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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奚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小區,卻很不巧地遇見了季宇。
季宇停下車,搖下車窗,看到走在雨裡的衛奚,“衛奚!”
衛奚緩緩回頭,看到是季宇,心裡有很多莫名地情緒涌上來,她忽然就紅了眼眶,扭轉頭匆匆往前走。她現在不能看見他,也不想看見他。
季宇開車追上她,按了無數聲喇叭她依舊不管不顧,徑自往前走着。季宇只好停車跑下車攔住她,“你怎麼了?”
衛奚從他手裡掙脫手臂,“我沒事。”說完低頭就要走。
季宇上前拉住她,“下着雨呢,你怎麼淋着雨回來?”
季宇也很快被雨淋溼了,衛奚仰起頭看他,“我沒事,我就是忘記帶傘了,你趕緊上車去吧,再見。”
季宇皺眉手依舊緊緊抓住她的手臂,“你哭過了?”她的眼眶紅腫,明顯哭過了。
衛奚不想給他任何機會窺探她的內心,奮力掙扎,“你放開我,我要回家了!”
“衛奚,你到底怎麼了?!”一種叫做關心的情緒突然而至,季宇對自己曾今對衛奚說過不要見面不要再關心對方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沒怎麼!我沒怎麼!再說,我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衛奚幾乎是用吼的。她現在很害怕見到他,趙靜雲的話似乎還在耳畔迴盪,她不該再跟季宇牽扯不清,她不想再傷害她了。她真的沒想過要隱瞞趙靜雲什麼,那些隱瞞她自認都是爲了趙靜雲好,趙靜雲對她的指責也並不全是對的,就好像,她說衛奚不說的原因是擔心季顏受到傷害,季宇會責怪她。她當時竟然忘記了反駁,全盤接受,可是事實明明不是如此。她不說是真的以爲季宇可以把事情提前解決,那樣的話趙靜雲也就不必傷心,可是她不是神,她猜不到季顏的固執。季顏年輕漂亮,而趙靜雲再顯年輕再優雅從容,可是她畢竟已經是有23歲女兒的媽媽了,要是看到季顏,對趙靜雲自己本身難道不是一種傷害?難道不是一種打擊?
衛奚從來沒有那麼大聲跟他說過話,季宇覺得心涼,緩緩放開手,抿着脣看衛奚,眼睛裡面滿是受傷,“衛奚,你……說什麼?”
衛奚抹了把臉上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我說我怎樣都與你無關,你以前也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你忘了嗎?”
說完話衛奚就跑了,她不敢再跟季宇有任何接觸,已經不可能的事情就不必再依依不捨,今天她對他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況且,趙靜雲已經那麼鄙視她,她怎麼還敢跟他如何如何。
看着雨裡奔跑的衛奚,季宇眼裡的滿是哀傷,她說什麼?
回到家,不出所料,趙靜雲沒有回來。衛奚機械地進浴室洗了澡,然後呆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等着趙靜雲。第二天早晨天終於放晴,有陽光慢慢照進客廳,衛奚看着手機的通話記錄流淚,她撥了一夜的電話,可是趙靜雲一個都沒接,最後還直接關機了。看來,她媽媽是真的生她的氣了。
她累了,回臥室去躺着,也許她睡一覺起來,趙靜雲就回來了。
太累的緣故,衛奚躺下去不久就睡着了,再的醒過來的時候都快下午了,她還是被電話吵醒的。電話是陌生的號碼,衛奚接通才發現對方是孟津。
“你好,孟經理。”衛奚擁被坐起來。
“你今天怎麼沒來上班?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那頭的孟津很溫和。
她從昨天下午就沒進公司了,他問的話還真委婉,始終是理虧了,衛奚吶吶地解釋,“我沒事,就是家裡發生了點事情……”
那頭的孟津“哦”了一聲,“那我幫你補張假條吧,你休息好了再來公司銷假,以後要是不來上班要記得請假。”
“嗯,謝謝你。”
聽出衛奚聲音確實和平時不太一樣,孟津相信了衛奚的話,語氣也就隨之溫柔了些許。他最不喜歡手底下工作的員工不守公司規則,得知衛奚昨天下午沒去上班連帶今天也沒進公司,孟津不是不動怒的,無規矩不成方圓,何況他們公司向來以紀律嚴明聞名,就算她的後臺硬,這規矩既然定下了就誰都不得擁有特權。可是衛奚的聲音嘶啞,情緒明顯低落,孟津不再想爲難她,“不用謝,由於你昨天下午和今天都沒有來,雖然事出有因,但畢竟你沒跟公司打聲招呼,按規定扣你兩天的工資,還有這個月的獎金也沒有了。”
“我知道,沒關係的,按公司的規矩來辦吧。”對於工資獎金之類的事情衛奚向來不怎麼看重,聽孟津這樣說,衛奚幾乎沒什麼感覺地就接受了。
掛了電話,衛奚再次倒下去。
忽然想到了什麼,衛奚起身給Y市的家裡打電話,家裡的劉阿姨接了電話,衛奚急急地問她媽媽回去沒有。
劉阿姨在衛家已經快二十年了,幾乎是看着衛奚長大的,所以很疼她,接到衛奚的電話先是抱怨衛奚這麼久了不回家,然後又埋怨她這麼久纔想到打電話回家,絮絮叨叨了一堆最後才告訴衛奚趙靜雲昨天午夜到的家,現在還是補眠。
聽到她媽媽回到家,衛奚鬆了口氣,哄了劉阿姨幾句好聽的就安心地掛了電話。躺下去又睡着了,再次醒過來是被熱醒的。她暈乎乎地坐起來,感覺自己全身都是汗水,開了燈爬起來去浴室洗澡,洗到一半卻不小心在浴室滑倒了,頭碰在浴缸上,疼的她淚花四濺。感覺膝蓋也撞到了什麼東西,疼得她齜牙咧嘴。撐着暈乎乎的頭慢慢才爬起來,衛奚抓過浴袍套上一瘸一拐出了浴室,挪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後就渾身癱軟不想動了。
她知道自己又發燒了,身體本來就不好,昨天還淋雨了,不生病才奇怪吧。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賙濟曾到家裡給她配了退燒藥的,可惜搬家不知道搬到什麼地方去了,她撐着身體起來翻箱倒櫃找那一包藥,找了許久纔在抽屜裡的一個小口袋裡找出來。她從前那麼恐懼吃藥,可是現在她卻不那麼怕了,腦子裡全是悲傷的畫面,還不如找點事情來轉移注意力,所以她吃了點冰箱裡的麪包墊胃,然後咬牙把藥片塞進嘴裡慢慢咀嚼,苦到想吐的味道在她口腔裡蔓延,有好幾次她都快吐了,可是她堅持把藥嚥下去,當她吃到第六顆藥的時候,她再也受不了了,拖過垃圾桶就掏心掏肺地吐了,吐得她胃部劇痛,淚流滿面。
這一通折騰她躺倒沙發上就再也動不了,頭沉得她都擡不起來,感覺頸部一點力氣都沒有。
自作自受說的大概就是她。
怎麼昏睡過去的衛奚不清楚,她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摸過手機來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她揉着額角坐起來,找了充電器給手機充電。家裡的窗簾是開着的,可是屋子裡沒什麼光線,又是晚上了,她頭很昏,摸了把額頭,很燙,很好,她又發燒了。可是這一次,她再也不想麻煩賙濟了。
起來開了燈,去廚房燒了水,再開小火熬了粥,衛奚去浴室洗臉。看到浴室鏡子裡那張沒有生機的臉,回憶一點一點回籠,她媽媽不理她了,她淋着雨回來,遇見了季宇……閉眼甩了甩頭,衛奚不想再想了,太痛苦了。
喝了又熬糊了的粥,衛奚就着溫開水吃了藥片,開了手機,發現有幾條訊息跑出來。沒有一條是她媽媽發來的,卻有趙啓銘給她打電話的來電提醒。
衛奚看手機顯示此刻已經是晚上快八點了,也就是說她睡了一夜又一天,沒媽的孩子果然像根草。
也不知道趙啓銘給她打電話有什麼事情,衛奚回撥過去。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了,她還沒說話,趙啓銘就先開口了。
“你幹嘛去了,怎麼不接電話?”
衛奚沒什麼力氣地靠在沙發上,“沒幹嘛,手機沒電了。”
他打衛奚的電話快一下午了,都打不通。徐韻昨天去了趟鄉下,摘了很多楊梅回來,還說讓衛奚過去吃,可是電話卻一直都打不通。衛奚的電話很少有打不通的時候,他有些着急,打到她的公司去,人家說她請假了,他忽然就覺得不對勁,可是聽到衛奚的聲音他鬆了一口氣,“怎麼聲音那麼有氣無力?”
衛奚無聲地笑笑,“沒怎麼,工作太累了而已。”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是嗎?怎麼我聽你的聲音不對呢,有嘶啞的感覺。”畢竟是做檢察官的,連聽覺都那麼靈敏。
“也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感冒了。”
“哦,那你找點藥吃吃,你在家吧?”
“嗯,在。什麼事?”頭越來越暈,衛奚索性躺到沙發上。
“本來想讓你過來吃楊梅的,不過你不是病了麼,等會我給你送點過來好了,我媽昨天去鄉下摘的,味道可好了。”
生病的緣故,聽到溫情脈脈的話,衛奚鼻子一酸,眼淚幾乎快掉出來,“哦,你來吧,我在家的。”
晚上,趙啓銘帶了一提籃紅得發紫的楊梅過來,他進屋後就徑自去廚房拿容器倒了一點出來,其餘的放進冰箱。轉身看到衛奚還來不及收的鍋,忽然就忍不住笑起來,“衛小奚,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熬個粥你也能熬糊。”
衛奚渾身冒汗,綿軟地倚靠在沙發上,沒什麼力氣跟他貧。
“姑姑哪去了?今天打她電話是關機的。”沒看到趙靜雲,趙啓銘隨口問道。
衛奚有氣無力地回答,“回Y市了。”
“怪不得你把自己搞得那麼憔悴,姑姑一天不在家,你就完全照顧不好自己呀。”趙啓銘邊清洗楊梅,邊揚脣嘲笑她。
趙啓銘見她沒什麼動靜,出來把洗好的楊梅放桌上,挨着她坐下,看她病懨懨的樣子,嘲笑道:“感冒而已,你不至於是這副尊容啊。”看她額頭鼓起一個包,臉色蒼白,嘴脣很乾,都有些起皮了,趙啓銘看着她額頭的那一個包,“額頭怎麼搞的?”手不由自主探過去,上面灼熱的溫度讓他瞬間黑了臉,“衛小奚,你發燒了你不知道?!居然說是感冒!”
衛奚勉強笑笑,“沒事,我吃了藥的。”前幾個月她不也常常發燒嗎?她都習慣了。
趙啓銘起身無語地用手虛指了下她,去臥室拿了外套給她披上,拖着她出門,“走走走,去醫院看看,燒得這麼厲害,吃藥能起什麼作用。”
作者有話要說:衛奚生病了,然後要去醫院,再然後你們懂的,周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