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力挽狂瀾
在哈登脫離危險期以後，威廉便帶人回到了卡爾馬城，金獅子史基已經到了東海，隨時可能出現，威廉必須在大本營坐鎮，同時穩定人心。
只是奇怪的是，金獅子史基這段時間始終都沒露面，威廉雖然疑惑，不過還是抓緊時間，下令讓紡織廠開始建造熱氣球和飛艇。
同時，又讓東海新聞報等媒體派人來進行採訪，瞭解金獅子史基事件的前因後果。
因爲上次做人物專訪的表現很好，所以勞拉.露易絲這次又被東海新聞報派來。
一幫記者、編輯們被金獅子史基的名字震得頭暈目眩，那可是和海賊王羅傑、白鬍子愛德華齊名的傳奇人物，即使隱藏多年，對於在東海這片海賊勢力最弱的海域長大的人來說，金獅子史基依然是以前只能仰望的名字。
沒想到這樣的人物，現在卻來到了東海，還想要毀滅這片海域。
他們沒有人想過威廉是否在說謊，因爲威廉完全沒必要這樣做，威廉在納維亞王國，甚至東海都有着良好的口碑，他何必要爲了這樣的事，撒一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輕易揭穿的謊言？好處是什麼？目的是什麼？
等一幫記者和編輯帶着或是激動，或是擔憂的神情走了以後，勞拉.露易絲卻被一名侍從官攔了下來。
勞拉.露易絲臉上茫然，心裡卻嘭嘭的亂跳，侍從官攔住露易絲以後就關門離開，露易絲回過頭去，就見到威廉指了指自己正對面的一張椅子，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對了，金獅子史基！？
露易絲口中輕輕吐出五個字：“金獅子，史基。”
而且看納維亞王國對新聞業的各種法律和規定的制定，也能看得出來威廉是個極爲重視輿論和宣傳工作的人，露易絲此行的目的，嚴格來說是要對威廉扒皮的，通過世界經濟報這種大報刊傳出去，後果顯而易見，她不認爲威廉會不清楚其中可能出現的負面影響。
“尤索林.海勒是親自找的你，還是委託別人找的你？”威廉輕描淡寫的問道。
發現勞拉.露易絲主要靠的是阿金那邊傳來的消息，他還一直惦記着當初偶遇尤索林.海勒的事情，經過一番打探後，他了解到尤索林.海勒經常往上級告狀，但近期卻突然放棄了這樣的行爲。
所以，威廉需要一個助力推動世界政府和海軍儘快抓捕他，而且和尤索林.海勒一樣，他也第一時間想到了輿論。
“聰明！”威廉收回手來，讚賞的說了一句。
“他當然不允許，”威廉呵呵一笑，輕鬆的說道，“所以我殺了他，然後又扶植新的指揮官上任。”
“比如什麼？”威廉問道。
何況世界政府的法律，更多像是人治，對於海賊的定義界限十分的模糊，許多時候靠的都是海軍和政府的一張嘴來判斷。
他想要利用世界經濟報的新聞，造成足夠的輿論影響，讓世界政府和海軍本部沒有太多思考時間，也無法拖延，只能立刻出發前往東海抓捕威廉。
“你以爲我的勢力只侷限於東海？對偉大航路的事情什麼也不知道？所以更不該知道尤索林.海勒找了一個世界經濟報的記者來調查我？”威廉說着彎下腰，從書桌下拿出一瓶威士忌和兩個杯子，爲兩人各倒一杯酒。
勞拉.露易絲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露易絲雙眼下意識在四處亂掃，尤其是窗戶處，只是她隨後就頹然的放棄了逃跑的希望，因爲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從威廉手裡逃脫。
露易絲剛剛有點頭緒，下巴就被人輕輕勾起，威廉依舊面帶笑意，看着露易絲撲扇撲扇的雙眼，問道：“你認爲我爲什麼和你說這些？”
露易絲不得不低頭思考起來，威廉爲什麼突然對她說這麼多，因爲馬上要殺人滅口？不對，就她的瞭解，威廉不會是這麼無聊的人，會做這樣浪費時間的事情，畢竟金獅子史基已經來到東海了。
二是革命軍開始曝露在世人眼中，他們已經開始奪取國家政權，儘管它們的聲勢還小，但已經引起了有識之士的關注，威廉相信，海軍和世界政府的人一定不全是蠢貨，肯定有人會認識到這支與海賊大不相同的武裝勢力，對世界政府統治能夠造成的威脅。
威廉離開椅子的時候，露易絲有些緊張，等見到他沒有其他危險動作後，露易絲稍稍鬆了一口氣，聽到問話，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成爲納維亞王國執政後的作爲，我瞭解的比較多，成爲執政之前的事蹟，大多都是通過民間的傳說了解的，而且許多細節都不清不楚。”
事實上，威廉還不清楚的是，按照原著的事態發展，明年的世界政府會議上，各國政要就會針對革命軍和其領袖蒙奇.D.龍進行探討，已經有國王意識到他們的威脅，並號召各國國王合力抓捕革命軍和龍。
露易絲接過威士忌，勉強抿了一小口後問道：“爲什麼？”
威廉不想世界政府和海軍慢慢琢磨，然後調查他，並有時間制定詳盡的計劃，做好充足的準備，再來東海實施抓捕，他希望海軍和世界政府的動作越快越好。
如果能海軍和世界政府這兩位“壯漢”擺平了眼下的麻煩，又花了足夠的時間調查到威廉各個底牌的蛛絲馬跡，比如新式蒸汽船和七水之都的事情，威廉他們的勝算就很低了。
威廉知道自己在起家過程中幹了多少違法亂紀的事情——上過海賊船、賄賂海軍軍官、在東海境內收取保護費等等、甚至殺死或間接殺死兩名海軍分部基地的最高指揮官。
只是出乎露易絲的意料，威廉將一杯倒了威士忌的酒杯放到她面前後，反而開口安慰起她來：“你放心，我不會爲難你。”
勞拉.露易絲睜大雙眼，檀口微張，她驚呆了，原本費盡心力調查，依舊調查不到的關鍵情報，竟然就這麼從當事人的嘴裡說出來了？
打倒金獅子史基，不會成爲孤立事件，世界政府和海軍不可能在坐視威廉擊敗金獅子史基這樣的傳奇海賊後，還能在東海安穩種田發展，摩根海賊團和納維亞王國的古怪現狀，一定會被官方勢力注意到，並且認真開始調查。
勞拉.露易絲不知道威廉的真實想法，她的心已經沉了下去。
威廉現在就像前世國內許多民營企業一樣，起家初期多少都有些問題，而威廉這種其實還算大的，人家只不過是遊走在法律的邊緣，而他則直接是違法亂紀，所以無論以後發展到什麼地步，只要政府想翻舊賬，都可以翻，區別只不過是是否引起了關注，世界政府和海軍想不想對付威廉。
不過計劃比不上變化快，金獅子史基突然來襲，打亂了他的許多步驟。
“比如你當海賊時間也不算很短了，聲勢也不小，爲什麼一點懸賞金都沒有，這是你成爲這個國家貴族的前提，”露易絲被威廉引導着，放鬆了許多，而且一說到新聞調查，她膽子也大了不少，又抿了一口酒後，語速加快道，“再比如，你在這個國家的海域裡對過往船隻收取費用，爲什麼當地的海軍第十六分部，不理不睬。”
“到了這時候還裝傻，真讓我失望，”威廉搖了搖頭，“你還不如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威廉發現了勞拉.露易絲的身份後，卻沒立刻採取措施，因爲他原本是打算利用露易絲的身份做一些文章。
威廉以己度人，加上這些年對世界政府和海軍的觀察，他覺得，世界政府和海軍是不可能放着一個能打敗金獅子史基的勢力，在東海這種海域不管的。
威廉他們和世界政府、海軍本部相比，就像一個還沒發育起來的少年，只能在敵人束手束腳的情況下，纔有勝利的可能。
軍營是相對封閉的地方，消息很難瞞得住同住在一條船上的戰友，阿金軍銜比尤索林.海勒要高，打探消息更容易，他花了一些時間，終於聽到了一條有用的消息，就是有人看到尤索林.海勒往世界經濟報的報社寫信。
“啊？”露易絲面色白了一下，就像被當頭潑下一盆冷水，威廉的回答又將她拉回現實，提醒她眼前的男人雖然看上去和善，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
甚至連調查，威廉都不準備讓世界政府和海軍花時間去做，他準備親自通過新聞曝光。
“你來這裡是爲了調查我？”威廉從桌後的椅子上離開，來到露易絲面前，靠坐在書桌的桌面上，端着酒杯輕鬆的問道，“調查進展如何了？”
勞拉.露易絲神色一變：“你說什麼？我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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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回到威廉這裡，而後威廉沒用多久，就將目標鎖定到了勞拉.露易絲身上。
偉大航路乃至整個世界波詭雲譎，現在海軍和世界政府都有新的麻煩要應付，正如威廉之前和部下們說的，這是個開戰的好時機。
勞拉.露易絲故作鎮定的坐到椅子上，不過馬上威廉的一句話，就將她的僞裝擊的粉碎。
其實，如果現在的國家安全局還是由克洛主持的話，那麼根本不需要阿金的消息，就能輕易將勞拉.露易絲的可疑身份發現，但託尼上臺以後，只專注於搞人事鬥爭，爭權奪利，國家安全局的效率低下，士氣低迷，遠不如克洛執政時期發展良好。
“因爲海軍第十六分部的先後兩任管理者，都與我同流合污了，我當海賊的時候，羅伊上校爲我充當官面上的保護傘，而我則爲他提供利益輸送。”威廉微笑着說道。
因爲今年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曾經的海軍大將，有“黑腕”之稱的澤法被人襲擊，身負重傷，連引以爲傲的手臂都被人砍斷一隻，這件事在海軍內部震動不小，因爲澤法除了是海軍的一個高端戰力外，他在海軍本部學生也不少，另外海軍本部也不得不將更多精力花費在偉大航路，震懾那些聽到消息士氣高漲，蠢蠢欲動的大海賊們。
威廉理直氣壯的語氣，好像他說的事情其實不值一提似得，但這可是一個海軍基地最高指揮官，和本該被他們追捕圍剿的海賊勾結！
“金獅子史基想要摧毀東海，可你的基業卻都在東海，你和他不可避免要有一戰，而一旦開戰，敗，你就會一無所有，勝，原本名聲只侷限在東海的你，名字一定會傳到其他海域，你的勢力都會曝光在世界政府和海軍本部的注視下。”露易絲在威廉讚賞的目光下，又飲了一口酒，臉變得更紅了，但分析卻不停：
“等等，”勞拉.露易絲的臉頰變得微紅，不知是因爲突如其來的幸福而激動的緣故，還是酒精的影響，她敢孤身來東海，確實是個爲了新聞而不要命的性格，很快就將之前的擔憂拋到腦後，追問道，“羅伊上校是你的保護傘？那麼他會允許你成爲王國的執政官嗎？如果你成爲王國高層，身份就不一樣了，很可能脫離他的掌控。”
隨着調查的深入，她對威廉的瞭解也越來越多，這個男人有智慧、有權勢、有力量，待人親和，氣質出衆，平心而論，極富魅力，但露易絲更清楚，這個男人同樣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威廉通過這次勞拉.露易絲的事情發現了這點，他恨的牙癢癢，原本計劃是等克洛回來以後，立刻將託尼換下來，踢到一個新部門，但現在克洛失蹤，緊接着又出現了金獅子史基來襲這件事，事情就暫且放了下來。
“你和我說這些，是想既然遲早要曝光，乾脆通過世界經濟報的新聞，擴大自己的名聲和影響力？”
“不錯，可惜你是世界經濟報的人。”威廉搖頭，狀似惋惜的說道。
看到威廉那一副始終成竹在胸，輕鬆自如的態度，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在卡爾馬城的所見所聞，見過的那些因爲威廉政策受惠的平民們，勞拉.露易絲終於忍不住勸道：“你爲什麼這麼輕鬆、自信？我知道你很了不起，在這個年紀從一個海賊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很難得了，但你要面對的是金獅子史基！你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而且爲什麼你要自己面對他？告訴海軍本部和世界政府的人，不好嗎？”
威廉對臉上不自覺露出關心神色的露易絲哈哈一笑，一仰頭，將杯中之酒飲盡，輕輕放到桌子上：
“力挽狂瀾，纔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