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正陽臉色有些尷尬,這丫頭纔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自己被蹬了,還專門來問。
“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你那個前女友肯定對你還有點兒意思,我敢打賭!”高靜也意識到自己話問得有點兒不合時宜,趕緊解釋道。
“行了,那都是陳年往事了,過去就過去了。”沙正陽不想再提白菱的事情。
“嗯,那你說說你現在女朋友的事兒,不準瞎編亂造蒙我。”高靜越發來了興趣,又推搡了沙正陽一把,“快說,咱們邊走邊說,估計把你的感情故事講完,你酒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開車回家了。”
“你怎麼對我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啊。”沙正陽也是無語,撓着腦袋,“我不是說了,女朋友我很多,你要我說哪一個?”
“就你前女友說的那個孫書記的女兒,說吧。”高靜和沙正陽並肩而行,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走過的對面街道上,兩個女孩正在注視着他們倆的背影。
孫妍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正陽哥,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遇見,他不是說去長輩家裡吃飯去了麼?怎麼會和一個女孩子軋馬路起來了?
看他們倆親暱的動作神情,孫妍覺得自己心冷得發硬,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小妍,我覺得你可能想太多了,你看他們連手都沒有牽,怎麼可能是處對象談戀愛?而且我觀察了,他們雖然捱得很緊,但是肩和肩之間還是保持了一定距離的。”旁邊的女孩觀察力非常好,很肯定的道:“我覺得不是你想的那樣。”
“真的?”孫妍只覺得自己心裡一鬆,呼吸氣息都驟然勻淨了許多,拉住閨蜜的胳膊如同求救般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禹海燕爲自己閨蜜打氣,“如果是處對象,起碼挽手牽手是必不可少的吧?可他們都完全沒有,那女孩把手插在衣兜裡一直沒有拿出來過,你正陽哥也好像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這難道還不清楚?”
“可是海燕你也看到了,剛纔正陽哥抱住了她,還有,那女孩不斷用拳頭打正陽哥,這怎麼解釋?”孫妍也不笨,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或許是他長輩家的人?青梅竹馬?”禹海燕話出口才覺得有些刺激自己閨蜜,趕緊又道:“多半是一起長大的,很熟悉,所以才這麼隨便,我看也就和我們差不多大,也像在讀書似的。”
應該說禹海燕的猜測基本上符合事實了,可是對孫妍來說,這就像一根刺紮在心裡,讓她難受得不行。
這已經是她心中的第二根刺了。
第一根刺是顧湄,但那根刺是自己種下的,自己愧對顧湄,而這根刺卻是別人給自己種下的了,難道這是一報還一報?
心亂如麻,雖然有閨蜜的不斷勸慰,但是孫妍仍然是心神不寧。
面對閨蜜的彷徨無助,禹海燕也是無奈,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尤其是在孫妍把顧湄的事情也告訴了她之後,她就更頭疼,這是內憂外患齊至啊。
“小妍,其實你沒有必要這麼患得患失,有些人,你越是在乎他,他就越不在乎你,你得保持自己的自尊。”禹海燕耐着性子繼續規勸:“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段感情很重要,我建議選擇一個合適時候和他好好談一談,如果他也真的珍視這段感情,我相信他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孫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也知道自己這種狀態很不好,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廂情願就能行的,是該問清楚,還有兩天就過年了,沙正陽要值班,正好可以去當面問個究竟。
沙正陽和高靜完全沒有想到在自己背後還有“相關人士”看到了這一幕,此時的兩人還在很愉悅的軋着馬路,沙正陽也還在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引導着話頭,把高靜逗得咯咯嬌笑不停。
“這麼說,嗯,孫妍是吧,算是和你在處對象了?”高靜用一種有些複雜的語氣說道:“那那個顧湄呢?”
“算紅顏知己吧。”沒打算和高靜有什麼瓜葛,沙正陽也就不太在意,哪怕高靜的確長得挺漂亮,但是想想高進忠和高鐸,沙正陽就沒打算和高靜發展點兒什麼出來。
“紅顏知己?!”高靜撇了撇嘴,“你以爲這是古代還是民國啊,還紅顏知己?你這叫耍流氓知道不知道?”
“嗯,耍流氓的定義是任何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才叫耍流氓,可我是打算結婚啊,只是不知道合適不合適,需要進一步的深入瞭解才知道啊。”沙正陽下意識的又撩了高靜一下:“沒準兒我覺得和你接觸多了,才覺得你纔是最合適的婚姻對象呢?”
“滾!”高靜心猛地一跳,下意識的瞪大美眸:“你要再敢這麼騷擾我,我就告訴我爸我媽去!”
“別,別!純粹是習慣成自然了,嗯,見到漂亮女孩子的就有點兒不由自主了。”沙正陽覺得自己這會兒酒勁兒似乎纔開始慢慢上來,說起話來也有些肆無忌憚了。
“你居然是這種人?!”高靜更是無法想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理解。”沙正陽打了個酒嗝,稍微清醒了一些,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兒放飛自我了,下意識的搓揉了一下臉頰:“差不多了,小靜,回去吧。”
“就你這樣,還敢開車?”高靜也覺得沙正陽可能是有點兒酒勁兒上頭了,說話都有點兒飄了。
“不開車了,我讓我弟弟過來把車開回去。”沙正陽打了個電話給沙正剛,再這樣下去,就要出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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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一震靠在沙發上,喝了兩杯酒,閉目養神。
“姨父。”汪劍鳴小心翼翼的進門,身體都矮了半截,恭敬的道。
“嗯,劍鳴來了。”聞一震吐出一口濁氣,看着一身略顯老氣的西裝,點點頭,“坐吧。”
“姨父您剛到家?”汪劍鳴知道姨父這一段時間心情都不是很好,不願意離開銀臺,但是卻是組織安排,再說了,穹山距離銀臺也不算遠,只有四十多公里而已,只是要繞山道,汽車也得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
“唔,你在東沱幹得怎麼樣?”聞一震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回銀臺了,可他不願意把家搬到穹山。
論條件穹山可比銀臺差遠了,而且他也清楚,以自己的年齡到穹山擔任分管黨羣的副書記名義上是升了半格,但已經意義不大了。
自己這個年齡多少三年,少則兩年,恐怕就要到人大那邊去喝清茶。
自己去穹山人生地不熟,而且穹山那邊是山區,素來排外,自己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流放,但組織安排,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自己仕途沒戲了,而女兒也沒打算回銀臺,更不可能從政,所以聞一震就把心思放在了這個姨妹子的兒子身上。
汪劍鳴還算懂事聽話,對自己也很恭順,這也是聞一震願意幫他一把的原因之一。
“還行,我主要是協助鎮長負責財政方面的工作。”汪劍鳴連忙道:“今年東沱的財稅收入不錯,在全縣僅次於南渡鎮,已經超過了城關鎮。”
“唔,南渡鎮排在第一?”聞一震額頭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一些,眼瞳微微一動。
“嗯,東方紅集團銷售勢頭太好了,據說突破了一億六千萬,實現利稅突破三千八百萬。”
汪劍鳴已經能夠用很平和理性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了,實在是幾乎每個月都能聽到東方紅酒業的不斷攀升的銷售收入,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聞一震嘴角向下一掛,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平復了一下心境,明知道晚上喝茶太多不好,但他還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緩解內心的衝擊。
“劍鳴,你這個同學不一般啊,爲啥在給曹清泰當秘書時就無聲無息,完全看不出半點端倪來呢?”聞一震忍不住問道。
“姨父,我也不太清楚,估計是他失戀了之後受了刺激,可能就……”
“就發憤圖強,臥薪嚐膽,然後一鳴驚人?”
聞一震不相信這種戲劇化的故事,他覺得恐怕這還是沙正陽當初在縣府辦時被人陰了,這個人多半是朱偉忠。
至於說曹清泰不滿意沙正陽,這也很正常,如果縣府辦主任成天在你面前說不是,你肯定會對他有成見,一旦有色眼鏡定了型,再想要扭轉來就很難了。
而跳出縣府辦之後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沒有那麼多束縛和偏見,加上郭業山對他也很看重,而又趕上了這樣一個搞企業的機會,所以沙正陽才能一飛沖天了。
到現在聞一震仍然不贊同東方紅酒業對縣酒廠的兼併。
他一直認爲縣酒廠之所以成爲那種情況,還是市場大氣候和缺乏營銷人才的原因,只要選好人,一樣可以讓縣酒廠起死回生,只是這一切都過去了,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哪怕沙正陽的表現的確有些打他的臉。
沙正陽的崛起已經不可阻擋了,聞一震自己也不在銀臺了,他需要多爲汪劍鳴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