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很羨慕薩彌拉的手臂上的魔紋殖裝,也曾私底下和蘇爾達克表示,如果有機會也願意植入魔紋殖裝。
不過魔紋殖裝這種事可不是隨便想想就能得到的。
其中最難得到的當然還是魔紋殖裝本身,一幅帶有天然魔紋額魔獸皮革價值不菲,這東西在市場上幾乎就是絕跡的,魔法師們這麼多年一直試圖探索生命魔紋領域,但是包括許多大魔導士在內的魔法學者,都無法掌握生命魔紋的規律,這種自然界所締造出的魔紋,對人類魔法師來說還是相當神秘的。
安德魯覺醒了‘狂戰士之魂’,需要的魔紋殖裝就一定是力量向或者體質向的。
其實薩彌拉身爲弓手,最適合她的魔紋殖裝應該是敏捷向的魔紋,但是由於她的身體無法承受血脈之力爆發帶來的衝擊,因此蘇爾達克將大魔猿力量向的魔紋,不僅大幅度增強力量和爆發力,還擁有雙重打擊的效果,這種屬性的魔紋殖裝本身更適合安德魯。
薩彌拉還保持着從前的習慣,將右臂用布條緊緊地纏繞起來,平時很少會將手臂上的魔紋顯露出來。
蘇爾達克這次也是想看看這幅大魔猿力量向的魔紋殖裝與她的手臂融合的程度,才讓她解開了手臂的繃帶,現在來看,薩彌拉已經完全融合了這幅魔紋殖裝。
“情況還不錯,你應該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幅魔紋殖裝的力量。”蘇爾達克對薩彌拉說道。
半精靈弓手淡淡地看了蘇爾達克一眼,默不作聲地將右臂重新用繃帶纏起來,一直纏繞到手心處並在中指上方打個結。
她很清楚自己身體目前的狀況,從植入魔紋殖裝後右臂就沒有再疼過,這就足以說明蘇爾達克不禁治癒了她手臂的暗傷,這幅魔紋殖裝還讓她擁有駕馭身體裡精靈血脈之力的力量。
薩彌拉在沃日瑪拉城的時候,曾聽人提起過魔紋構裝到底有多麼昂貴,她知道自己手臂上的魔紋殖裝,恐怕比那些所謂的魔紋構裝更加珍貴,真要算起來,恐怕就要把自己這輩子搭上。
迎着冷冽的風,她看了一眼蔚藍天空,她有點羨慕那隻在天空中自由盤旋的鷂子。
她輕輕一躍,跳到貨車廂最高處,從身後解下那把合金弓,拉開弓弦瞄準了高空中那隻鷂鷹……
這種鷂鷹拔了毛之後的骨架上沒有多少肉,而且肉質又老又柴,很少有人願意吃它,薩彌拉想要將它從空中射下來,純粹就是看到它之後,心裡面有點不爽。
就在這時橡樹林裡吭哧吭哧闖出來一隻公鬆豬,這隻雄性鬆豬身體壯碩得如同一隻犀牛,高如山峰的脊背上長出半米長的黑色鬃毛,嘴角露出將近一英尺長的灰色獠牙,身上的皮毛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松樹油,這些松樹油日積月累之下,在它的身上形成一層厚厚的硬痂。
它移動着龐大身體,從橡樹林裡衝出來,站在路邊朝着車隊第二輛四輪貨車的車廂發出一陣陣咆哮。
那雙充了血的巨眼死死地盯着車廂裡十幾口白白淨淨的大肥豬,壯碩的後臀不斷的摩擦着身邊一棵橡樹,那棵粗壯的橡樹在它暴躁的動作下面不停地抖動。
‘……’
蘇爾達克有些無語,沒想到居然會在返回沃爾村的路上,遇到這樣一頭髮情的公鬆豬,居然被*衝動燒昏了頭,從橡樹林深處闖出來攔住四輪貨車,看樣子應該是看中了貨車廂裡那幾口肥豬。
橡樹林裡意外出現一隻攔路劫色的公鬆豬,嚇壞了沃爾村的馬車伕們,他們紛紛將四輪馬車停下來,不敢過分激怒那隻公鬆豬,生怕這隻如同坦克一樣的鬆豬一頭撞過來,將四輪馬車撞得稀巴爛,要不是蘇爾達克在車隊中,這些村民此時都可能會棄車而逃了。
這種鬆豬雖然體型巨大,但卻不屬於魔獸,只能算是一種大體型的野獸。
還沒等蘇爾達克和安德魯拎着傢伙衝過去,站在車廂頂上的薩彌拉忽然調轉弓箭,將箭矢瞄準了那隻喘着粗氣的鬆豬。
蘇爾達克只覺得薩彌拉手臂上亮起一道微光,一支箭矢便化成一道白光,‘嗖’的一聲劃破空氣,射進渾身裹滿了松油的鬆豬左側眼眶上方的頭骨處,頃刻間,鬆豬的頭骨上暴起一道細小的血光,隨後那支鋒利的精鋼箭簇從鬆豬顱骨另一側透出來。
鬆豬甚至沒有來得及發起衝鋒,就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步,轟然倒在佈滿枯葉的林間山路上。
那些馬車伕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食人魔古力特姆歡呼一聲,甩開大腳板追了上去,將近千磅重的鬆豬穩穩地扛在肩膀上,三步並作兩步從林子裡走出來,一臉傻笑地對薩彌拉說道:“薩彌拉,好大一隻野豬……”
他知道半精靈弓手對任何野獸的肉都不感興趣,因此這一箭不是爲她自己射出去的,薩彌拉理都沒理食人魔,只是朝着蘇爾達克指了指,就從貨車廂上跳下來,翻身上馬朝着隊伍前面跑了過去,看都不看那隻鬆豬一眼。
蘇爾達克此刻的注意力,也並沒有在這頭巨大的鬆豬上。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爲就在薩彌拉射出那一箭的瞬間,他好像看到薩彌拉的身後浮現出一條翠綠的樹藤,雖然這條翠綠樹藤在薩彌拉身後一閃即逝,但還是被蘇爾達克看到了。
那是……她的‘勢’?
蘇爾達克從沒有見過薩彌拉展露過自己的勢,很可能是她並未達到一轉的實力,擁有出色的箭術完全是因爲自身覺醒了精靈的血脈之力,沒想到薩彌拉居然成功晉升一轉弓手,隨手一箭就輕而易舉的獵殺平時村民們想不都敢想的大鬆豬。
食人魔走到蘇爾達克的身邊,對着坐在四輪馬車上的蘇爾達克問道:“隊長,中午我們吃這個怎麼樣?”
蘇爾達克皺了皺眉,對食人魔說:“烤不熟,不如我們快點趕路,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回沃爾村,到時候在村子裡煮一大鍋鮮美的肉湯,配上酥脆的烤餅,難道不比烤肉好得多嗎?”
“好啊好啊!那我們快點走……”食人魔摸了一把掛在嘴角的口水,有點迫不及待想要返回沃爾村。
一直跟在隊伍後面,走得慢吞吞食人魔像是渾身充滿力量,他肩膀扛着巨大鬆豬大步走到了車隊的最前面……
……
蘇爾達克騎士又從城裡買回了大量物資,對於沃爾村裡的村民來說早就習以爲常。
村民們甚至都已經清楚的知道,對於這些物資老村長一定會公平分配,只要是沃爾村村民就會有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村中心廣場上五口大鍋裡煮着香噴噴的肉湯,幾名村裡烤餅手藝最好的村婦正圍在爐竈邊,在幾塊石板上做着烤餅,身旁的竹籃子裡已經堆滿了高高一摞烤餅。
食人魔就坐在旁邊,默默地等待着屬於自己那份晚餐。
而此時蘇爾達克和老村長布萊特剛好走進了村口狗頭人奴隸的工棚裡,將近八百名狗頭人奴隸默默地坐在工棚裡享用帶有淡淡鹹味的煮南瓜和雜糧餅,幾位村民正擡着一隻大木桶,往這些狗頭人奴隸的大木碗中盛着煮得軟爛甘甜的南瓜。
這羣狗頭人奴隸在進餐的時候分外安靜,工棚裡只有一片清晰的咀嚼聲。
蘇爾達克看到村民一桶接一桶地將煮南瓜擡進工棚裡面,就奇怪地向老村長問道:
“您從哪弄來這麼多南瓜?”
春季,萬物復甦,這種時候南瓜對於沃爾村的來說也是很少有的食物。
沃爾村的村民更喜歡在深秋的時候,走進橡樹嶺的山裡面,去採集栗子和木薯作爲冬儲糧食。
很少有人願意儲存南瓜。
這主要是因爲村民們無法保證南瓜經過整整一冬天之後,依然還能食用。
不過鄰村卻是擁有大地窖來儲藏這類菜蔬。
原因也很簡單,因爲相鄰的幾個村子都有大地窖。
這種大地窖與封魔箱可以儲存魔法卷軸,防止卷軸法力流逝一個道理,修建的大地窖本身擁有簡易的魔紋法陣,能夠讓地窖裡的食物保持新鮮並延長儲存時間,不過這種大地窖造價不菲,只有集全村之力才能建造出來,沃爾村原本擁有一座這種大地窖,但是後來魔紋法陣損壞之後,一直都沒有能力重新修建。
“還不是周圍那些村子,也不知道是誰將澱粉帶出了村子!”
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老村長就一臉怒容,隨後他又說:“鄰村很多人聽說我們沃爾村這裡能夠萃取出比麥粉還要精細的澱粉,就都想要換回去一點嚐嚐,現在這個季節,這些人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實在有限,能拿出來換食物的只有地窖裡的爛南瓜,不過我覺得用澱粉換取一些南瓜,給這些狗頭人奴隸改善一下伙食也不錯,就換了一些。”
蘇爾達克問道:“那我們提取澱粉的方法有沒有傳出去?”
老村長布萊特擺擺手,肯定地說:“暫時還沒人知道,誰要敢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我就打斷他的腿,將他趕出村子……”
這大概是老村長心裡最嚴厲的處置方法了。
跟在蘇爾達克身邊的魅魔阿芙洛狄忍不住撇了撇嘴,她的臉藏在黑紗後面,無論她做什麼表情,都不會有人看到。
這幾天她在沃爾村過得十分清閒,每天都會獨自爬到光禿禿的山脊上,有時候會坐在山坡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時候會走出很遠,但保準會在天黑前返回沃爾村,她從不與老希拉、麗塔和娜塔莎以外的任何人說話,村裡的人只知道她是蘇爾達克的追隨者。
這時候,老村長走到狗頭人奴隸工棚的中央,他讓身後一名年輕人將木托盤擺着的一大塊豬肉丟給一夥圍坐在一起進餐的狗頭人奴隸。
九位狗頭人奴隸瞪大了眼睛看着木盆裡泛着油光的肥豬肉,一時間隨都不敢伸手,肉香味飄散到整個工棚,很多狗頭人都聞到了肉香味,並順着肉味轉頭看向這邊。
老村長站在這幾名狗頭人奴隸身邊,用手裡短棍子在一名狗頭人奴隸肩膀上敲了兩下,露出一臉欣慰地模樣,對工棚裡其餘的狗頭人奴隸大聲喊道:“它們小隊最近這幾天表現最出色,在挖出來的河道又快又好,這隻塊腿肉就是它們的獎勵。”
老村長這樣一說,奴隸工棚裡狗頭人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顯然這塊肉對狗頭人奴隸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老村長趾高氣揚地對這些狗頭人奴隸說道:“你們只要好好在我這幹活,不僅能吃到雜糧餅子和南瓜粥,定期還有這種美味肉食獎勵,而且我想你們做出承諾,只要挖通這條河道,你們就會休息三天。”
狗頭人奴隸交頭接耳地討論聲變得更大了。
阿芙洛狄貼着蘇爾達克身後,探頭在蘇爾達克耳邊小聲說:“本來我還以爲只有我們魅魔精於‘蠱惑人心’,沒想到你們這位村長也……”
她眯着眼睛看着老村長布萊特,身上飄着淡淡地香味,噴出的溫熱氣息讓蘇爾達克耳朵有些發癢。
站在旁邊的薩彌拉有些不滿地看了阿芙洛狄一眼,阿芙洛狄便閉上嘴,又與蘇爾達克拉開距離。
蘇爾達克看到奴隸棚中的狗頭人奴隸不再像從前那樣,神情中充滿了萎靡、頹廢、麻木、迷惘,它們雖然還是鬱鬱不樂,還是一身疲憊地圍坐在工棚的蘆葦蓆上,但是蘇爾達克能從它們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對未來生活的希望……
這一點希望應該就是老村長帶給它們的。
老村長最近爲這些狗頭人奴隸爭取到了很多福利,他試圖減少狗頭人吃木薯的次數,更多時候主張它們吃一些摻了麥麩的雜糧粥,現在又在食譜中增添了煮南瓜,顯然讓這些狗頭人奴隸有了一種生活可以慢慢變好的感覺,於是它們心裡面逐漸滋生出對以後生活的渴望。
跟隨老村長走出工棚,蘇爾達克回頭看了一眼工棚裡那些狗頭人奴隸,覺得它們可能真的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