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婚禮

清晨醒來的時候,總能聽見女僕們在城堡裡上下樓梯的雜亂腳步聲。

從牀上爬起來,推開窗子剛好看見海瑟薇居住的塔頂房間所有窗戶都敞開着,看起來她已經起牀了。

蘇爾達克從牀頭的木盒裡找出第三套禮服。

穿上禮服之前,蘇爾達克還在洗漱室裡衝了個澡,站在銅鏡前面將襯衫領結繫好,敲門聲恰好響起, 蘇爾達克穿上皮鞋,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一排侍女端着一系列洗漱用具站在門口,看到蘇爾達克後立刻行禮,魚貫走進蘇爾達克的房間,甚至都不需要蘇爾達克吩咐,就開始爲蘇爾達克整理穿在身上的禮服,並有僕人跪在地上爲他仔細地擦拭皮鞋。

最後還有僕人拿出剃鬚刀爲蘇爾達克收拾了並不算多的鬍鬚。

一切打理完畢之後, 僕人們又端上來兩各銀質托盤, 上面還罩着銀質半圓形的罩子,兩隻托盤打開之後,蘇爾達克才發現裡面擺着豐盛早餐。

所以蘇爾達克在臥室裡享用了一頓豐盛早餐,剛喝掉碗裡面最後一口麥片粥,肯尼斯管家才捧着兩束一模一樣的玫瑰花束走進來。

“蘇爾達克伯爵,婚禮儀式可以開始了!”肯尼斯管家對蘇爾達克說道,並將一束鮮花遞給蘇爾達克。

這時候穿了一身簡潔的白色紗裙的西雅從門外探頭看過來,蔚藍色的大眼睛瞄向蘇爾達克:“頭兒,你好了沒有?”

蘇爾達克拿起其中一束玫瑰, 連忙走出客房,說道:“這就開始了嗎?”

“我們都等你好一會兒了,你就不能麻利一點嗎?”西雅一邊抱怨道, 一邊把蘇爾達克拉出房間。

蘭斯穿着一身黑魔法長袍等在外面, 有些眉飛色舞地對蘇爾達克說:“達克, 我今早纔看到你給我準備的禮物, 哦,這張魔紋真是太棒了……”

“喜歡就好!”蘇爾達克捧着鮮花往外面走。

蘭斯和西雅緊緊跟在蘇爾達克身後, 兩個人擔任蘇爾達克的伴郎和伴娘。

如果卡爾沒有結婚的話, 他應該是伴郎最合適的人選。

“麗塔和達尼拉騎士、卡爾、伯德他們直接去神廟那邊了。”蘭斯跟在後面繼續說道。

按照肯尼斯管家的指引,蘇爾達克從側門繞到莊園主樓門口,踩着剛剛鋪好的紅毯來到一樓大廳。

盧瑟侯爵和瑪麗安夫人坐在一樓大廳裡沙發上,他們今天也是身着正裝。蘇爾達克大步走到他們的面前,向盧瑟侯爵和瑪麗安夫人行禮。

“快去樓上接海瑟薇吧!”瑪麗安夫人笑着對蘇爾達克說道。

“是呀!快點去吧!有人就要等不及了!”

站在樓上的梅布爾夫人,話語裡帶着淡淡的酸味。

她的三個女兒穿着淡色的禮服,並排站在梅布爾夫人身後,看向蘇爾達克的目光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蘇爾達克似乎有好長一段兒時間都沒看到她們了,蘇爾達克有些搞不懂,明明都是女兒,爲什麼盧瑟侯爵會如此偏愛海瑟薇,以至於梅布爾夫人這三個女兒反倒像三位灰姑娘一樣。

蘇爾達克看了她們一眼,便順着樓梯來到海瑟薇的臥室,西雅和蘭斯一聲不響地跟在後面。

自從上次被禁足之後,海瑟薇就一直住在塔樓頂層的房間裡。

門是虛掩着的,蘇爾達克想敲門,沒想到門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裡面站着一排女僕,海瑟薇穿着潔白的婚紗, 安靜地坐在梳妝檯前,美得像是油畫裡的花仙子。

蘇爾達克走過去,站在海瑟薇的身後,將一束玫瑰遞到海瑟薇的懷裡,雙手扶着她滑膩雪白的肩膀,低下頭去吻她的臉頰,海瑟薇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她微微像左側躲了一下,對蘇爾達克小聲說:

“達克,我們該出發了……”

蘇爾達克站直身體,蘭斯向他豎起大拇指。

海瑟薇雙手拽着長長的裙襬從凳子上站起來,然後一隻手挽着蘇爾達克的胳膊。

兩名侍女跟在海瑟薇的後面,爲她跩着長長的裙襬,兩人一起沿着長長的迴轉樓梯向下走。

蘇爾達克與海瑟薇牽手到侯爵府門口的臺階前,一輛鑲嵌金紋飾的魔法篷車停在臺階下面,兩人一前一後登上魔法篷車,兩名侍女也拖着長裙鑽進車廂裡,然後蘭斯和西雅也鑽進車廂裡。

蘇爾達克發現這輛魔法篷車要比平時乘坐的那些魔法篷車大一些,車廂裡面至少能坐下十人,一名司儀早早就坐在車廂裡,對蘇爾達克說道:“我們要這就去歌斐洛伯爵府接比阿特麗斯小姐,您必須快點兒,否則會影響到整個慶典進程。”

“好的,我盡力!”蘇爾達克坐在車廂裡,用手扯了扯勒得有些緊的領結。

海瑟薇一路上都顯得非常緊張,沒怎麼說話,只是緊緊地握着蘇爾達克的手。

魔法篷車在路上行駛得又快又穩,蘇爾達克看不出這輛魔法篷車與別的車輛有着怎樣不同,不過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其他車輛都會紛紛避讓。

魔法篷車一路暢通駛入歌斐洛伯爵的莊園臺階前,只有蘇爾達克帶着西雅和蘭斯走下馬車,隨後蘇爾達克率先登上臺階。

兩排僕從在管家的帶領下,在門口站成兩排。

在一樓大廳裡,蘇爾達克向有些憂鬱的歌斐洛伯爵行禮。

歌斐洛伯爵臉色有些蒼白,消瘦的臉頰也像是抹了一些脂粉,那種膚色看起來就像長期接觸不到陽光,臉上也沒有笑容,眼神卻是有些寂落,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向蘇爾達克指了指樓梯口。

哈維乖乖地站在歌斐洛伯爵身後,微微向蘇爾達克點了點頭,示意蘇爾達克可以上去了。

他最近心情不錯,因爲蘇爾達克前天去看過了他的制皮工坊,那個簡陋的工坊獲得了蘇爾達克的認可。

樓梯口有位侍女負責引路,直到將蘇爾達克帶進比阿特麗斯的閨房。

房間裡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黴味,看起來應該好久都沒住人了,圓圓臉的比阿特麗斯肉感十足的身體被白色的婚紗包裹着,她和海瑟薇似乎商量好了,兩個婚紗對稱而互補的美感。

“你們總算來了……”

比阿特麗斯都不等蘇爾達克捧着鮮花走過去,便從梳妝檯的凳子上站起來,迎着蘇爾達克走過來,接過花束,挽着蘇爾達克手臂就往外面走,那位引路的侍女連忙小跑着去幫海瑟薇拽裙子。

“西雅,你們怎麼這麼久纔來。”比阿特麗斯沒有向蘇爾達克抱怨,只是小聲向西雅詢問道。

“還不是頭兒起得有點晚……”西雅小聲嘀咕了一句。

“沒人對我說要幾點起來,我以爲我起來的夠早的了。”蘇爾達克解釋了一下。

比阿特麗斯挽着蘇爾達克,快步走出歌斐洛莊園,快步鑽進車廂,和海瑟薇擁抱了一下,坐在車廂裡指着莊園裡面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對海瑟薇吐槽道:“伱都不知道這座莊園有多壓抑&”

“總是住在這個佈滿了林蔭的莊園,心裡面充滿了陰鬱,感覺我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每次從家裡走出來,就好像又一束光透過雲層照進我的世界裡。”

圓圓臉地比阿特麗斯一坐進車廂裡,頓時讓車廂裡緊張的氣氛消弭掉了,整個車廂的氣氛立刻變得活躍起來。

“等到魯伊特城,一定別忘了把你的臥室安排得高一點,那樣你每天都可以早早就看到初升的太陽。”海瑟薇笑着對比阿特麗斯說。

比阿特麗斯也是連連點頭,說道:“就像你住的那座塔樓臥室一樣,對了,達克,魯伊特城的那座城堡有沒有塔樓……”

“你們該不會要把城堡的塔樓改成臥室吧,那裡絕對夏天很熱,冬天又會很冷。”蘇爾達克對兩位沒有任何生活常識的貴族小姐十分無語地說。

“沒關係,我們有辦法的。”海瑟薇信心滿滿地說道。

一路駛向貝納城的自由女神廟,如今這座神廟已經改名爲利貝拉神殿,城裡的貴族們需要有處寬敞又明亮的地方來舉辦婚禮,並不是每個貴族都喜歡把婚禮舉辦地設在城外的莊園裡。

蘇爾達克乘坐魔法篷車抵達神殿門口,才發現門口廣場上已經停滿了華麗馬車。

紅地毯從神殿大廳一直延伸到神殿的大門之外,蘇爾達克的馬車就停在紅毯的盡頭。

神殿大門上爬滿了鬱鬱蔥蔥地樹藤,蘇爾達克拉着海瑟薇和比阿特麗斯走進大門,穿過兩側擺滿了花籃的長迴廊,走進神殿的前庭院落。

賓客們已經等在利貝拉神殿的院子裡,這些穿着華麗禮服的貴族們,能有一大半兒蘇爾達克喊不出名字。

麗塔和達尼拉騎士、卡爾,伯德稅務官都已經趕到了院子裡,他們算是蘇爾達克的親友,與院子裡面的貴族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座神殿前院很大,四周都是高大的石柱與拱門,那些青藤甚至都已經爬到石柱上面去了。

正是這些高大的建築撐起來一片陰涼,院子里長滿了柔軟如髮絲一樣的青草,草地上擺着一排一排可供休息的椅子。

一羣貴族簇擁着盧瑟侯爵正在庭院裡聊天。

相較之下,歌斐洛伯爵身邊的貴族就顯得有些寒酸。

不過這種尷尬僅僅持續到蘇爾達克、海瑟薇和比阿特麗斯三人一同走進院子,賓客們自動站到紅毯兩側響起了一陣陣的掌聲。

麗塔看到蘇爾達克從紅毯上走過去,使勁兒地向他招手。

這個時候,海瑟薇和比阿特麗斯還要走到各自家人身邊,蘇爾達克帶着西雅和蘭斯走進神殿的大廳中。

登上鋪着紅毯的臺階,來到神殿大廳裡,原本供奉着自由女神像的位置,現在已經擺遮擋了白色的簾幔,

接受神官祝福和洗禮的高臺,原本臺上還有一隻聖盃,原本聖盃裡面會盛滿聖水,城裡的市民們如果有人生病,就會來到神殿裡祈禱,然後就會獲得一些聖水。

最早的時候這些聖水還是非常靈驗的,後來就漸漸不那麼靈驗了。

不過大家早就已經養成了習慣,有人生病了就會來神廟進行祈禱,祈求神官賜予聖水。

如果病得很重,就要將神殿裡的祭司們請到家裡去,這個是需要向神殿捐錢的,畢竟需要讓女神展示信徒心裡面的虔誠。

現在神廟裡的神官們一聲不響地離開了,簾幔後面那尊自由女神像也蒙上了一層亞麻布,上面甚至落滿了灰塵。

擋着自由女神像的簾幔上,掛着格林帝國和貝納行省的旗幟。

格林帝國的旗幟圖案是有皇家獅鷲盾牌長劍組成,而貝納行省的旗幟則是劍士頭盔與兩把交叉的長劍。

其實有人建議將格林帝國初代大帝的塑像立在大廳裡,不過提議一直沒有得到安琪博爾德皇室的認可,查爾斯大帝反倒是允許簾幔上懸掛帝國旗幟。

蘇爾達克走進來,感覺這座神殿的大廳比籃球場還要大上很多。

貝納城衆議院的議長弗雷德.鄧斯坦侯爵穿着禮服站在高臺前,笑眯眯地看着蘇爾達克。

他是蘇爾達克婚禮的主婚人,那位司儀乖乖的站在旁邊。

蘇爾達克走到弗雷德.鄧斯坦議長的身邊,向議長大人行禮。

“看得出來,盧瑟的眼光一直都很不錯,你是很有前途的年輕人,我也很看好你……”弗雷德.鄧斯坦議長笑着說道,並且伸手拍了拍蘇爾達克的肩膀。

隨着蘇爾達克走進神殿大廳,後面的賓客們也陸續進入神殿,就在大廳裡的長條椅子上坐下來。

隨着一陣陣的悠揚的音樂聲響起,大廳裡變得安靜下來。

司儀立刻將一張演講稿遞給弗雷德.鄧斯坦議長。

顯然蘇爾達克幫弗雷德.鄧斯坦議長殖入的生命魔紋效果非常棒,他舉着演講稿便開始了抑揚頓挫的朗誦。

蘇爾達克站在大殿之中,心緒有些飄忽,他甚至都沒有聽清弗雷德.鄧斯坦議長究竟說了些什麼。

感覺身後那扇神殿大門散發着耀眼的亮光,他很想看清門口的景色。

隨着一陣歡快音樂聲響起,蘇爾達克有些纔回過神來。

悠揚的豎琴聲中,盧瑟侯爵牽着海瑟薇的手,歌斐洛伯爵牽着比阿特麗斯的手,從神殿門外走進來。

他們一前一後沿着紅毯走到神殿高臺上。

盧瑟侯爵牽着海瑟薇的手,先一步站在蘇爾達克的面前。

他伸手在蘇爾達克肩膀上拍了拍,眼中帶着淡淡惆悵,愛憐地看了女兒一眼,戀戀不捨地將海瑟薇帶着白色蕾絲手套的手交給蘇爾達克,並說道:

“我看着她出生……”

“看着她牙牙學語……”

“看着她學會走路……”

“希望你能知道我和瑪麗安是多麼不容易纔將她準備好。”

“現在我將她交給你,我們希望她接下來能和你一起攜手幸福地走下去,好好愛她,照顧她。”

海瑟薇一隻手緊緊抱住了盧瑟侯爵,另一隻手卻是偷偷地拉着蘇爾達克的手。

蘇爾達克在這個時候挺起胸膛說道:

“我會的,我發誓會用一生的時間守護我們的愛情。”

收拾好情緒,海瑟薇乖乖地站在了蘇爾達克身邊。

盧瑟侯爵在一片掌聲中,轉身走到觀衆席的最前排。

接着歌斐洛伯爵牽着比阿特麗斯的手來到蘇爾達克面前,歌斐洛伯爵微微板着臉,但是貴族式的冷漠與驕傲,神色懨懨地掃了周圍一眼,鼻子裡輕哼了一聲,才說:

“我把比阿特麗斯交給你了,記得不要讓她哭着跑回來,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好吧!只有這麼一句。

“請您放心……”

蘇爾達克還沒有說後面的誓言,歌斐洛伯爵就一臉冷淡地走到觀衆席中去了。

比阿特麗斯可沒有海瑟薇那麼傷感,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狠狠地和蘇爾達克擁抱在一起。

她就像是一名吊在崖壁上的探險者死死地抓住了那條繩子……

歌斐洛伯爵有些尷尬地走回到座位上。

婚禮繼續進行。

弗雷德.鄧斯坦議長爲新人們祝福並且宣讀誓詞。

現場所有人起立。

終於等到婚禮誓詞宣讀完畢,弗雷德.鄧斯坦議長又在高臺上大聲說:“接下來我要現場宣讀一份帝國國會剛剛下發的任命書,任命蘇爾達克伯爵爲魯伊特城最高執政官並負責管理乾布位面,另外兼任木庫索城執政官和木庫索城衆議院議長。”

神殿的大廳裡貴族們一片譁然……

來參加婚禮的貴族們對新郎蘇爾達克僅僅只是一知半解,他們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盧瑟侯爵看中的人,卻是沒想到這麼年輕就成爲一名大領主,不但身兼數職,還牢牢掌握着地方的實權。

神殿這邊的婚禮儀式,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來,侯爵府還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會,晚上還要舉行一場舞會。

蘇爾達克的親友團這邊,麗塔和達尼拉站在人羣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臺上的蘇爾達克,就連卡爾和伯德稅務官都是一臉驚愕的樣子。

伯德稅務官小聲地對卡爾說道:“達克以後就是蘇爾達克執政官大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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