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萬年之後……
溫鈺從上古法陣中走出來,辨認了一下方向,火急火燎地衝墨毓垣隱居的地方飛去。
八荒谷,以前只是紅蓮母親,歆瑤的住所。但因爲多年前的事情,這裡已經成了比較公開的隱居場所,但是能在這裡居住隱居的,莫不是大有來歷的人。外界的人都猜測,說是前任的神君魔君都隱居在這裡。至於爲什麼生死仇敵會隱居在同一個地方,這就讓不是外界的人能想象得到了。溫鈺回到自己的時空,被壓制的力量也得到了全面的釋放。
因爲心急,他的動作更加迅猛,沒過多久便進入八荒谷。然後僅僅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來到墨毓垣的住所,一擡腳直接踢開他家的大門,大聲喊道,“墨毓垣,將話說清楚!娘她是不是還活着!當年你說話這麼慢,我都沒有聽完整……呃……你怎麼也在這裡?”
紅蓮身着一襲紫色直裾,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龍紋大氅,正不可思議地看着溫鈺,有些艱難地開口,“你剛纔……在說什麼?你娘還沒有死?”
正和紅蓮下棋下的起勁,突然被溫鈺這麼一打斷,墨毓垣心中也有些不爽,“什麼叫我當年說話這麼慢,害得你沒有聽清楚?明明誰你小子走得太快,沒有聽見吧?少誣賴人。毓清,接下來該你下了……有什麼事情,我們下完這一盤再說。不然的話,我一個字都不說。”
心中的那個女子雖然已經離去多年,但再次提及她的時候,心中還是會忍不住隱隱作痛。他很想問自家兄長之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也明白墨毓垣這個人的性格,向來說一不二。若是這盤棋沒有下出來一個結果他,他真的不會說半個字。
紅蓮急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墨毓垣偏偏像是戲耍他一樣,兩人竟然從一開始的龍爭虎鬥。誰也不肯讓一步,變成現在誰走的棋路比較臭。一個存心想要輸,希望快些結束這盤棋,一個存心不想贏,死命地拖延時間……
終於,紅蓮還是“棋高一着”。順利地輸給自家兄長。等勝負的結果一出來,他突然驚覺自己滿身都是冷汗……這盤棋,果然是他這些年下過的最困難的一局……
“你也老大不小了,都是當父親的人了,還這麼收斂不住自己的脾氣。一聽到那個女人的消息。整個人就變了個樣兒。”墨毓垣像是故意折磨這對父子一般,慢悠悠地收拾棋子,將它們一一歸回原處。直到紅蓮和溫鈺快要爆發的時候。他才繼續開口,“其實這件事,我一直在關注。經過這些年的調查,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了。就像是青璿小子這幾年消失無蹤,其實是跨越時空,回到了過去。我想毓清應該不會忘記那個整天喊你媳婦叫‘小媳婦’的臭流氓吧?”說完,還已有所指地看了眼溫鈺,也就是青璿。
果然。墨毓垣這句話很順利就激起了紅蓮埋藏多年的記憶。若是沒記錯的話,當年那個“溫鈺”可沒少讓他吃悶醋,他還差點因爲這個叫“溫鈺”的傢伙放棄那段感情……
“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溫鈺’就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東鈺神君……真是見識了。”紅蓮說這句話的時候帶了些陰陽怪氣的味道,那股子的怨氣真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青璿尷尬地摸摸鼻子,不敢像以往一樣給他甩臉子。以前不知道紅蓮是無辜的。所以行事間都是由着自己的性格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不敢繼續放肆了。
“我當年的時候只是隱約感知你家媳婦沒有死,但卻不知道具體情況。爲了不讓你白歡喜一場,就沒敢說出來。”墨毓垣小聲地爲自己的謊言披上一層善意,也不管在場的兩個男性聽了會有什麼樣的感想,繼續說道,“後來我發覺她的靈魂似乎被人保護起來了,即使知道她沒有性命之憂,仍然不敢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因爲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
紅蓮極力耐着性子聽自家兄長廢話,等他撤了一大堆的話,除了溫文卿還有可能活着,就沒有別的有用的消息了。他只好打斷墨毓垣的長篇大論,“簡明扼要,說重點就行。比如說,小卿現在的身體狀況他,她現在在哪裡,到底是被誰救了?”
“重點就是……她現在肯定還活着,據我估測應該是被那個女人救了,具體的方位我也調查出來了。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看她比較好。人家都已經開始新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了……你過去了又能怎麼樣?讓她想起來你當年的選擇和冷漠?”墨毓垣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將這對父子劈了個外焦裡嫩。
新的生活?家庭?孩子?紅蓮和青璿前所未有地默契起來,腦子裡閃現的都是同樣的念頭。
“就算是這樣,你也要去帶她回來麼?”墨毓垣的聲音好似冷鐵一樣,冰冷而堅硬。
“告訴我她在哪裡,我去看看……不會打擾她的生活的。”沉默良久,紅蓮才自嘲地說道,“畢竟先放手的人是我,撇開神君的身份,我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罷了……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承擔,我也沒有立場去怪她。”
“你倒是想得開。”墨毓垣將早就準備好n多年的字條遞給他,“喏,這就是那個空間的方位。我在上面留了印記,你順着這個印記找,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謝了!”紅蓮接過那張字條,頭也不回地走了。腳步迅捷,和平時的閒庭漫步很不一樣。
“你怎麼不走?”墨毓垣奇怪地看着青璿,“不想看看你家母親現在的快樂生活麼?”
青璿坐在紅蓮之前的位置上,一雙眼睛盯着自家大伯,“我有個疑問……”
“說罷……能回答的我儘量回答……”對於這個侄子,墨毓垣還是非常滿意的。
“之前知道溫鈺就是溫青璿的人,除了你就是宗明爺爺。宗明爺爺因爲孃的死,一直恨透了爹,也將你恨進了骨子裡!也就是說,在神界實力波及的範圍內,唯一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會穿越時空的事情的人,除了你沒有第二人。”
“然後呢?”墨毓垣舒服地換了個姿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因爲這個,知道我藉着上古法陣穿越時空的人就只有你。”青璿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爲了啓動那個法陣,我費了數萬年的功夫準備,即使是這樣,我到達過去的時候,也差點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更別說是用實力掩蓋自身血脈氣息。可奇怪的是,等我恢復了力量,我竟然發現自己的血脈氣息根本不用隱藏,因爲它已經被人封印了。遇見這麼多人,包括當年的你,都沒有認出我就是爹的兒子。直到遇見實力完全恢復的爺爺,才被看穿。”
“你是想問,到底是誰幫你封印血脈氣息的嗎?”墨毓垣終於從一大段廢話中找出重點,“如果我說是我,你會信嗎?”
“不信,你還沒有那個實力。”青璿的話斬釘截鐵,直接藐視了墨毓垣的實力,“本來還不知道,但從你剛纔的話來看,我知道是誰了……是那個女人對吧?當年差點害死娘,後來又救了娘,之後還幫我封印血脈氣息……我想,這個上古法陣也是她通過你的手,故意讓我知道的吧?我想知道,我猜的這些到底是不是對的……”
墨毓垣很乾脆地點點頭,說道,“恭喜你,全部正確。這些都是她一手弄的……”
“爲什麼?這樣折騰人很有趣嗎?你既然已經擺脫她的桎梏了,爲什麼……”青璿對那個女人的厭惡還在之前的紅蓮之上,如果沒有她,自家一家人怎麼會分離這麼多年?
“那個女人說,她已經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繼續玩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而且,她還說,看着自己心肝寶貝的孫女整天愁眉苦臉,她看在眼裡痛在心裡。爲了讓寶貝親孫女有個完整的家,有一個還不算是人渣的老爸,她就大發慈悲,不折騰了。”
青璿完全被搞蒙了,不知道墨毓垣到底在說些什麼。
“還不明白麼?白癡,那個女人其實就是你親奶奶的一部分,或者說,她們其實就是一個人,只是擁有不同的意識。若論血緣,你也是她的親孫子。”他好心地提示一句。
“這句話我明白……但是,這個親孫女是怎麼一回事?”青璿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之前不是說了嗎?你娘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家庭成員有三人。你娘,你口中的那個女人,以及你口中那個女人的親孫女,明白了嗎?”墨毓垣絕對是故意的,將很簡單的一句話複雜成這個樣子。
“還是不明白……”青璿老實地回答。
“算了……也不指望你能明白。”墨毓垣突然笑得很妖孽,他問了句,“你說,你家老爸懷着悲傷的心情去看自己原本應該死了的媳婦,卻發現自己媳婦活得好好的,還給自己添了一個女兒,你說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青璿:“……”會發瘋的吧?
本來想要悲劇結局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