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師雙目炯炯:“哦,這麼快?那小寶說來聽聽。
“恩――”小寶擰眉思索,抓了抓頭皮,“大師問小寶,花是什麼?”
“恩,正是,花是什麼?”法嚴大師和藹地看着小寶,小寶大聲地說道:“是世界!”
“恩?”法嚴大師神情變得嚴肅,“爲何?”
“因爲一花一世界,佛法之精妙全數在此其中,世界的瞬息變化都融入花中,可見佛法的博大精深。”小寶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背誦出來,我鄙視地斜睨他,原來那天他問這些問題是爲了從我這裡套答案。
“那生命又是什麼?”法嚴大師沉聲追問。
“是呼吸。生命在於呼吸間,呼吸不止,生命不止。”說罷,小寶咧開嘴,陽光下一口白牙。
“妙啊!答的妙啊!”水滄海不禁拍手而贊。
忽然間,感受到了一束目光,迎着那目光而去,卻是法嚴大師,趕緊收回眼中來不及收起的鄙視,換上敬重的表情。
法嚴大師沉吟了一會,擄了擄鬍鬚:“那繁華又是什麼?”
心底偷笑,這問題小寶沒問過我,一定是法嚴大師現在拿出來考小寶的。
小寶張張嘴,眨了眨眼睛,忽然拉起了我的手:“樂哥哥樂哥哥,不是說要回家嗎?小寶想娘了,我們去找孃親吧。”
恩?今日的小寶讓我刮目相看吶,居然學會臨陣脫逃了?
“大師。這個問題太深奧了,小寶要回去好好想想再來回答大師。”小寶自鳴得意地表情完全暴露在了臉上。
“哈哈哈……”法嚴大師朗聲大笑,“小寶果然是聰明非凡啊,不過今日這個問題並不是問小寶,而是樂施主,恐怕這個問題樂施主最適合回答。”
富有深意的目光,宛如能看清我地前塵往事,心中無限感嘆。不禁低聲道:“繁華就是……過眼雲煙。鏡花水月……”
耳邊隱隱傳來那沉重的鐘聲。朗朗的誦經聲流入心間,人生短短數十載,若不是重生我便已死,身份是什麼?權利是什麼?感情又是什麼?到頭來,不過都是空……
“小寶――樂歌――”熟悉的喊叫拉回了我神遊的思緒,遠處,惑姐正朝我們揮手。
我當即起身:“大師。各位,我們先行告辭,小寶,回家了。”
“好哦!回家!”小寶拉住我的袍袖,開心地跟在我的身後,隨即我聽到北冥齊和水滄海也起身告辭,心中有絲不安,聽着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這位小兄弟請留步。”我站住身體看着北冥齊。多年不見。他變得沉穩,舉手投足都是成熟之態:“這位小兄弟姓月?”
“正是,小人名叫樂歌。”
“恩!快樂地樂。歌唱地歌。”小寶積極地爲我做着補充,
“原來如此……”北冥齊與水滄海對視一眼,眼中帶出了幾多感慨。而小寶則繼續積極道:“樂歌是我們【天堂】首席樂師,厲害吧!”
“天堂?”
“是不是那家納蘭港最有名地青樓?”北冥齊問着水滄海,水滄海點頭而笑,笑得有點得意:“聽說已經賽過你們北冥的【豔樓】了哦。”
“哦?”北冥齊挑挑眉,【豔樓】可是他的心血,他自然不服氣,“那今晚我就要去【天堂】逛逛。”
“歡迎歡迎!”小寶很開心,這小子現在又會拉生意了。
“小寶――樂歌――”惑姐那大嗓門簡直無人能敵,我皺眉,拖着小寶就
走了走了,你幾時也學會做皮條客了,走了。”
小寶的身體有點沉,嘿,這小子還走地不情緣了。
在回去的路上,惑姐不停地問我那兩位氣宇不凡的男人是誰?問我有沒有把天堂介紹給他們,我說有,還是小寶介紹,的把惑姐樂地,直說有接班人了。
暈死,這才成人,就想着讓小寶做老闆了,就他那芝麻綠豆一樣的大腦,咳……不是我有意鄙視他,實在是跟他一起兩年,沒發現他除了吃還有什麼特長。
前腳踏進【天堂】,就聽見裡面鋪天蓋地的尖叫聲,那聲聲尖叫震地房樑上的灰塵都掉落下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惑姐拉住了龜公張,他耳朵裡塞滿了棉球,他指了指耳朵,搖搖頭,惑姐瞪着眼睛揚起右手,他趕緊拿掉耳朵裡的棉球:“不知誰把阿七的臉給塗黑了,姑娘們都以爲見鬼了。”
塗黑?
我和惑姐都看向小寶,小寶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往後堂跑,肯定是這小子,跑得還真快。
惑姐:“交給你了。”
“恩。”我緊追而去。
跑到後院,正看見小寶推着阿七往屋裡走:“快進去快進去,要是讓樂哥哥看到,肯定又要生氣了,快快快!”小寶比阿七略高,因此他正好遮住了阿七的身形。
“小寶!”我冷聲喊他,小寶僵直了背,然後就聽見阿七呵呵的傻笑聲,他從小寶地身前蹦了出來,給我做了一個大大地鬼臉,我暈!若不是阿七的牙齒整齊潔白,我還以爲是一個煤球蹦出來。
心裡一陣熟悉感,阿七臉上的東西怎麼有點眼熟。
“啊――樂哥哥樂哥哥,你看阿七這樣多好玩?”小寶將阿七在身前拉來拉去不讓我看清他臉上地東西。
“小寶!別動!”
“是!”小寶老老實實地不再晃動阿七,眼睛四處瞟着,緊張地不敢看我。
我看,我再看,我仔細看,阿七的臉上……居然是修容膏!天哪!我的修容膏!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配製而成的修容膏!
“小――寶――”我咬牙切齒!
小寶低着頭,雙手交握,大拇指繞着圈圈:“阿七太醜了,小寶記得上次娘把臉燙傷了樂哥哥就用這個黑泥給她醫治,所以……所以……”
“啊――小寶!”
“啊――”小寶立時跑沒了影,只留下阿七嘿嘿嘿地傻笑着。
院子裡,只剩下這個瘋子,我一肚子火沒處發,鬱悶地冒泡!阿七在我面前奔來奔去,做着各種各樣的鬼臉,我終於忍不住舉起拳頭,忽的,他站住身體指着自己的臉:“黑漆漆。”
“什麼!”阿七!居然說話了!
他繼續笑着:“呵呵呵呵……黑漆漆黑漆漆……”他一邊笑一邊跳。我好傻,阿七分明在說自己的臉黑漆漆,我怎麼會聯想到水滄海。甚至,我差點以爲面前這個瘋子就是水滄海。
我這是怎麼了?自從見到北冥攸文開始,我彷彿又踏入了他們的漩渦,白癡!白癡!
就在晚上,惑姐收到了請帖,帖子是東明嘯海送來的,多半是水滄海和北冥兄弟。
帖子上點了我的名,真是麻煩呵……
一行十五人,自然包括與我形影不離的小寶,他簡直比狗皮膏藥粘地還牢。坐上稍大的畫舫駛往瀾都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