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士樂是在飛機上的最後一滴燃料都用光了之後才跳傘的。在秋耿波他們返回第二特混艦隊的時候,安士樂已經沒有足夠的燃料飛出100多海里了。他率領的護航戰鬥機羣參加了第一特混艦隊的防空作戰,大部分戰鬥機都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他也親眼目睹了兩艘航母被炸中的場面。
還在空中緩緩下降的時候,安士樂就看到了由楊士洪上校率領的第二波轟炸機羣朝東南方向非去。接着,他就降落到了距離“長江”號航母不到三海里的海面上。“長江”號已經被拋棄了,能撤走的官兵都已經撤到了其他的戰艦上。很快,一艘驅逐艦發現了跳傘的安士樂,立即就派來救生艇將他打撈了起來。
送走“長江”號的是第一特混艦隊裡的兩艘驅逐艦,這兩艘驅逐艦向“長江”號發射了十多條魚雷,加快了航母的沉沒速度。在安士樂爬上驅逐艦的時候,驅逐艦正在轉向,調整魚雷發射管的角度,接着十多條魚雷就射了出去。這是驅逐艦用的重型魚雷,比航空魚雷的威力大多了。
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航母如同抽風的病人一樣,不斷的纏鬥着,震動着。在航母的艦島即將被海水淹沒的時候,安士樂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這一幕,那是他的母艦,是他生活與戰鬥了幾年的地方。
“少校,去換身乾淨衣服吧!”
一名水兵拿着一套水兵服走了過來,“也許小了一點,勉強湊合着穿吧!”
“謝了!”
安士樂朝這並個頭跟他差不多的水兵點了點頭,長出口氣之後,朝“長江”號曾經所在的海域看去。
“長江”號已經從海面上消失了,除了留下一個巨大的旋渦之外,海面上只有一些漂浮着的碎木板等殘片。驅逐艦開始轉向,安士樂也進了艙室。海面上仍然有一些官兵沒有被打撈起來,驅逐艦偶爾會停下來。放下救生艇,或者是拋出繩索,將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的帝國軍人打撈起來。
張鼐鼎機羣與鄧子超機羣是一塊返航的,他們在經過了第一特混艦隊遭到攻擊的海域時,就只有那幾艘驅逐艦還在搜索着海面上的落水人員(其中還有不少地美軍飛行員)幾架遠程海上巡邏機(安裝了三臺發動機的大型水上飛機)已經飛了過來,幫着驅逐艦搜尋落水人員。
“第一特混艦隊已經撤退了嗎?”
鄧子超一邊說着,一邊朝他左邊的張鼐鼎座機看去。
“應該是吧,大概‘玄宗’號航母還沒有完蛋。”
張鼐鼎暗歎了口氣。“我們趕緊回去吧,楊士洪他們應該能夠解決掉剩下的那兩艘航母了!”
轟炸機羣仍然在繼續向西北方向飛行,近一個小時後,當張鼐鼎與鄧子超看到前方的艦隊時,兩人立即就傻眼了。
“大隊長,那是我們的艦隊?”
“媽的!”
鄧子超低聲罵了一句,“與艦隊聯繫,看看我們有沒有辦法降落。”
導航員立即與艦隊航空指揮人員取得了聯繫,回答是否定的,三艘航母都還在救火。而且飛行甲板都不同程度地損傷。不但沒有地方給轟炸機降落,也沒有人員來組織降落。這下,張鼐鼎他們都有點傻眼了。轟炸機剩下的燃料最多飛行50海里,而艦隊距離最近的島嶼還有200多海里呢!
“安排一片海域,讓他們迫降。”
黃曉天立即做出了決定,“儘快安排驅逐艦去營救迫降的飛行員,轟炸機損失了沒有什麼,必須要把飛行員搶救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轟炸機開始集中,燃料少的先迫降,有的飛行員則乾脆在高空跳傘。這簡直就是在玩雜技,轟炸機肯定是保不住的。但是轟炸機並不重要,要補充一個航空聯隊的轟炸機對帝國海軍來說沒有多大的難度,最重要的就是那些飛行員,他們纔是帝國海軍的精華部分,必須要將他們救回來。
“娘地,就這麼走了!”
鄧子超沒有選擇迫降,而是選擇的跳傘,“小子,你先跳。快跳下去,別耽擱時間了!”
“大隊長,那我先走了!”
導航員跳出機艙之後,鄧子超有點依依不捨的撫摸了一下前面地儀表盤,長出了口氣,也爬出了機艙,在轟炸機快要失去控制的時候,他跳了出來,接着拉開了降落傘。鄧子超親眼看着自己的座機一頭栽到了大海里,他的導航員就在下面不遠的地方,掛在一朵白色的降落傘下面。
當鄧子超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朝着“珠江”號航母的方向。大火已經籠罩了整艘航母,航母彷彿是一堆正在熊熊燃燒的乾柴一樣。航母的飛行甲板地主結構是木製的,很容易燃燒。這場大火肯定是由航空汽油,或者是戰艦用的重油引發的,很難撲滅。戰艦上的官兵都在奮力撲火,兩艘巡洋艦已經靠了上去,巡洋艦上的高壓水槍正在向航母上澆水,以降低航母的溫度,防止航母內部的彈藥因爲高溫而被引爆。
遠處“淮河”號航母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其速度已經降低到十節以下了,航母上冒着濃煙,飛行甲板上有不少地官兵在跑動着,將一些無法修復的戰機推進大海里,防止戰機上的剩餘燃料被引燃。還有人在用高壓水槍向航母內部噴水,大概航母內部正在起火燃燒吧。穿着石棉防火衣的損管人員進進出出的,還不時擡出一些受傷的官兵。
一陣風吹來,鄧子超在空中轉了兩圈,他立即左右拉動着降落傘上的控制索,穩定住了降落傘。當他再次朝遠方看去的時候,看到了正在掙扎着的“黃河”號航母。
“黃河”號航母是第二特混艦隊的旗艦。這艘航母受到的創傷也很嚴重,艦島上的艦隊司令旗還在飄揚着,戰艦上的官兵都在奮力控制住戰艦上的火勢。因爲距離最近,鄧子超清楚的看到,航母上至少有四個巨大的窟窿,戰艦正在右傾,大概是右側中了魚雷,導致右側的艙室嚴重進水,照這樣子,“黃河”號肯定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司令官,鍋爐已經熄滅了,正在想辦法修理,但是……”
一名滿臉都是黑色煙塵的軍官跑了過來,“你還是快離開這裡吧,‘長孫順德’號巡洋艦正在靠過來,請你轉移到巡洋艦上去吧?”
“你們準備棄艦?”
雷少卿立即明白了過來。
軍官很爲難。“將軍,我們會盡量搶救的。可現在誰也無法做出保證,你還是先轉移到巡洋艦上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不行,我……”
雷少卿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陣爆炸聲傳來,戰艦上的官兵都是一驚。當所有人順着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的時候,“珠江”號被炸飛的那巨大地艦島已經從空中掉了下來,落入大海的時候濺起了數十米高的水花。爆炸接二連三的發生,肯定是航母的彈藥庫殉難爆了。雖然這些彈藥庫都已經注水,可這並不能完全避免彈藥爆炸。而且有一部分彈藥庫的位置在水線以上(一個設計上的致命缺陷)注水的效果不會很好。
“將航母上彈藥全都丟出去。別留下!”
戰艦上,立即就有高級軍官下達了新的命令。“珠江”號已經完蛋了,可不能讓“黃河”號再這麼完蛋。
雷少卿咬緊了牙關。雖然“珠江”號暫時沒有沉沒,但是戰艦上的官兵已經開始跳海逃生了,艦長也肯定下達了棄艦地命令,說不定,艦長已經被炸死了!
“將軍,你快走吧!”
那名航母上地軍官急了起來。
雷少卿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樣子,他有點發蒙,幾個小時前,艦隊還好好的,現在。三艘航母都受了重創,這僅僅只是幾個小時地事情。
“帶將軍下去,還有,所有的高級軍官立即撤離航母!”
那名陸戰隊上尉跑了過來,他還帶來了十多名陸戰隊的士兵,“所有艦隊參謀部的軍官全部撤退,這是命令!”
上尉向少將下達命令!可這確實是命令,當將軍有危險的時候,他們這些陸戰隊員就必須要首先保證將軍的安全。至於將軍的命令嘛,那是今後的事情。
雷少卿等人被強行拖到了航母的艦舷旁邊,然後被放到了火艇上。“長孫順德”號巡洋艦已經靠了過來,巡洋艦上的高壓水槍還在向“黃河”號噴灑海水,可作用並不大。很快,“長孫順德”號上就飄起了艦隊司令旗,這艘巡洋艦成爲了第二特混艦隊的旗艦。
在雷少卿他們登上巡洋艦之後半小時,搶救“黃河”號的行動宣告失敗,航母的彈藥庫沒有殉爆,可進水太多,而且右傾太嚴重,無法改平。航母上的官兵做了最大的努力,結果也僅僅只讓航母多支持了幾個小時而已。在艦長下達了棄艦命令之後,官兵們陸續離開了航母,搭上救生艇(很多是穿着救生衣直接跳進大海的,因爲航母右舷上的救生艇根本就放不下來)五點三十八分,“黃河”號從海面上消失了,1800多名官兵逃出來了1500多人,其中包括了600多名傷員。
“珠江”號沉沒的時間還要晚一點,雖然航母上的彈藥庫殉爆徹底摧毀了這艘航母,使其失去了拯救地價值,但航母當時的進水並不嚴重。在艦長下達了棄艦命令之後,戰艦上的官兵就沒有再去控制大火。結果,航母在五點二十多分的時候再次發生爆炸(這次是第二個航空汽油庫被引爆)爆炸破壞了航母的主承力結構,航母開始加速下沉。五點五十五分,“珠江”號從海面上消失。航母在沉下去之後還發生了一次大爆炸,大概是航母的主彈藥艙裡的彈藥被引爆了吧!
“淮河”號一直在堅持着,航母的四臺主鍋爐只有一臺還能運轉。也正是如此,航母才能以八節的速度緩慢航行。萬幸的是,航母上的電力機組都沒有遭到破壞,抽水機一直在全速工作。後來,還從其他戰艦上調來了幾臺備用的抽水機。航母的進水量得到了控制,而且很快就扶正了。
“才收到的消息,第16特混艦隊的三艘航母全部被擊沉,楊士洪看到這三艘航母沉沒的,另外,還擊沉敵戰艦十四艘,大部分都是驅逐艦。”
黃曉天將電報交給了神色有點麻木的雷少卿。“我們至少幹掉了敵人的三艘航母,另外第17特混艦隊的‘企業’號也很有可能被擊沉了,但現在沒有得到飛行員的證實,我已經安排人員去詢問第一航空聯隊的幾個大隊長了。”
雷少卿微微點了點頭。“落水官兵都打撈起來了嗎?”
“搜救工作還在繼續進行之中,大概要持續到天黑之後。海航派來了遠程海上巡邏機,正在幫我們尋找落水官兵。”
黃曉天略微遲疑了一下,“另外,我們還撈起了一些美軍飛行員,這些人怎麼處置?”
“先關起來,回到錨泊地之後,將他們交給陸戰隊。”
雷少卿長出了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聯繫上第一特混艦隊了嗎?談仁皓將軍的傷勢怎麼樣了?”
“我們正在聯繫,現在第一特混艦隊的戰艦正在朝阿格里漢島方向前進,他們大概很快就能追上來了。‘玄宗’號航母的損傷很嚴重,現在航母上的大火已經被撲滅,官兵正在想辦法堵住幾個漏洞,減少航母的進水速度,也許,他們還真能把航母救回來。”
“最好能夠把航母救回來。”
雷少卿咬了咬牙,“幫我聯繫郝東覺,回到阿格里漢島之後,我立即過去。還有,通知島上的軍醫,讓他們做好準備工作。與廖漢翔將軍聯繫,讓他想辦法與琉球島那邊聯繫,看看有沒有辦法立即把談仁皓將軍送回去治療!”
這些事情很快都安排了下去,雷少卿也慢慢恢復了正常,他並不關心勝敗,他只擔心談仁皓能不能挺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