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誠實,耍手段,宋子文口中說出的每一個詞語在外人看來不過是回答提問罷了,可只有我清楚,他是暗有所指,他想諷刺的,不過是我罷了。
鏡頭之下,我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生怕臉上閃過的情緒被攝像頭記錄下來,這才故作輕鬆的開口,說:“宋總的品味果然不同,這樣,今天的採訪就到這裡,謝謝宋總的配合。”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便合上了文件夾,轉過身之後,我便若無其事的跟攝像師交代兩句,余光中看到宋子文的助理走了過來,兩人一同去了化妝間。
我這才吁了口氣,拿着今天的內容去了總編辦公室,原本以爲這份採訪能順利通過,誰知主編看完之後,依然要求兩個問題缺一不可,至於方法,我自己想。
雜誌不是電視採訪,放到了版面上,讀者只會看到文字和圖片,照理說我可以在宋子文和韓佳人的關係上隱晦的來兩句,偏偏主編咬着不放,我就是有這個膽子,也過不去這個坎。
懊惱的出了總編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韓佳人在鏡子前搔首弄姿,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自從宋子文跟FASHION有了合作之後,這女人算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大到衣服款式,小到口紅顏色,生怕宋子文注意不到她,可宋子文那麼聰明的人,怎麼也被她的那些小把戲給迷惑了?難道是,老了?
這麼安慰了自己一句,心口總算暢快了些,誰知就在這時候,門口忽然走來兩人,我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宋子文和他的助理嗎?
他們怎麼來編輯部了?
正當我疑惑時,助理席磊就敲了敲門,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門口的兩個男人身上,當然也包括韓佳人,這不,人家已經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了。
“宋……宋先生,你怎麼來這兒了?”韓佳人的慣用招數又冒出來了,嬌滴滴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聽得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正想問你晚上是否有時間。”宋子文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整個人看上去紳士又大度,當然,我很清楚這不過是表面而已。
“有時間,當然有時間,”韓佳人帶着一副被皇帝翻牌的驚喜表情開口,說:“還有幾分鐘就是下班時間了,要不你去車庫等我?”
“可以,不着急。”
一個淡然的微笑之後,宋子文便和助理一同離開了,韓佳人還站在編輯部門口,一路目送宋子文上了電梯,這才得意的轉過臉來,昂着下巴走到座位上,就跟磕了藥似的興奮着,身旁的同事一臉豔羨的看着她,說:“佳人,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麼優質的男人都能被你把到手,我要是你,剛纔就跟他下去了。”
韓佳人聽了這話,立即遞了一個大白眼,說:“你以爲我是你呀,那麼容易就跟他走,他還能珍惜我嗎?”
“高手!高手!”
看着韓佳人得意洋洋的離開,我默默地嘆了口氣,宋子文倒是輕鬆愉悅的約會去了,那我呢?採訪該怎麼辦?
加班到九點鐘,封面照片和採訪內容我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可是面對宋子文和韓佳人的那一條,勝利的快感瞬間被踐踏的所剩無幾,偏偏下週一要出藍本,明天是週五,也就意味着,明天我必須搞定這個問題。
只要搞定了這個封面,我溫木楠就能脫離宋子文的魔咒,就算再受點委屈,也是值得的吧?
想到這裡,我迅速的編輯了一條信息,給宋子文發了過去,然而等了足足半小時,手機都沒任何動靜,想着韓佳人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個念頭瞬間在我腦海裡閃過,難道,他們還在一起?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我的手指忽然不由自主的按了撥號鍵,而撥出的號碼,正是宋子文的。
我這是在做什麼?對,我只是爲了工作而已。
“喂?”
就在我遲疑之時,電話忽然接通了,我慌忙開口,說:“宋總你好,很抱歉這麼晚了打擾你,之前我給你發了信息,不知道你收到了沒有?”
“收到了。”
宋子文這個回覆讓我頓時語塞,畢竟這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也就是說,他看到了我的信息,卻故意不去理會。
“呵,宋總真是幽默,那請問宋總你明天有時間,我們可以碰個面,把封面的照片定下來。”順便解決總編交代的難題。
“明天啊,日程已經滿了,”宋子文語調沙啞,說:“不過,今晚我倒是還有時間。”
又是這一招!
“怎麼樣,溫編輯要不要過來一趟?”宋子文見我沒回答,又開口說:“我的地址你也是知道的,對了,我的門禁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也就是說,你還有四十分鐘。”
逼我,宋子文是在逼我。得,不就是被羞辱嗎?誰怕誰?
“好,我馬上過去。”
答應宋子文過去是我一時激動,但我也清楚這次的採訪是我溫木楠的一場翻身仗,於是我帶着英勇就義的心情出發了,倒黴的是,半路上居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等我到達宋子文的小區時,雨點已經相當的囂張了。
一路小跑到別墅樓下,我身上的外套已經溼了大半,我鬱悶按下密碼鎖,這才走了進去。
室內播着音樂,目光掃過去,宋子文一臉疏懶的躺在沙發上,手中還握着一杯紅酒,要多滋潤就有多滋潤。
我心底氣惱,一個快步走了過去,將筆記本放在茶几上,直接坐在一旁,說:“宋總,照片我都拷來了,你選選吧。”
宋子文這才擡眼看了我一眼,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說:“可是你遲到了。”
對,我是遲到了,下雨天本就堵車,我晚個五分鐘也是正常的呀。
“宋總,”我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說:“只是挑選一張封面而已,只佔用你幾分鐘,你看我大老遠的跑來,你應該不會跟我計較吧?”
我說這話的時候語調非常的輕佻,連宋子文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將手上的鬱金香酒杯放到茶几上,兩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直接在我的身旁坐下,說:“你說的很對,我一向都是憐香惜玉的,不是嗎?”
我身上淋了雨,自然是有些清冷的,以至於宋子文的身子靠過來的時候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那溫熱的體溫包裹而來,緊接着,鼻尖就被那濃郁的紅酒味給佔有了,剛準備挪動身體,宋子文的手就摟在了我的腰部,我聽到他說:“冷嗎?要不要我給你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