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這洞底下的地還挺軟乎的,我摔下來竟然一點也不疼。”金時厚有一種掉在海綿上面的感覺。
“你當然不疼了,你壓在我身上,還不快給我死起來。”說着,韓俊秀拼命將壓在自己身上的金時厚往上推。
身下突然冒出話來,金時厚着實嚇了一跳。
緩過神後,他慌忙從韓俊秀身上爬起來,然後一把將地上的韓俊秀拉起,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韓夫長,你沒事吧?”
“算我倒黴。哎喲,我的屁股哦。”韓俊秀一邊說着,一邊用手輕輕地揉搓着自己的臀部。
此時,掉落在另一旁的李隨也順勢爬起,再一次點燃了火摺子,他大致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發現洞口高約三米左右,四周一片漆黑,李隨用手向四周揮舞了幾下,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可見這底下十分空曠。
空中漂浮着從洞口傳來的些許幽光,這情形,倒與書中所敘述的冥界無異,讓人不寒而慄。
“上去的話應該不太容易,這附近沒有墊腳的東西。大家先四處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出口吧。”韓俊秀四處打量着說道。
這裡的牆壁與先前所見的牆壁並不相同,表面是用鐵皮焊接而成,十分堅硬。
由於地下陰暗潮溼,經過漫長歲月的侵蝕,有些牆壁表面已經出現紅褐色的鏽衣,遠遠望去,猶如嗜血的獠牙,表現出對鮮血無限的渴望。
李隨用手輕輕地敲擊着牆壁,試圖找出什麼暗藏的機關。可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你們快過來。”不遠處,韓俊秀似乎發現了什麼。
走進一看,竟然發現洞穴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張古琴桌,桌旁是一張圓椅,桌上則放置着一架古箏。古箏上面刻有九龍浮雕,古色古香,氣勢非凡。
“天啊,這墓的內設真是亂七八糟,又是暗器,又是蝙蝠,又是古琴。走了半天,連個棺材的影都沒看到。”金時厚埋怨道。
“別碰……”因爲有了上次燭臺的經歷,李隨本想阻止金時厚,可還是晚了一步,金時厚的手還是觸碰到了古琴。
“怎麼了……”聽到李隨突然冒出的這一句,金時厚愣了一下,隨即擡起了右手,停滯在琴絃之上約十釐米之處。
“沒……沒什麼。”見四周並沒有什麼異常,李隨懸着的那顆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不過這玩意竟然是用金絲楠木做的,看來這墓主人生前一定非富即貴啊。”金時厚驚羨於古琴的手感。
“咦?你們看,這裡有字。”金時厚突然發現琴的右下角刻有幾行字。
只見上面寫着:秦箏吐絕調,玉柱揚清曲。弦依高張斷,聲隨妙指續。徒聞音繞樑,寧知顏如玉。
“這是什麼意思?還顏如玉?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什麼字謎?”
“像書裡講的那樣,只要解開這個字謎我們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辦法。”
“秦玉絃聲徒寧?不對!調曲斷續樑玉?也說不通。難道要斜過來連?秦……柱……高……”金時厚開始仔細研究起這個“字謎”來。
“大哥別看了,這首詩叫《詠箏》,我記得好像是南朝一位詩人寫的,根本不是什麼字謎。”李隨向金時厚說道。
這時,韓俊秀注意到古琴的下面竟然壓着一本書冊。他拿起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廣陵散”三個大字。
由於年代久遠,書口已經泛黃。打開書後,書的扉頁用正楷寫着一列字:彈奏無誤者方可活命。
“彈奏無誤者方可活命?什麼意思?”韓俊秀是個大老粗,讀的書並不多。
“意思可能是要我們按照書籍之上的琴譜來彈廣陵散,如果彈錯了,我們可能會死。”李隨向韓俊秀解釋道。
“既然彈錯了會有危險,那我們不彈不就行了嗎?”韓俊秀表達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就在他將頭轉過的一剎那,他整個人呆住了,他的毛髮開始收縮,臉色開始發白,兩片嘴脣像微風拂動下的柳葉輕微地顫動着。
緊接着,書本也是從他的手中緩緩滑落。
“怎麼了?”李隨着實被韓俊秀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爲何突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李隨用力地晃動着韓俊秀的肩膀,可是韓俊秀一動不動,似乎全身都麻木了。
這時,李隨才轉向韓俊秀目光所注視的方向。眼前的情形把他也嚇得目瞪口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牆壁之上竟冒出了無數鐵刺,而這些鐵刺,好像現在正隨着四周的牆壁一起,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向他們三個人逼近。
一切都是那麼的悄無聲息,如果不是剛纔韓俊秀一不小心看到牆上的鐵刺,他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這些變化。
“喂……你們看見沒……這些牆……好像自己在動。”韓俊秀的話裡帶着驚恐。
“怎麼……可能,牆又沒自己長腳。而且如果牆在動的話怎麼可能一點聲音也沒有。”
金時厚故作鎮定道,他寧願相信眼前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覺。因爲如果牆體可以悄無聲息的移動,那麼也太逆天了。
金時厚做了幾個大口的深呼吸,壯了壯膽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約距其中一面牆壁一丈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想用親自證實一下這些鐵壁是真的在移動,還是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大哥快回來,危險。”李隨朝金時厚大聲叫喚道。
在衆人的注視下,他們終於證實了一件事情,也就是四周的牆壁真的在移動。
本來距離金時厚還有一丈多遠的牆壁,轉眼間,牆壁上的鐵壁已經是快觸碰到金時厚的身體了。
不過,此時的金時厚就像石化了一樣,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金時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面前的鐵刺似乎有一種無法言訴的魔力,就在對視的一剎那,他頓時便感到徹骨的寒氣。
而且這股寒氣也在順着他的鼻腔進入他的身體,慢慢地充斥他的全身,他的身體也在這股寒氣的入侵下一點點地僵化。
此刻的金時厚別說挪步了,就連屈指也無法完成。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鐵刺一點一點地向他的眼眸逼近,他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