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兒用力點頭,“師父,你放心,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等你回來。”
葉尊把女兒交給曹清歌,看向三巨頭,“勞煩三位在我離開的時間裡,照看一下我的家人,謝謝。”
龍嘯馬上表態,“葉先生放心,我們一定竭盡所能,”雲虛子和湛無也紛紛表態,他們心裡清楚,人家哪裡需要他們照看,只是給自己面子而已。
曹清歌始終沒有鬆開葉尊的手,這會兒看葉尊交代完,說道:“記住我們的約定,小心。”
“放心,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整件事讓我很氣憤又內疚,情緒沒有控制好,回來跟你講,”葉尊安慰道。
“嗯,我和暖暖等你回來,”曹清歌道。
葉尊御劍在天,往東南方向全速飛行,他此次長距離御劍是他奪舍以來的第一次,從手機地圖上看,他此時距離大致目的地直線距離有900公里左右,即使全速飛行,估算也要兩個多小時才能抵達。
劍指東南,一閃而逝。
找準了方向以後,便不用葉尊怎麼費心思,只要持續不斷的輸出真元保持速度便可,思緒又轉到了白秀媚的記憶之上,圍剿她口中的龍老太婆時,白秀媚是一直跟在她父親,也就是這一代九黎苗王白川河身邊的,所以她算是全程見證了一場以衆凌寡的不義之戰。
因爲兩千年的圍追堵截,再加上近現代對十萬大山的探索,基本不再有人類足跡未踏足的區域,所以被九黎苗稱爲“邪蠱巫”的本命蠱術傳人們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最近的三十年中,被九黎苗殺害的本命蠱傳人足有兩百多,這無疑是一場屠殺。
隨着這部分記憶被葉尊悉數解讀,他越發的痛心疾首,本命蠱的傳人們不是沒有能力反抗,他們只是不願反抗,不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根本不會主動攻擊九黎苗,這也是兩千年來九黎苗有恃無恐的原因,他們私下裡經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這羣不知道還手的傻子,天生就是任由我們宰的。”
因爲燭皇留下的遺訓,所以本命蠱術的傳人們一直都保留着收養孤兒的傳統,除了他們內部互相結合延續傳承外,也只有收養孤兒這一個手段延續傳承。
那龍老太婆,本名叫做龍金花,九黎苗也不知道她在邪蠱巫中的地位,只知道那還倖存的小姑娘叫騰笑笑,是龍金花的外孫女,隨着本命蠱術傳人的人數越來越少,反抗情緒最激烈的就是這龍金花,僅這場追殺,死在她手上的九黎苗也不下百人。
最後的那場戰鬥,龍金花祖孫被圍攻,她爆發出了驚人的實力,但凡是比她本命蠱低級的蠱對她都沒有作用,用低級蠱去攻擊她,反而會被她反制去反噬主人,這也是她能反殺百多人的原因所在。
可她敗也是敗在本命蠱術的這一特點上,因爲沒有真元做支撐,本命蠱術一輩子的成就完全取決於本命蠱的優劣。
在葉尊出現以前蠱並沒有詳細的等級劃分,是他在研究萬千種蠱以後劃分了蠱的等級,他把蠱分爲天、地、人三大階,天最高,人最低,每一階又分上中下三等,奪舍以後他使用和見過的蠱基本都是人階,只有生生蠱和地傀蠱是地階,生生蠱爲地階中等,地傀蠱爲地階下等,除這兩個以外,其餘的全部都是人階。
而天階蠱葉尊只見過一種,就是蠱龍,正是因爲有了蠱龍,葉尊纔有了評判標準,當初還沒有進化爲完全體之前,蠱龍還是小蛇樣子的時候,就表現出力壓衆蠱的氣魄,跟任何蠱都敢搏鬥,韌性和那股狠勁兒是葉尊在其他蠱的身上從未見過的。
即使如此葉尊也僅是把蠱龍放在了天階中等的位置,他當時還與有神智的小蛇蠱龍說過,“把你放在天下第二的位置上,是怕你驕傲。”
龍金花的本命蠱在葉尊看來頂多算是人階上等,一旦遇到地階蠱,就毫無辦法,因此龍金花最後便是死在白川河的地階下等冰焰蠱手上。
當時龍金花祖孫,被九黎苗衆人追擊到一處山口,龍金花面對近兩百的九黎苗知道今次沒有僥倖可言了,推了一把外孫女,“笑笑,往深山裡跑,往沒有人的地方跑,如果可以就跑出大山,去城市,你是我們聖蠱一脈最後一人,無論如何也要把我們聖蠱一脈傳承下去,外婆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不要哭,我們聖蠱一脈堅守蠱皇的遺訓兩千年,我們無愧於天地,只是這老天不開眼。”
“龍老太婆,其實我們不想把你們趕盡殺絕的,只要你說出你們的御蠱法門,我白川河奉你爲上賓,今後你就是我九黎苗的大長老,你看……”
“白川河,你有命在這裡耀武揚威,不是因爲你強,而是因爲我們的祖訓,當年如果不是我爹放過你爺爺,哪裡還有現在的你?不用說這些屁話,有能耐你們就殺了我!”龍金花再一推外孫女,“笑笑,走!”
騰笑笑含着淚,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外婆,我一定會活着!一定!外婆,我走了!”轉過身後,小姑娘就再也忍不住淚水,一邊往深山裡跑,一邊流淚。
“小小的姑娘呦,八九歲;兩個酒窩呦,迷人醉;化作鳳凰呦,乘風飛……”龍金花一邊與敵人對峙,一邊唱起了好聽的歌謠,這既是訣別,也是祝福。
聽着外婆的歌謠,騰笑笑一邊跑一邊泣不成聲的跟着唱,“棲上枝頭呦,望江水;水映青山呦,話與誰……”
“不見棺材不落淚!給我上!”白川河喝道。
衆九黎苗一哄而上,龍金花爆發出全部潛力,反制蠱蟲,瞬殺幾十人,最後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她的本命蠱都強弩之末,白川河親自出手,畫面定格,龍金花變成了一座人形冰雕,白川河惡狠狠的一腳踹去。
記憶讀到這裡,葉尊強迫自己中斷,本命蠱一脈到如今這個地步,有自己的責任,但更大的責任還是在燭皇身上,太死心眼兒,被人欺負成這樣了還抱着死教條不鬆口,還變成遺訓。
可反過來想,這何嘗不是燭皇對自己無上的尊敬和崇拜,他就沒有懷疑過葉尊的話可能是錯的,或者說不是任何時候都適用的。
一如那葉尊編出來的本命蠱術,葉尊說了,他,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