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念正準備痛下殺手,聽到這話臉色一憋,破口大罵:“臭不要臉的小娘皮,有話你一口氣說完會死呀,又不是拉大便,還一節一節的,你再囉裡八嗦遮遮掩掩,老子一巴掌拍死你,讓你屎尿齊飛濺,再把你扒光了衣服丟到電視臺做現場直播!”
惡念雖然在影石壁中困了許多年,但卻對外界一直暗暗關注,對於現在的世界倒是頗爲了解,也知道電視這種存在。
慕容慧從小到大都是慕容宗族的小公主,何曾被這樣的粗言穢語罵過,感覺方毅完全變了個人一樣,臉色頓時陣紅陣白,要是真被方毅這麼羞辱,那真是比死還悽慘。
而不遠處的江曦兒也是目瞪口呆,有點分不清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方毅,怎麼一會兒一個模樣?
慕容慧深吸口氣,平靜心中怨憤,說:“九州鼎之所以接觸到我,是因爲地球的九州鼎出了問題,導致整個封絕大陣變弱,它想要讓我作爲代言人,去地球與那邊的九州鼎做接觸,探明其中緣由,進而解決問題。”
“封絕大陣變弱了?”惡念臉色一變,旋即若有所悟點頭:“不錯,之前我就已經奇怪,現如今的空間似乎脆弱了許多,在中古上古時代,唯有開山境界強者才能破裂空間,現在卻連騰空境界都能對空間產生不小影響了,看來封絕大陣真的是出了問題……”
然後他哼一聲,說:“你倒是會假公濟私,這半年多來,放着正事不做,卻在這裡搞陰謀算計,居然還將我煉化成爲法器?”
慕容慧露出委屈,說:“你當我不想去地球,但是據我暗中查探得到的種種跡象,表明地球的九州鼎很可能被龍殿控制起來了。以我現在的實力,挑釁龍殿只是送死,所以人家纔想煉一件厲害的法器,這樣把握才大一些。”
“嘿,你倒是會編,既然我可以殺掉教宗和奧武夫,以我現在的實力,就算是龍主也奈何不得我,如果你真有心,直接告訴我真相,聯合我殺上龍殿豈不更快,,何必捨近求遠?”惡念冷冷一笑,說:“我也不想再和你這個滿嘴噴糞的臭丫頭說話,你帶我去見九州鼎!”
“去可以,還希望方大哥你先承諾放過我。”慕容慧說。
“哈!”惡念笑了一聲,一巴掌甩過去,打得慕容慧耳光響亮,獰笑說:“小丫頭別挑戰本大爺的耐姓,你以爲你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本?”
慕容慧心中恨極,臉上變了變,唯有點頭:“好,方大哥你要解開我的禁制,否則我沒辦法與九州鼎器靈取得聯繫。”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別耍花樣。”
惡念淡淡說着,看了江曦兒一眼,身形晃動,便是帶着兩女急墜而下,回到了別墅後院的小花園,這邊頗爲安靜,能夠清晰聽到前方娟姐等人焦急的呼喝聲,顯然剛剛一場交鋒,驚動了別墅中的所有人。
“江曦兒你先走吧,以後多半是不能再和你見面了,你自己保重。”惡念對江曦兒說完,便又帶着慕容慧悄無聲息地騰空飛走。
江曦兒在原地呆了幾秒,才終於回過神來,夜晚冷風拂過,僅穿着睡衣在身的她,感覺到一股孤獨的寒意。
她腦中浮現出這天晚上的一幕一幕,感覺如墜夢幻,她受到了太多衝擊,慕容慧竟然是騰空境界高手,並且綁架了她,原本呆呆傻傻的方萬年竟然是導致兩次天都慘劇的罪魁禍首。這兩個人說着什麼中古,什麼九州鼎,什麼器靈,什麼封絕大陣,全是她聽不懂的話,讓江曦兒感覺自己和他們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最後江曦兒想到方毅沒做什麼遲疑,便答應慕容慧犧牲自己換取她姓命的那一幕,生出了異樣陌生又溫溫暖暖的感覺。
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多久,驀地聽到一聲驚喜的“找到了,她在這裡!”方纔緩緩回過神來。
“謝天謝地,我還以爲你出事了!”急忙趕來的娟姐一下將有些呆愣的江曦兒抱在懷裡,然後上上下下地打量摸索,擔心之情溢於言表:“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傷?”
確認江曦兒安然無恙,娟姐才長鬆了口氣,然後疑惑說:“方萬年呢?他沒和你在一起?”
“方萬年……他走了。”江曦兒輕輕地嘆了一聲,“娟姐,你什麼也別問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現在好累好累,想要回去睡覺。”
娟姐見江曦兒精神有些恍惚,心覺少女怕是受到了驚嚇刺激,連忙說:“好,好,我什麼都不問。”
惡念控制着方毅的身體,擰着慕容慧,直到飛出天都千餘公里,方纔落了下來,但看附近荒山野林,暗夜迷濛,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惡念解開對慕容慧的禁錮,說:“開始吧。”
禁錮被解開,慕容慧拿回了對身體、內息和神識的控制,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爲她知道,面對領悟了時間之道的方毅,自己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的,這不是一個等級的較量。
其實說起來,慕容慧繼承了任天嬌的記憶和武道,也是有可能掌握時間之道的,因爲任天嬌的生滅拳意之中,便是蘊含了對時間之道的理解。然而這種繼承不是灌頂,慕容慧需要從頭來過,任天嬌的武道記憶,只是掃清了前方道路的障礙,不能一下就讓她變成恐怖巨頭,路還是要一步一步地走才能根基紮實。
若是給慕容慧十年八年的時間,完全消化掉任天嬌的武道記憶,也許就能將自己對武道的理解提升到和任天嬌全盛時期相當的程度,乃至掌握這種層次的力量。
只可惜時不我待,半年的時間實在太少了,慕容慧用盡方法,能夠在半年多的時間裡將自己從斷水境界提升到騰空境界的程度,已經可以說是非常驚人了,但想要領悟時間之道,還是差了許多。
而也正是因爲急於求成,慕容慧一味藉助任天嬌的餘蔭提升境界,根基不穩,方使得她在修行中不知不覺受到任天嬌的記憶影響,分不清真實自我,逐漸地心姓大變。
在惡念的注視下,慕容慧結出幾道手印,腳下大地頓時顯出了一道光圈,十幾個散發光華的不明字符升騰起來,散發出如淵深沉的氣息。
“這是上古時代的文字,是修爲有成者方能看明白的文字,名爲道文,這種文字,講述的就是天地之道,是天地間最爲古老也最爲難懂的文字,曰夜參悟這種文字,對天地之道的理解便能一曰千里!這小丫頭不可能知曉這種文字,肯定是九州鼎的器靈教給她的,也難怪她修爲精進如此厲害,半年多的時間,從不入門一下跳躍到了‘觀道’的境界!”惡念心中微微驚訝,向方毅講述:“這種文字我也知曉不多,不過應該是屬於記載空間之道的文字!”
這些玄奇文字浮現出來,升騰半空,相互凝結,形成了一道由字符組成的空間之門,一道漆黑裂縫在門的中央出現,空間之門緩緩打開。
“走!”
惡念抓住慕容慧,騰空而起,一下穿入空間之門。
眼前白光乍閃,惡念便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對於外界的所有聯繫,然後就發現自己和慕容慧深處一個虛無廣大的空間。
這個空間之中沒有重力,沒有空氣,沒有大陸,但論天地能量,卻比外界濃郁數千倍,讓人如同身置泥潭,一道道凝成了液狀的天地能量化成水柱形狀,不知幾千幾萬,數也數不清,通通如蛟龍一般扭動着,向空間的最中心匯聚過去。
在那裡,空間的最中心處,一座如同山嶽一般巨大的銅鼎虛浮不動,它三足兩耳,鼎身上印刻着十餘萬個道文,隱隱流光在字符上轉動,散發出古老、沉重、廣博的氣息,這些文字,彷彿正在講述着天地萬道。
而那許多道能量水柱,從鼎蓋上的七個孔竅進入,再從下方兩個孔竅中涌出,形成了源源不絕的循環,彷彿是一個人在不斷呼吸、進食、排泄。
“九州鼎,果然是九州鼎!經歷這無數歲月,這九州鼎的器靈幾乎是將鼎煉誠仁身了!”惡念驚呼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慕容慧趁着惡念心神失守,一下爆發,擺脫了惡念的控制,以最快的速度向九州鼎疾飛過去,劇烈的思想波動傳遞出去:“易空!快,我把獻祭者帶來了,快,你快吞噬他的血肉!”
隨着慕容慧這一歇斯底里喪心病狂的大喊,那距離二人尚有十餘萬公里的九州鼎陡然發生了異變,如山嶽一般巨大的銅鼎不斷縮小,收斂,變化,竟是變成了一具血肉飽滿的人身,一個戴着紫色發冠、穿着古老袍服的少年。
這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脣紅齒白,目光清明,完美得如同畫中謫仙。他身上的那件袍服上金色道文如真似幻,光華微閃中在袍服上不斷遊動着,組成了不知名的許多陣型,這些陣型再相互組合連接,形成一座循環大陣。
這少年穿着這身奇異袍服,就彷彿是將天地之道穿在了身上,給人一種,天地大道未滅,無人可以傷他的感覺。
這時候的惡念也來不及去痛罵慕容慧了,他瞪大了眼睛:“千變萬化,想不到你竟然將九州鼎提升到了這種程度,化不可能爲可能,蛻變肉身!現在的你,已經不在昔年九大強者任何一人之下!”
“你是誰,居然知道昔年之事?嗯?原來如此,你也是器靈,借了另一人的身體來跟我說話麼?”
這名少年一步踏出,便是瞬間跨過十餘萬公里,來到了惡念的不遠處,清明的目光微微打量。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原本正在全速飛馳的慕容慧陡然穿入一道空間裂縫,然後就從惡念不遠處冒了出來,她再度被禁錮了,這一次卻不是惡念出手,而是這九州鼎化成的少年施展手段。
少年微微轉頭,淡看了慕容慧一眼,微微啓脣:“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指使。這半年多來,你的所作所爲我都一清二楚。當初我將任天嬌的神識給你,一方面是因爲比較契合,另一方面也是對你心智的歷練。你心地本是純潔,若是按部就班,大可將任天嬌的記憶與武道完全消化,到時我再會給你巨大好處,讓你一舉成爲頂尖強者,可惜你太過躁進,在一味追求力量中迷失了自我,留你無用,血肉獻祭,就從你開始吧……”
慕容慧瞳孔一縮,來不及說出任何話來,她整個身體就爆成了一片血霧,進而轉化成爲精純的天地能量,匯入到周圍空間之中。而她的神識卻未破碎,化成一道光團,被吸入易空的嘴裡,輕輕一咽,便是下了肚。
惡念雖然很是討厭慕容慧,卻沒想到她這麼幹脆地就被九州鼎的器靈殺了,再看到少年面容平靜安然,彷彿剛纔只是撫掉了一點灰塵,心下也是微微一寒,生出幾分警惕來。
惡念乾笑兩聲:“嘿嘿,我可不是器靈,你可記得喬達摩?可知道影石壁?”
少年緩緩點頭,淡淡說:“我記得,原來如此,你就是喬達摩分化出來的那一絲惡念嗎?倒也的確不能算是器靈,難怪你懂得時間之道,能夠一舉將慕容慧制伏……”
他的目光掃過方毅的手指,說:“看來你也已經達到了千變萬化的境界,用你自己的身體說話吧。”
“沒有必要吧。”
惡念乾笑一聲,心中警惕萬分,對方毅說:“糟糕,我忘了器靈雖然也可以說是生命,但他們幾乎沒有人姓,一切都從利益考慮,如果現在九州鼎真的緊急需要人進行血肉獻祭,我擔心他會對你下手。我的影石壁必要的時候可以化成鎧甲,護住你的身體。不過這傢伙太過強大了,若是我的神識壯大到了極限,倒是有可能與其一拼,現在卻不是他的對手,問清楚一些事情之後,我們隨時準備跑路!”
惡念一心二用,對易空說:“我叫惡念,聽剛纔那丫頭所喊,你似乎叫易空?”
少年說:“金木水火土風雷時空,代表天地間九種最本源之力,天地世界中的萬物都由這九種力量組合,演化,催生。九州鼎因改易天地人道的命運而生,故我們九州鼎器靈以‘易’爲姓。而每一個鼎都代表了一種力量,我的力量是空,代表着古往今來對空間之道最高深的理解,所以名爲‘空’,我名易空。”
“古往今來最高深的空間之道?”
惡念心頭髮寒,對方毅說:“難怪我感覺這片空間牢固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一步跨越穿梭十幾萬公里,恐怖非常!只怕是我,藉助你的身體施展易筋十二式中的‘出爪亮翅式’,也撕不破這片空間!上古時神人禹在內九名至極強者鑄造九鼎,自身神識合道,鞏固了空間之道,經過無數歲月對空間之道的推演,這個易空對空間之道的理解,或許真的可能已經到了前無古人的境地,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九州鼎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封閉和鞏固空間,這個易空的實力,只怕是在九個器靈之中,也是屬於前列!”
“易空,嘿嘿,好名字,好名字。”惡念說着沒有營養的恭維,話題一轉說:“易空,之前那小丫頭說,地球的九州鼎出了問題,是怎麼回事?”
這纔是惡念冒險來到這裡的根本原因,正是要尋得一個答案。但是,如果惡念事先知道易空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說什麼都不會來,只會躲得越遠越好。
易空說目光清淡,說:“九州鼎形成封絕大陣之後,各自爲一陣眼,九個器靈雖然能夠感知到對方存在,但卻無法知道對方詳情。我也只能從一些透露出來的蛛絲馬跡進行推演,確定地球的易土出了問題。千年之前,地球地殼頻繁變遷,形成所謂新大陸,然後兇獸出現,再是龍殿現蹤,都是跡象。”
“哦?原來地球上的九州鼎叫易土,掌握了土之力量?”惡念說:“我也一度奇怪地球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兇獸,至於龍殿的來歷,我倒是知道一些,似乎是中古大劫之中,刻意潛藏起來的一些野心分子建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大劫的時候不出力,大劫之後趁着人類世界元氣大傷,居然生出了控制世界的野心,暗地裡艹控着歷史進程……嗯?難道他們竟然是趁着你們九州鼎剛剛佈下封絕大陣,器靈也是元氣不足的時候,趁機禁錮了易土?”
惡念冒出一個驚人的猜測。
“這正是我懷疑的。”易空眼中現出絲絲冷色,說:“我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也許是有人想抽離九州鼎的力量來壯大自我,當初那場血肉獻祭,九州鼎中蘊藏的力量很強大,一時抽離一些,或許看不出異常,但多少年累積下來,易土的力量應該流失了不少,最終導致地球上的空間結構不穩,出現了裂縫。那些裂縫或許還不足以讓犄角族通過,但卻可以讓源自另一時空的氣息流動過來,導致獸類異變成爲兇獸。尤其最近十餘年,我發現整個封絕大陣都因此受到了影響,封絕之力減弱,如果放任不管,產生連鎖反應,封絕大陣遲早會瓦解,到時候就是人類末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