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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靈兒來的時候比我想象得要平和許多,收了一手的櫻桃,進門時面容上的笑意明朗,脆生生的同酒店的老闆打了聲招呼,笑吟吟的上樓來。
我發覺從一開始,我便從來想不透落靈兒她心中計較着什麼。
我掏心掏肺的想救她,她卻能翻臉不認人的害我,語帶諷刺的談及她自家姐姐的死。如今,她要同我做交易,心中該也明白我早已存了讓她就此消失的念頭,卻絲毫提不起肅然,反倒輕鬆,笑意盈盈,直將前幾日聲淚俱下的卑微模樣拋諸腦後。
總覺着她瞧上去,有那麼點瘋狂。
折清坐在窗邊,並不如我一般關切的看着落靈兒從街道一直上樓,靜靜撫弄着手中的茶盞。
我以爲他只是作壁上觀的在一邊閒散着,回眸卻見着他望着水汽氤氳的茶盞,眸光凝滯,像是有些出神。
折清如此的模樣我還是第一回見,詫異之下本想喚他,身邊的柳棠唰的一下站起身,喚的一句,“靈兒姑娘”將我拉回了神,略微妙的看落靈兒面帶含笑的在柳棠身側坐下。
本是一言不發的落座,落靈兒笑嘻嘻的喚我句姐姐,轉頭望向折清之時,表情一瞬僵硬,笑得似月牙兒的眸中,一閃而過的錯愕與茫然。
她這種反應倒是讓我覺着奇怪,折清在我身邊之事她分明早就知道,又爲何做出此等大驚小怪的形容?
我尚且和煦應了一句恩,不想彎彎繞繞的與之浪費時間,便徑直道,“你託柳棠帶話給我,邀我出來相見,想必手中自握了些籌碼。我也擺明了說,我要璃音的魂魄。不過在協商交易之前,我至少得確保自己不是在同你消磨時間,你手上的確有‘璃音’?”
對待落靈兒,還是單刀直入的好,省的她給我玩心眼。
落靈兒又連連瞥了折清幾眼,神色之中似是添了絲疑惑的焦慮,對我時卻是滿滿的親切,“這是自然,我起初不能理解哥哥的用意,還以爲他對我心狠,前幾日突然想開,心裡頭好受了不少呢。”
我咬了咬杯沿,奇怪道,“哥哥?“我怎麼沒聽說過落靈兒還有個哥哥?
落靈兒嗔怪的瞪我一眼,伸手似是想要握住我捧杯的手,”姐姐的哥哥,不就是我的哥哥麼?”
我抿脣,便似嚥了個蒼蠅般,發自內心的噁心。聲音不自覺淡了下來,”你若繼而這麼擺明了對我家千溯覬覦的態度……我當下雖然不濟,在保證你吊着口氣的前提下,碎你一身骨還是做得到的。“
落靈兒伸出想要搭着我的手尷尬的僵硬在空中,半晌未敢落下碰着我的手。
瞟一眼折清,訕訕的縮回去,緬着笑道,“姐姐誤會了,我並無旁的意思……”
我無甚表情道,“落靈兒,我當初縱然給你耍得團團轉,但記憶還是有的。你曾對我說了些什麼,我不至於忘得乾淨。你對千溯存的什麼心,還需要我來誤會?”
“你……”落靈兒眼中一瞬尖銳,我甚至瞧見她下頜微動,暗自恨恨的磨了一遭牙。說出話來時,卻又開朗含了笑,“不管怎麼說,我今個喚姐姐來,並不是談此事的不是麼?何必爲了這件事鬧得不愉快?”
落靈兒呵呵連笑了幾聲,給自己倒了杯溫茶,繼而道,“我前幾日方聽說姐姐在尋璃音的事,回想前塵,纔算是恍然。我就道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想象的兩人,連性子都差不離的。且而千溯魔尊三百多年前曾來過凡界,離開之前將一個東西託人帶給我,我想這個東西,姐姐你一定認得。”
手掌一翻,讓出來個淡藍的墜子,縱然光澤較之從前黯淡許多,那冰魄石上的銘刻卻是由千溯當初親手印刻上的,我自然認得。
是蘊月墜。
我自瞧見這墜子的那一瞬起,心中霎時猶若撥雲見日,涼堂堂的一片。望着落靈兒隱隱得意的臉,不由的笑了,“這是我的蘊月墜,的確只可能千溯那纔有,不過你道突然想開,爲的是哪般?”
落靈兒道,“蘊月墜以世間罕見的冰魄石加以銘刻而成,在上古時期便已是傳聞中的寶物,我知道彼時這墜子掛在你身上之際是牽了千溯魔尊一魄的,才得讓他隨時護你周全。“落靈兒修長的指甲劃了劃冰魄上的銘刻,笑吟吟道,”當這墜子落在我手中之時,我也以爲這裡頭繫着的是千溯魔尊的魂魄,可想想,呵呵,他怎麼會如此對我,即便是監視未免太小題大做。直到我聽聞你斃命天族折清刃下,後又聞璃音之事,才曉這裡頭……原來是你的魂魄。想必哥……千溯魔尊將我流放至此,是爲了讓我將功補過,守護璃音魂魄直到交給你,就能讓我回魔界了。“
說到後面,聲音之內稍稍雀躍,好似早已認證瞭如此。
我其實很能理解落靈兒爲何對千溯抱有幻想。千溯向來對外人冷淡,我同靈兒第一次分別之際,也促就了靈兒和千溯的初見。
當時我一股腦將身上攜帶的丹藥留給她,忘了說明藥效。是千溯抱着我,俯身難得耐心的一一爲她解釋清了。後來數次如此的境況,千溯待落靈兒也算是有個溫和照顧的態度。他道既然我想護着落靈兒,口口聲聲喚着她妹妹,那他自也不能待她太過冷淡。
想是這份照顧在旁人看來太過於奢侈,在落靈兒眼中便更是放大了無數倍的幻想,竟至於到如今的這個境地,仍覺着千溯是對她別有惻隱的。
我沒那個意欲戳破她不切實際的幻想,輕輕撫着杯沿,“你道你曾見過生前的璃音?”
落靈兒沉吟半晌,月牙兒似的眼忽而瞪大,恍似驀然想起什麼一般,那驚駭的神情卻不是對我,而是望着折清,“你……你不是……嘶……“
那最後沙啞的嘶音,便似是喉嚨霎時碎裂,並不可逆的損壞了。
落靈兒捂着喉嚨,猛然站起來,眼神愈發的驚駭,像是認定了折清是什麼可怕的人物。
我見她如此模樣,不由愕然,回望折清。
柳棠也站起身,卻是因爲被這突然轉變的境況嚇着了,進退不得、不安的瞅着落靈兒。
幾廂寂靜間,似是足有一刻的沉默,折清才終於開口道,“璃音那一世,我亦來過凡界,守了她十載,最後眼睜睜看着落靈兒將她推上邢臺,以詛咒秘術將之殺害。這便是她認得我的緣由。”移眸,目光輕飄飄的落定在落靈兒身上,“我說的,是也不是?”
落靈兒喉中哽了哽,怯怯的望我一眼,點頭。
我磕巴道,“既……既然如此,也不是什麼需得動……動手的事,老大你……何必將靈兒的嗓子毀了?”
“她予你我之間的挑撥,已經經由柳棠的嘴說過一次,無需再說第二遍。”
柳棠一愣,我更是一愣,這理由怎麼說都有些過於牽強了吧……
可折清卻沒有再解釋的意思。
我傻了片刻,望着落靈兒蹲下不住咳嗽的模樣,就更加的發傻,這是什麼情況?
就在前一刻我方纔隱約的理清,千溯並不殺害落靈兒而將她流放至凡界的緣故,現在因爲折清的橫插一腳,思緒便又斷了層。
我早知千溯性子不會對落靈兒善罷甘休,一刀斬了或許乾脆,但如若是有旁的意圖,那麼當此積怨之下,落靈兒便是最好的人選。
我與千溯,千涼之所以會歷六道輪迴血雷等逆天雷劫,皆是因爲洪荒上古時期積攢下太多殺戮,身上戾氣極重,縱然費力遮掩,終究躲不過天道清掃。血雷兇悍的程度與殺戮積攢的戾氣有關,傳聞中便有以消除戾氣來削弱天劫之法。而落靈兒,便是流放以備與我用來削弱天劫之人。
我死於折清刃下後,魂飛魄散。千溯凝我殘損的一魂送往凡界,聚帶封印的戾氣怕是足有我原本的三成。不然一介凡人一縷殘魂如何至於成卻凡界的天煞孤星,克己克人。我不知道落靈兒是哪來的動力,孜孜不倦的對着我一縷殘魂窮追猛打。我只聽聞過,上古有那麼一種秘術,可以反詛咒之法轉移戾氣。
這種秘術唯一的前提便是,落靈兒得以詛咒之法殺了我,而方纔折清的話正好印證了此點。這般說來,此便是千溯來凡界的緣由。
細想之下,要讓落靈兒非得以詛咒之法殺了我,必須做到讓落靈兒以其他方式都奈何不了我,遂需得有一人護我天衣無縫。
我想這個人,便是折清。
折清曾道,他照顧‘璃音’十載,離開之後,千溯纔來往凡界。故而他不知道三百年前,凡界那場導致冥界冤魂擁堵的大浩劫是所謂何事。
千溯將璃音並着蘊月墜交給落靈兒,不過是曉得我日後定會自個再走一趟凡界,落靈兒交諸使命的同時,也該是我徹底清除那萬年前的仇恨,省的留了後患。
原本如此推想,並無何處不妥。
可若僅僅是如此,爲何折清要止了落靈兒的那句話,還是以如此倉促的形式。
若他要有心瞞我何事,怎麼也不至於做出如此漏洞百出的阻止。。.。
《》是作者“茶茶木”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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