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個步非凡,是誰的兒子?”當青衣男子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藍眼少年明顯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哥,你剛纔問我什麼來着?我好像沒有聽清楚。”
青衣男子面色依舊平靜,似乎並沒有波動,只是淡淡地道:“步非凡的父親是誰?”
藍眼少年有些詫異地看了男子一眼,回答道:“據資料,步非凡似乎是步老爺子在外面所收養的一個外姓人的兒子,那人名叫步天驚,如今定居在H市。”
藍眼少年一邊說着,一邊朝男子看了一眼,卻是突然見到,男子握着魚竿的手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而男子那一向古井不波的眼睛之中,竟也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果然是他的兒子啊!當真是虎父無犬子,二十年了,一轉眼已經二十年了啊!”青衣男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說道。
藍眼少年面帶疑惑之色道:“哥,你認識那個步天驚?似乎他的資料很少,我都查不到他的底細,尤其是二十年前的一些事,竟然完全沒有資料。難道那個步天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青衣男子微微笑了笑,卻沒有回話。藍修乃是他在十幾年前外出遊歷的時候所救的一個流浪少年,後被他收入門下。藍修的天資極高,短短時間內便是學會了處理各種事務,青衣男子最終也是將與外界有關的所有事物都交給他去處理,孤身一人隱居在山林之中。
但是藍修畢竟不是京都上層中人,並不知道當年之事,更加不認識步天驚。青衣男子沒有打算與他細說,畢竟那已經是一段往事,更何況是自己不願再去觸碰的記憶。
“阿藍,今天你來找我不是來挖這些老故事的吧!”青衣男子笑着道,卻是將手中的魚竿放下,端起旁邊的一杯香茗。
“哥,這一次毛家已經徹底完蛋。毛家倒臺必然伴隨着許多勢力的變動,政壇也會被重新分割,你看我們需不需要有什麼動作?”藍修沉聲道。雖然表面上所有的事務都是他在處理,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在許多大局觀上,自己的目光還太短淺。所以但凡是重大事件,藍修都會來找青衣男子求助。
聽完藍修的話,青衣男子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緩緩道:“阿藍,有件事你必須要明白。我已經退出了政壇,並且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而現在,我也要求你,遠離華夏的政壇。那裡面的黑暗與骯髒,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所有風光靚麗的背後,必將是鮮血淋漓的傷口。”
藍修心中一顫,其實他一直都想要進軍政界,畢竟有青衣男子這樣的後臺在,加上他自己的實力,他相信在政界能如魚得水。但是他還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便已經被青衣男子洞悉,一時間,藍修有些侷促。
“哥,我……我只是有些心動。”藍修緊張道。在他心中,青衣男子就是勝過一切的存在,乃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再生父母一般,所以看到青衣男子剛纔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悅,藍修十分惶恐。
青衣男子拍了拍藍修的肩膀,淡淡道:“好
了,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要告誡你,華夏的官場,遠比戰爭來的殘酷!一旦踏入,就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無可奈何!所以,趁你還沒有陷進去,我不希望你踏入!”
“是,大哥!藍修知道了!”藍修馬上低頭認錯,只要大哥不生氣,啥事自己都願意幹。這就是藍修此刻的心理。
“這一次毛家的倒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宋家的態度太曖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清風此人不簡單啊!”青衣男子微微抿了抿手中的茶,皺起了眉。
藍修站在一旁認真地聆聽,在他眼中,青衣男子就是這世上猶如神祠一般的存在,超然物外,卻又掌控天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盡在男子掌控之中。此刻聽到自己大哥在分析局勢,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怠慢。
“哥,毛家倒臺,世家之中就只有步家和宋家兩個巨頭了。以目前的形式來看,步家的優勢在軍界,步老爺子餘威猶在,在軍中的位置不可動搖。但是宋清風來自基層,一步步向上過程中扶植培養了大量的勢力,在政界就連一號都不是其對手。你看,這兩家會有衝突麼?”藍修提出自己的疑惑,自古以來軍政不分家。以往的一號向來都是一手握兵權一手握政 權,但是在這一代似乎有些畸形了。
一號勢微,世家強大,導致現在軍政分離。一旦兩方意見不合,極可能導致華夏動盪不安,這纔是青衣男子最關係的問題。他雖然遠離朝野,卻也一直希望華夏能穩定發展。
“若是宋清風不作爲的話,宋家遲早也是下一個毛家。步若風年少有爲,在執政方面極有天賦。短短几個月時間,他所在的縣市被治理得井井有條,並且此人有仁者之風,將來執政雖銳氣不足但安邦有餘,對於面前的華夏來說,是最合適的領導者。只要步若風當政,宋家的勢力將會被迅速瓦解!”青衣男子指出關鍵處,而後深深皺起眉頭。
“但是以宋清風的城府與心智,必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我暫時還想不到宋清風會出什麼招來對付步家。”青衣男子不解。這件事裡,處處透着詭異,按理說宋清風這一次絕對是不應該幫步家的,這對於宋家來說雖然短期內有利,但從長遠看,無疑於自掘墳墓。
這也是毛承志失算的原因,同樣,連青衣男子也是想不明白。畢竟他現在已經退出政壇十幾年了,宋清風又算得上近十年來才得勢的世家,所以青衣男子對其並不十分了解。
“會不會是因爲步家向宋家秘密求救?”藍修發問,但卻很快被自己否決。
青衣男子也是輕笑道:“步家兩兄弟看似無所作爲,但實際心機沉得很,都不是簡單地角色!在這件事上,他們誰都不會相信,又怎麼會將希望寄託在本就有過節的宋家身上!更何況,只要宋清風不是傻子,就能夠知道這一次幫助步家會給自己帶來什麼!而作爲一個能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人,會是傻子麼?”
“只有唯一一種可能來解釋這一次宋家的態度。那就是宋清風有
信心在步若風執政之前就徹底掌控政局,只要這樣宋家纔可能在於步家的爭鬥中佔據先手,甚至可以阻撓步若風上臺。”青衣男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道。
“但是宋清風又何來這種自信?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手沒有展示出來?”不過很快青衣男子便是疑惑了起來。這一次的京都風雲,處處透着詭異,很不尋常。
而就在這邊討論着京都格局之時,中南海之內,毛承志與步非凡的對峙也即將結束。
“毛承志,投降吧!你好歹也是國家領導,當權數年,難道要以這樣一種姿態來面對華夏的百姓麼?你就不怕他們心寒?”步非凡目光如電,言語犀利,直擊毛承志心中最疼痛之處。
只要是當慣了領導的人,有哪一個不希望退下來之後受到百姓敬重,有哪一個不希望聽到百姓評論自己的都是讚美之詞。毛承志也是凡人,也希望能得到愛戴和讚美,而不是滿大街都罵他反動派、賣 國 賊。
“步非凡,我承認,你確實比皓兒要優秀。毛家會有今天也終究是咎由自取,華夏安逸了太久了,連我都不記得自己當初加入組織是爲了什麼?我也曾有過偉大的抱負,卻在不知不覺中被時間抹去,消失殆盡。人老了,膽子就小了,現在的天下,確實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毛承志竟然沒有反抗,反而是猶如悔改了一般,語氣也漸漸緩和下來。
“這麼多年了,毛家一直靠着先祖的名頭活着,我也真的累了!曾經我也想像先祖一樣,做出一番功績,想讓毛家再一次屹立於華夏之巔。但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總是猶如鴻溝,華夏如今的政體,完全違背了先祖當年的意願。說得好聽點事民主,實際上就是少數人決定大多數人的命運而已!”毛承志自嘲地笑道,吐露心聲。
“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二十年前,華夏便有過一次轉機,只不過在所謂的以大局爲重的藉口下,生生錯過了。我希望,這一次不要再錯過了!華夏已經停滯了太久,就如同一架二手的機器,不僅有遺留的問題,更加多出許多新的問題。華夏要想崛起,必須要一次大的變革才行!”毛承志重重地道,說出了這麼多年來心底最想說的話。
“等等!你說的二十年前,可是與我父親有關?”步非凡心頭一顫,再次聽說二十年前一些事不禁好奇,想要知道真相。
毛承志點了點頭,“不錯,你的父親,確實是一代人傑。但是,當年我們的自私害了他,也害了華夏!二十年了,今天他的兒子將債討了回去,不得不說,命運有時候真的由不得你不信!”毛承志苦笑,不住地搖頭。
“敢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父親爲何二十年不入京都?”步非凡有些激動,毛承志無疑是當年之事的參與者之一,必然知道當年的隱情。
“二十年之約,呵呵!糊塗啊,真是太糊塗了!毛家在無奈的夾縫中存在了二十年,今天終於能解脫了!”毛承志苦澀一笑,旋即右手猛然擡起,一個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