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兒,當初還鬼迷心竅差點殺了你!”袁純陽老淚衆橫,滄桑地笑着,“袁家落魄如此,只怪我!如果那蘇北真的可以讓袁家重塑輝煌,我從這百丈懸崖上跳下去也願!”
這個人極罕見的深山中,有一個老人的聲音在迴盪着。
他說完,回到洞府中留下遺書,拄着柺杖往劍靈崖走去,期間神情複雜,不斷哀嘆、搖頭、反悔。
當他來到崖邊時,身後傳來震驚聲。
“師傅不可!”林逸心中大驚,爆發全力衝了上去。
“徒兒,爲師沒臉在見到你!”袁純陽轉身滄桑的笑了一聲,身體往前傾,往崖下落了去。
“家主求求你救救我師傅?”袁蘭芝嚇得臉都白了,雙手抓住蘇北的手臂,哀求。
蘇北本沒那份心思,這傢伙曾經差點就殺了自己,如果不是林逸的請求,袁純陽早就在雪山上死了。
不過,袁家弟子跟在自己身邊有一段時日,他是感受得出他們對自家師傅的一片真心。倏然間,他想到了中緬邊境的戰友。
那一個個倒在自己身邊的兄弟,他感同身受,不忍看到這相似的場面出現在自己身邊。
“這家主當的可真累!”蘇北扯斷山壁上的一條藤蔓,鼓動真氣,往袁純陽甩去。
袁純陽剛剛懸在空中,一條藤蔓襲來,又把他往回扯。
“蘇北,我有一請求。”
蘇北心生不祥預感。
“袁家的生死在於你的一念之間,如果你能保袁家生死,我便以死求得你的原諒!當初的所作所爲,我以死明鑑!”袁純陽早已有了求死之心。
短劍從袖中抽出,一劍斬了藤蔓,再次從崖上掉了下去。
林逸本以爲師傅得救,沒想到一不留神,他老人家又做出了傻事。
袁家師兄弟大哭。
“你的請求我應了。”蘇北被袁純陽的舉動震撼,心中早無芥蒂,當下以真氣催動,對着懸崖大聲喊了一聲。
聲音迴盪,久久不息。
袁純陽落地之前,笑了。他心滿意足地走了。
懸崖上除了衆人的哭訴聲,便只剩荒涼。
袁枚內心痛苦,但她年過半百,對這類事情反而比林逸等人看得開,很快便恢復過來。
她看着荒涼的洞府,問:“難道就沒有人管着他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林逸等人由悲轉怒。
“揚塵那兩個小子給我出來!”林逸在內門弟子中算是實力第一,一聲怒吼震盪山谷。
不過,沒有任何聲音回覆他。
“兄長他留了遺書!”袁枚從洞府中走出,手中拿着遺書,“遺書上說,揚塵、揚土兩人已退出劍道,叫師兄弟莫要插手再管此事。”
林逸等人悲痛交加,心中對那兩個師弟萬分失望。他們已經猜出師傅爲何尋死,原因十有八九就出在揚塵、揚土身上。
林逸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立馬衝進洞府,隨後憤怒地走出來,冷冷地說:“這兩個叛徒,走時竟然順走大半仙草法器。”
衆人正在悲痛中,蘇北也受到影響,默默走在一角,觀察這裡的地段。
靈劍崖的靈氣確實比其他地方要濃郁,而這天道山洞府在這裡長年累月得到靈氣的滲透,看起來真有幾分仙家道觀的模樣。
不過衆人並沒有悲痛多久,因爲另有一撥人來到了這裡。
“揚塵!揚土!”林逸一眼就見到這波人中的熟悉面孔。
蘇北皺眉,看幾人有些貪婪的目光,似乎是來者不善。
“師兄。”揚土驚訝地喊了一聲,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來幹嘛?隱門地境,你擅自帶人來此,是何居心!”林逸心中悲痛師傅的死,失望揚家兩兄弟的所作所爲。
此話一說,以林逸爲首,袁家弟子開始聚在一起。
“這位小兄弟好說話。鄙人水清道人,路過此地,聽聞袁道長修道有成,特來尋道問訪一番。”身後揹着長劍的中年人說。
蘇北在一角冷漠地看着。這傢伙的實力竟然在地階初期,如果他今天沒有來,只怕林逸等人都有危險的可能。
“我兄長早已經仙逝,沒有問道的說法,現在你可以走了嗎?”她直言相說,她就是想看看這幾人的目的。
水清道人看了看揚塵、揚土兩人,似乎是在詢問。
其實,對於水清道人來說,袁純陽的古武被廢和死去是一樣的。
“師兄姐,如今袁家的支柱已倒,仇家肯定會來報復,爲了衆人安危,我希望你們可以歸於水清道人一邊。”揚土支支吾吾,還是說了出來。
揚土說的話很直白,而且也道出了水清道人的真實目的。
“那我問你,如果你們還在隱門中,師傅還會死嗎?”林逸怒。
“就算沒死,也已經是個殘廢老頭了!”
“你這孽畜!”袁枚差點動怒。
水清道人罷了罷手示意衆人不要再起爭執。他說:“既然揚塵、揚土兩人願意爲了袁家避免仇家覆滅,我聽從袁家弟子的建議,暫時主持袁家大局。”
他看到袁枚手中有一份遺囑,當下確定袁純陽死去,心中大定。
他在半路上遇到揚家兩兄弟,聽聞袁純陽身死道消,大喜之下心中便有了貪慾。
只要袁純陽身死,那麼袁家再也沒有能夠威脅到他的人物。但爲了謹慎起見,他還是在揚塵兩人的帶領下來到袁家隱門,探一探虛實。
事實證明,袁純陽之外,再無任何人是他對手。這下,他的狼子野心也開始暴露。
袁枚怒極反笑:“揚塵、揚土難道沒有告訴你,他們已經退出袁家隱門了嗎?你這道人想要把袁家收入囊中也得找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水清道人的雙眼直射揚土兩兄弟,隨後冷冷地笑了一聲:“到了這個地步,有沒有藉口,不都是一樣嗎!”
“揚塵、揚土離經叛道,勾結外黨引入隱門,想要奪取劍道之名,這等賊子以及欲要奪取劍道之人該殺!”
袁枚一聲號令,林逸等人殺氣騰騰地拔出長劍。
水清道人大笑:“袁純陽一死,你們還有誰是我的對手?”
蘇北不再用真氣隱瞞實力,從懷中拿出一枚銀白色令牌,淡淡的說:“道兄是不是忽略了我?”
他之所以隱瞞實力,就是想要看看來者的動機是真純還是假純。如今看出了這傢伙的野心,自然無需在掩飾。
揚土兩人劍道蘇北手中的白銀令牌,震撼無比。揚土看向袁枚等人,震驚的說:“袁家令牌爲何在外人身上?”
“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袁枚陰冷地說。
水清道人之前看出蘇北的實力不過是玄階,此時在看去時,竟然看不出虛實,當下凝重地說:“請道友不要多管閒事,否則傷到自己可不好。”
“你要奪取我的劍道,難不成我還得在一旁看着才行?”蘇北走到袁枚一等人身旁。
“請家主下令,誅殺此人!”衆人單膝跪地。
“你到底是誰?”水清道人厲聲,他心生不祥的預感,回頭問揚土,“你小子想要陰我!”
“我真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師傅已經把袁家傳給這傢伙。”揚土感受到了生死危機。
水清道人感受到了生死危機,怒極之下,拔出長劍擊殺了揚土。揚塵見到情況不對,拔腿就往山下跑。
對付一個玄階中期的古武者,水清道人手到擒來,直接抓住想要逃跑的揚塵。揚塵跪地求饒。
“真沒有想到袁家家主已經另有其人,既然如此我對於袁家的安危也心中安定。”水清道人老奸巨猾,立馬轉立場。
“這兩個小子想要借我的手奪取袁家隱門,我心中悲痛於袁道長爲何有這兩個逆子,便上山想助袁家一臂之力。”水清道人把揚塵往蘇北扔了過去,“既然袁家安定,我也沒有理由再呆在這裡,告辭!”
水清道人一夥人說罷離去。
“你既然都說想要奪取隱門,這般就走了,豈不是可惜了你的一番作爲?”蘇北冷冷一笑,殺機鎖定水清道人。
林逸等人急忙上前,堵住下山道路。
水清道人轉身一笑:“我只是心切袁家安危,暫時爲其主持大局,並沒有其餘心思。”
“到了這個地步,有沒有藉口,不都是一樣的嗎!”這句話,蘇北原封不動地還給了水清道人。
水清道人陰沉着臉說:“不要太得寸進尺!一旦對拼起來,只會兩敗俱傷!”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袁枚怒於水清道人的野心,冷冷地說。
“哼!”水清道人立馬釋放出強大的氣勢,壓迫得衆人心口發悶。
不過,一道更加龐大的氣勢直接淹沒了水清道人的氣勢,讓他心中驚駭。
“你是誰?”水清道人被嚇得臉色蒼白,看向蘇北的目光已經出現了驚恐。
“我?一個殺你的人!”蘇北灌注真氣於白銀令牌之中,令牌頓時化劍。
他上前直逼水清道人。
水清道人一看形勢不對。自己身邊的三人的實力不僅沒有袁家弟子強,人數也不多,再加上這個能夠壓迫自己的神秘青年,他沒有勝算。
當下心念急轉,說:“這位朋友,我手中有一張藏寶圖。我給你,換我一命。”
蘇北冷哼一聲:“還沒開戰就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