽說過任何關於督則的事情?
鳶尾作爲家族掌權者,所有家族內部人員的個人信息都在自己手中,鳶尾非常肯定沒有記載過關於督則這個人的一筆。
這個問題恐怕是沒有答案了,母親不能問,督則不會說,剩下的,還有誰呢……
一邊這樣想着,鳶尾鑽進了浴缸裡,按下按鈕,果然一個天旋地轉,鳶尾回到了地窖內。
真是不可思議的設計。
悄悄溜回房間,老管家已經急的不行了。
“哎喲我的祖宗!您去哪了!”老管家趕忙把鳶尾迎回房間,“是不是去地窖了?您就是不聽老奴的勸解,夫人最近看的很嚴的,您可讓我多活幾年吧!”
“噓……”鳶尾一聽老管家的話就有些頭大,在有些時候,他可是比母親還能唸叨自己。鳶尾示意老管家進來說話。
門一關,沒等老管家開口,鳶尾單刀直入的問道,“吳叔,你跟我說實話,我師父督則跟我的父親母親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一句話着實把老管家嚇得夠嗆……
“小,小姐,您說什麼呢?”老管家來回搓手,“回來了就好,我給您端上早餐來吧。”
“吳叔,”鳶尾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我都知道了,只是想聽你再說一遍。”
這句話其實是炸,但是對於老管家來說,鳶尾沒道理會無緣無故懷疑自己新來的師父跟父母有什麼關係,就信了鳶尾的話。
太陽還是照常升起,可是在有些人心裡,一切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被宇涅發配來刷馬桶的督則似乎格外輕鬆,比起時時刻刻面對鳶尾,讓他總是忍不住想起過去的種種,馬桶就相對來說好應付多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進來的人竟然是宇涅。
“你,哦,夫人,您怎麼來了……”督則在身後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
宇涅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這些天來思來想去總是覺得有些對不住督則,但是又不肯先低頭,只能假借鳶尾的名義過來看看。
“鳶尾那孩子追着我問了很多次你去哪了,忙完這邊就去給她上課吧,這丫頭最近野得很,還是讓她躲在武場待着吧。”雖然這幾句話裡並沒有一個字眼是在道歉,但是督則已經心滿意足了。
宇涅說完便轉身走了,這幾天她太神經緊張了,畢竟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以後也會這樣的吧。
“夫人!夫人!小姐,小姐她……”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道。
他真的萬分後悔跟鳶尾說了當年之事,原本只是在臥室發愣的鳶尾卻突然憑空消失不見了。
老管家找遍了整個古堡,又去了地窖,都沒有發現鳶尾的蹤跡,守衛說根本沒看到小姐出去,她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