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簡單的困魂,還未曾發動夔獸牌的最強殺招,但在千幻石的作用下,他們六人已經生不如死。
千幻石的作用本來也很單一,就是讓人產生幻象,本來產生的幻象是隨機的、無序的,可以是快樂的、美好的,也可以是痛苦的、絕望的,但因爲另外兩個陣法的影響,融合成誅魂陣後,千幻石也產生了異變,所能誘發的幻象只會是被困之人內心最深的創傷,最不願意被想起的那道疤痕。
此時展雄川他們六人都在雪葫的困魂陣裡,從葉尊這個陣法主人的視角去看,他們其實各自離的都不遠,但卻誰都找不到誰,咫尺天涯便是如此。
千幻石的作用下,他們六人的靈魂都瘋瘋癲癲,他們心底最深的痛苦被挖掘出來,有的在懺悔、有的在痛哭、有的在咒罵、有的在怒吼。
葉尊之所以盤坐結印,爲的就是藉由誅魂陣施展搜魂術,他需要弄清楚互救水晶的秘密,這纔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無論是誅殺互救會的這些人還是救倪鈺都沒有這件事重要,女兒的安危高於一切。
在展雄川的視角中,他此時正置身於一片火海,熾烈的火焰把空氣都炙烤的滾燙和扭曲。
他本是個孤兒,被養父領養,爲了激發他的異能覺醒,作爲上一代互救會尊主的養父在他睡着之後,把他的房間點燃了,並且把所有門窗都關閉,讓他置身於絕境當中,利用恐懼和求生慾望激發他的潛能。
最終的結果確實效果不錯,展雄川成功的被激發出了空氣炮的異能,炸燬了窗戶,逃出生天。可那時候他才五歲,一個五歲孩子在烈火中的絕望,便成了展雄川一生都無法抹去的痛苦記憶,他把這段記憶深埋心底,從不願去回憶。
千幻石可沒有什麼憐憫之心,不但把這段記憶從展雄川心底最深處誘發出來,還變本加厲的放大了那段痛苦,原本只是一個房間失火,還能看到房間內的陳設和門窗位置,可被千幻石放大後,展雄川身周完全是一片火海,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即使有空氣炮也無處可打,對火焰的恐懼被徹底激發出來,他不住的左右躲閃火苗,然後像一個幼童一樣哭喊,“爸爸,爸爸!救救我!爸爸!”
葉尊作爲誅魂陣的主人,在陣法之中他就是上帝,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被困之人痛苦記憶。
展雄川的這段童年陰影本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但葉尊卻發現了有趣的事情,之前那個質疑展雄川的俄熊斯裔蒼老長老就是展雄川的養父,名叫巴普洛夫。
有了這一發現,葉尊便又去“看”巴普洛夫的痛苦記憶。
在一片綠蔭草地上,遠處是古老斑駁的古堡,近處是一對依偎在一起,你儂我儂的十七八歲的情侶,同樣年輕的巴普洛夫就躲在這對情侶身後的樹叢裡,他手裡攥着一支剛剛採摘的玫瑰花,因爲太過用力,玫瑰花已經扭曲變形,上面的刺深深的刺入巴普洛夫的手掌,鮮血直流,他卻毫無所覺,眼中只有那對情侶和深深的妒恨。
時空再一轉,在一棟梅式住宅中,一對三十歲的夫婦虛弱的坐在椅子上,擡一下眼皮都好似要用光身上所有的力氣,而巴普洛夫就站在男主人的身後,這時候的巴普洛夫也三十多歲,他滿臉恨意的對對面的女人說道:“我現在是互救會的尊主,肖,願意跟我在一起嗎?你點點頭,你就是互救會的尊主夫人。”
那女人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但從她的眼神中,巴普洛夫讀懂了輕蔑和不屈,同時還有深深的愛,只不過前者是對他的,而後者是對他面前男人的。
巴普洛夫被深深的刺痛,抽出一把匕首就劃破了男人的咽喉,“這是你逼我的,”溫熱的鮮血噴了女人滿身滿臉。
女人已經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沒有太多的驚訝和憤怒,更多的是對往事的追憶和對愛人深深的愛意,同時眼淚也滑落臉頰。
巴普洛夫再走到女人的身後,手裡的匕首抵在女人的咽喉上,“肖,你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我再也不可能愛上別人,你會在我的記憶裡永生,在那裡你獨屬於我,”又是一刀劃過,鮮血飆飛。
女人最後眷戀的看了一眼面前已經嚥氣的男人,緩緩閉上了眼睛。
巴普洛夫親手殺死了自己這一生唯一深愛的女人,這份痛苦是永遠不可能磨滅的。
他此時置身於那個血色房間之中,面前就是滿身鮮血的女人,女人什麼也不說、也不做,就這樣靜靜的站着。巴普洛夫想要從女人的眼中看到些許情緒,他渴望能看到一些東西,哪怕是憎恨、哪怕是厭惡、哪怕是仇恨,可讓他絕望的是,女人的眼中根本沒有他的身影,自己在對方的眼中就是一團虛無的空氣,女人對他只有徹徹底底的無視。
這份打擊,對巴普洛夫來說太沉重,沉重到他根本無法承受,蒼老的巴普洛夫不停的撕扯自己悉數的頭髮,在這深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那死去的男人就是倪淵,而那女人就是肖淑雲,倪裳、倪鈺和倪鵬的親生父母。
解開了這段恩怨糾葛,也算對倪氏三姐弟有了交代。
其他人的痛苦記憶,葉尊沒有興趣再去探查,他現在更重要的是在展雄川和巴普洛夫的記憶中尋找關於互救水晶的一切。
隨着他的搜魂,關於互救水晶的故事被他慢慢梳理出來。
這互救水晶根本就不是互救會的東西,而是當初第二代的互救會尊主約翰從一個名爲光明聖殿的組織中偷出來的。
約翰的異能在沒有覺醒之前,只是一個在光明聖殿中打雜的傭人,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掃地和倒垃圾,或者被聖殿中的騎士和主教們戲耍。
在一次集體對他的戲弄中,憤怒的約翰異能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