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中庭,來到最深處的院落走廊,衆人往右邊走去。
雖然是深夜,但寶石放在燈籠之中,釋放出白色的光明,把祠堂前的前院照的猶如白晝。
蘇北牽着漢莎的手,踏入前院。
小讓緊張地看着前方的一切。
“師妹!”一羣身穿紫衣練功服的年輕男女跪在地上,對着祠堂排成一列列。
聽見衆人師兄姐的呼喊,漢莎的身體一顫,情緒激動起來。
“你們……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她的心中充斥強烈不安,“護心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名揹負銀色長劍的師兄排在最前面,他聽見漢莎的話,神色難看至極:“是掌門讓我們跪拜祠堂。”
漢莎的臉色微變:“爺爺他在哪裡?出什麼事情?”
大師兄搖頭:“我們從下午跪倒現在,全是掌門吩咐,說是,說是要對得起宗門前輩。”
“他應該出事了。”蘇北觀察得細緻。他指的是漢天楚。
這句話一說,漢莎的身體一震。她被嚇到了。
“師妹,他是誰?”大師兄警惕地看向蘇北。其餘人也是警戒地針對蘇北。
“我是她保鏢。”蘇北解釋。
“所有前輩全不見了。”小讓得出結論。
蘇北點頭:“因爲,所有高層都在議事廳中。”他說完,把手指向最左邊。
“爺爺也在嗎?”漢莎緊張地望向蘇北。
蘇北點頭:“正一聞也在。”
大師兄聽聞,臉上變色:“連正一聞這個混蛋也在?”他咬牙切齒。
“師兄,要不要去支援掌門人。”有師弟在詢問大師兄。
既然牽扯到正一聞,那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大師兄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似乎正在做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
“讓他們跟着過來吧,護心門派想要生存下去,沒有這些新鮮血液是不行的。”蘇北側身對漢莎輕聲說。
漢莎此時完全聽任蘇北的吩咐。面對如此棘手而複雜的事情,她也只能夠依靠蘇北了。
“師兄師姐們,聽跟師妹一起前往議事廳。”漢莎大喊。
議論紛紛的人羣頓時寂靜了下來。
大師兄轉頭看向漢莎,雙眼中帶着詢問。
“派送隊伍在沙漠中全軍覆沒,正一聞正在利用此事,向爺爺施壓,漢莎需要你們的幫助。”漢莎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這一羣曾經維護她的師兄師姐。
“派送隊伍全軍覆沒,誰下的手?難道是正一聞?”大師兄霍地站起來,雙眼發紅。
其餘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幹秋沙漠出現異常,是蘇北大叔送我過來的。”漢莎抓緊蘇北的手說。
“多謝這位前輩,救了我們的師妹。”大師兄也是個直率之人,拱手一拜。
“這護心門派的人還真不一般。”蘇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門派人際關係。
“所以漢莎小姐很特別,如果沒有漢莎小姐,護心門派根本就不會變成這種樣子。”小讓淡淡一笑。
蘇北真的理解了門派對於漢莎的重要性,否則的話,也不會出現大師兄的這一場景。
他看得出來,這一羣人對他道謝,是由內而發。他的特殊感知力能感覺到這一切。
“各位師兄師姐,請隨我前往。”漢莎轉頭看向蘇北。
蘇北點頭,當先走過前院,往左邊的走廊而去。
“其實在來的路上,漢莎小姐就已經遭到了殺手的暗算。”小讓走在後面,對大師兄說。
大師兄的臉色一怒,雙眼散發寒光:“肯定是正一聞下的手,他對於門派早就野心勃勃了。”
“是一尺匕首,正一聞請來的人。”小讓低聲說。
大師兄吃了一驚,倒吸一口氣:“那種強者,正一聞能請的過來?”
“以門派一半的資源作爲代價。”小讓咬牙切齒。
“你們能平安回來,那一尺匕首……”大師兄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向蘇北的。
“被蘇北前輩解決了。”小讓冷哼一聲,“一尺匕首雖然是省城的三大強者之一,但是在蘇北前輩面前,一招也扛不住。”
大師兄看向蘇北的目光變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瞳孔一縮。
“地階中期?”大師兄喃喃。
小讓搖頭:“恐怕是地階後期巔峰。”他猜測。
“門派有救了。”大師兄的語氣中有喜悅,但是眉間也有擔憂。
小讓沒說話,只是跟隨在大師兄的身旁。
“叔叔很厲害的。”蔣吟吟被南宮瑾牽着,她得意地小聲說着。
“前輩的家人。”小讓說完這句話,大師兄的神色有些怪異。
第一次見到有人行走江湖,還拖家帶女。
走過深院,左邊的議事廳出現在衆人眼前。
“漢天楚,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漢莎以及蘇北剛剛來到前院,就聽到這麼一聲咆哮。
“是羅林師叔。”漢莎聽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他怎麼在質問爺爺!”
聲音中帶着不可思議。
“到了這個時候,出現什麼都不會覺得奇怪。”蘇北淡淡地說。
“羅林師叔掌管着刑偵大權,手下的弟子也是實力最強的一列。”大師兄說完,雙眼有意無意地望向身後的一處弟子。
“大師兄,如果正一聞執意插手我們門派的大事,弟子們不以師傅爲尊,把門派生死存亡當成第一大事。”羅林門下的弟子首先表明決心。
大師兄臉色稍緩,示意衆人安靜。
他們的到來,很快就吸引住了議事廳內的衆人的注意。
“爾等退下!”羅林嚴厲地大喝。
“羅林師叔,漢莎求見。”漢莎在蘇北的眼神的鼓勵下,恭謹地對着議事廳喊了一聲。
“莎兒。”有一道沙啞如枯木的聲音從議事廳中傳了出來。
“爺爺。”漢莎頓時淚如泉涌。
大師兄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弟子水天求見掌門人!”
“大膽!門派高層商議,豈容你們亂來?趕緊給我退下。”羅林嚴重的警告了一番。
蘇北的嘴角帶着冷笑,雙眼掃向小讓。
小讓會意,他大踏步上前,拔出腰間的長劍,指着議事廳大怒一吼:“大膽,敢對漢莎小姐指手畫腳,你這是對門派的不尊。”
他從羅林的這幾句話中聽得出,羅林基本上站在了正一聞的一邊。
蘇北用眼神示意他,那是準備讓他當點火線。
“哼!宵小一個,竟然對門派長輩不尊!”羅林怒吼一聲,一支毛筆穿透窗戶,射了出來。
破空聲傳來,讓小讓忍不住後退。
蘇北冷哼一聲,微微釋放出真氣,直接震碎了飛來的毛筆。
“恩?”羅林詫異了一聲。
“外面有高手。”是另一道沉穩的聲音。
小讓見蘇北出手,他的膽子增大。
他上前一步:“羅林前輩,護心門派弟子求見。”
氣勢咄咄逼人,盛氣凌人。
大師兄等人發覺其中的不對勁,也跟着單膝跪地,齊聲一喝:“護心門派弟子求見。”
聲音威震四方。
議事廳內一下子靜了下來。
“是誰讓你們來的?”掌門人沙啞的聲音傳來。
“是漢莎。”漢莎清脆的聲音在院子中響起。
“漢莎啊,師兄師姐也是你讓他們過來的?”掌門人的語氣中很疲憊。
“恩。”漢莎乖乖地回答。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
“哼!”羅林冷哼一聲,“掌門人,因爲你錯誤的指令,導致整個派送隊伍葬身於沙漠之中,你是在指誰危險?”
“老朽承認此事是我的不對,但讓外人插手門內事務,這又是這麼一回事?”漢天楚沙啞着聲音質問。
“我這是爲了門派未來的安危着想,因爲派送隊伍全軍覆沒,門派實力大減,爲了應付隨時出現的敵人,適當的讓外人插手,合情合理。”羅林剛正不阿地說。
蘇北的嘴角帶着一絲冷漠的笑意。
派送隊伍不過是門派內的一小支力量,就算是損失完,也不會對門派造成太大的影響。
這羅林分明就是在給外人找一個插手的理由。
這種理由分明很蒼白無力,但他說完話之後,竟然沒有人反對。
這隻能夠說明,大部分的高層已經與羅林一樣,倒向外人一邊。
“護心門派弟子求見掌門人。”大師兄大喊了一聲。
“有什麼事情,就在外面說了吧。”羅林感覺外面有變動,不敢輕易現身。
剛剛以他的身手,以弟子們的實力,萬不可能抵擋得住。可是,他的攻擊卻在剛剛出去的那一刻,竟然消失了。
這隻能夠說明,外面有高手。
“你是掌門人?”小讓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說。
“護心門派養你,就是讓你對長輩不敬的?”羅林的聲音冷了下來。
“爺爺,漢莎現在很安全,現在漢莎也想讓爺爺安全。”漢莎清脆的說,“爺爺,能讓我進去嗎?”
話中的意思很明顯。
漢莎有王牌。
“門派內部商議,特別是這件事情,我有權讓門下弟子知曉。”掌門人說。
“讓他們在外面聽就是。”羅林反對。
“你是想踩在我的頭上,發號施令?”掌門人犀利的一句話,讓羅林反駁不了話。
蘇北冷哼一聲:“小讓,開門。”
小讓血熱沸騰,他一咬牙:“爲了小姐和門派安危,今天讓我幹什麼都行。”
握着長劍,衝向大門。
咣噹。
大門直接被小讓踢開。
門內的人,側目看了過來。
一個個怒意相向。
小讓站在門前,面無表情地看着,其實心裡緊張極了。
“你膽子真大,誰讓你這麼做的?”羅林坐在左邊的首座上,陰沉着臉說。
在他的旁邊坐着一名清秀男子,不過臉上的滄桑可以看得出,他的年紀不小。
此時的他正在悠哉地品茶。
正座上,臉色蒼白的老人疲倦地看向大門外,應該說是看向院中的蘇北。
他的右手上還纏着紗布,雙眼無神,似乎是在強撐。
“是我!”漢莎走近了,看到爺爺的這般模樣,心中一怒,沉聲說。
蘇北鬆開漢莎的手,跟在她的身後。
漢莎擔憂地轉頭看向他。
“我一直跟在你身後。”蘇北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