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格是一個嫉惡如仇的急性子。
他一暴躁起來就會冒煙,還會上天。
所以當斯摩格聽完華萊士對於羅格鎮海軍的指控之後,他迫不及待地便飛天而起,憑藉着果實能力的便利性在很短的時間內便飛到了羅格鎮海軍基地附近。
他想親眼驗證一下,華萊士揭露的內容是真是假。
作爲東海海域級別最高的海軍基地,羅格鎮海軍基地的規模不小,隱隱有幾分氣勢恢宏的感覺。
在華萊士的指引下,斯摩格很快便注意到了那高大建築上懸掛着的海軍旗幟。
隔着半個街區,斯摩格悄然從空中降落恢復實體,又把已經有些暈眩的華萊士穩穩放在了地上。
“咳咳...”
被一團煙霧裹挾着在天上高速飛行並不是什麼好的體驗,華萊士乾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斯摩格上校,前面就是羅格鎮基地了!”
“如果一切如常的話...”
“漢默少校到底在做什麼,您過去一眼就能看清楚。”
斯摩格沉默不語,只是緊攥着手中的十手煞氣滿滿地朝着羅格鎮海軍基地邁步而去。
華萊士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衣領,也亦步亦趨地緊緊跟了上去。
斯摩格的造型,可以說是極爲不友善。
半光着膀子、大塊虯結肌肉裸露在外、古惑仔銀白頭髮、一刻不停的大雪茄二手菸...
而他身上那件暴走族同款機車外套,就算斯摩格在那背後加了“正義”二字,也一點沒有海軍披風的正義味道,反而像是某個黑社會社團的惡趣味制服。
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而當這樣一位兩米壯漢,手中握着鈍器、臉上一片陰沉地走向海軍基地的時候...
看起來就更加不對勁了。
“站住!”
守衛在基地門口的兩位海軍士兵見到斯摩格,慌忙舉槍相迎。
斯摩格停下了腳步,又用煞氣滿滿的眼神審視起這兩個守門士兵。
“你、你...”
一個守門士兵被斯摩格看得頭皮發麻,只好將手中的燧發槍握得更加緊:“你是海賊吧?!”
根據斯摩格的形象,守門士兵做出了最爲合理的判斷。
斯摩格神色不變,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濃濃的一個菸圈吐出,斯摩格便準備亮出自己本部上校的身份,然後直接闖入羅格鎮基地來一趟突擊檢查:
“當然...”
“哈哈哈!”
後面“不是”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守門士兵便已大笑着放下了槍:
“你是海賊就直說嘛!”
“第一次來羅格鎮吧?怎麼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額?”
斯摩格臉色一僵,連煙都忘了抽。
“別浪費時間了,跟我走吧!”
守門士兵臉上又露出一副軍民魚水情的和善笑容:
“會場在基地後面,其他海賊團的人都已經到了。”
“會場?”
斯摩格更是愕然不已。
“算是你走運!”
另一個守門士兵則是故作熱絡地拍了拍斯摩格的手臂,說道:
“漢默少校馬上就要調任離開,這可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了!”
斯摩格緊攥十手的手臂驀地加大了力道,直握得他那手指骨節都變得發白。
“冷靜!”
華萊士悄然湊到斯摩格身邊,又低聲提醒道。
“呼——呼——”
斯摩格重重地呼了幾口氣,才終於忍住沒有一棍子錘爆那守門士兵的狗頭。
“對了...”
在前面領路的海軍士兵突然轉頭問道:“你們是什麼海賊團來着?”
“額...”
華萊士看了一眼正氣得口鼻生煙的斯摩格,隨口答道:“白煙海賊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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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格鎮海軍基地,基地長辦公室。
現任駐守將領、海軍本部漢默少校,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辦公室裡享受着午後的紅茶。
漢默已然人到中年,但他穿着整潔修身的白西裝,梳着一絲不苟的短髮,顯得很有精神。
他看起來幾乎是完美的海軍軍官,連鬢角上的幾縷蒼白都爲之增添了幾分沉穩有度的氣質。
在那張收拾整潔的桌案上,還擺放着幾本格調不低的文學作品。
漢默少校一邊品着茶、一邊翻看着面前的書頁,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光看這副景象,沒人能想象到漢默少校其實是羅格鎮地界稱霸一方的土皇帝。
也不會有人能想象到,在漢默少校安靜品茶的同時,正有一場喧譁嘈雜的海賊聚會正在海軍基地的另一側如火如荼地展開。
而漢默少校,正是這場海賊聚會的幕後主導者。
當然,他從來不會親自出面。
和那些微不足道的東海小海賊們打交道的髒活累活,漢默少校一向都會讓自己的心腹查爾斯中尉負責。
儘量讓自己隱藏在幕後,是漢默少校經營羅格鎮“海賊收費站”的第一原則。
“還有二十天左右...”
漢默少校看着面前的書卷,心情卻遲遲平靜下來,他不由地自言自語起來:
“海軍本部派下來接任我的將領就要到任,是時候開始着手清理痕跡了。”
漢默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個名字,那些都是他不能夠完全信任的下屬。
他的眼神不知不覺間便變得凌厲起來,裡面滿是無情和狠辣。
“斯摩格...上校?”
漢默又暗自咀嚼起這個名字來。
漢默少校接到過海軍本部發下的調任公文,自然知道他的繼任者是什麼樣的人物——
自然系果實、澤法大將的得意弟子、年紀輕輕就是本部上校...
他沒有見過斯摩格,但出身於海軍本部的漢默當然聽說過白獵人斯摩格的名號。
“呵!”
漢默冷冷地哼了一聲。
對於海軍本部的將領來說,被指派到四海支部、尤其是最弱之海東海這種地方便基本與貶謫無異。
曾經憧憬着高位的漢默,便在羅格鎮基地總長的職位上斷了自己在本部高升的仕途,白白蹉跎了許多年時光。
但斯摩格和漢默不一樣...
斯摩格的上校軍銜和羅格鎮基地長這個低端職位完全不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被派遣來羅格鎮只能算是上級對他的鍛鍊和磨礪。
每每思至於此,漢默便對斯摩格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恨意。
“漢默少校!”
一個神色慌亂的下屬驀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又顫聲說道:“大、大事不好了!”
“怎麼?”
漢默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又不慌不忙地說道:
“難道是會場那邊有不長眼的海賊不肯交錢?需要我親自出手?”
“不!”
下屬的聲音愈發顫抖:
“碼頭上來了一船海軍,他們一下船就列隊往基地這邊過來了!”
“海軍?!”
漢默淡然的神情終於破滅,不可抑制的恐慌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東海其他海軍支部的海軍,在沒有接到上級命令時是絕對不能擅離轄區來羅格鎮串門的。
那麼這羣海軍,很有可能就是...接任他的本部精銳海軍。
但漢默還是隱隱有些僥倖心理,便沉聲問道:
“這羣海軍裡面...有沒有一個穿白西裝、披正義披風的男人?”
“......”
下屬深深回憶了一番,便回答道:
“穿正義披風的沒有,但是那羣海軍前面的確有一個穿白西裝的高大男人。”
“那傢伙濃眉大眼、正氣凜然的,看起來就像是個軍官!”
漢默少校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不定:
正義披風是低級士官就有的軍禮服。
但是正義披風這玩意連釦子都沒有,戰鬥時要讓它不掉下來只能靠自身的“正義之力”。
所以一般實力不足的低級士官自然不敢穿着這種騷包衣服上戰場,只會在集會、誓師等場合穿上正義披風。
久而久之,穿着正義披風作戰就成了海軍將校們實力和地位的象徵。
那個男人沒穿正義披風,卻並不能打消漢默少校的疑慮。
因爲他穿了白西裝。
漢默少校本就來自海軍本部,自然知道海軍將校們都有一套定製的西裝禮服。
這西裝與普通西裝樣式倒沒有什麼不同,也很容易與普通人撞衫。
但是站在一羣海軍士兵前面,還穿着白西裝...
這就絕對是海軍本部將校無疑了!
“可惡!”
“本部的人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漢默在沉默中驀然爆發,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精緻的茶杯、典雅的書籍、結實的桌案,都在這一掌之下被震得粉碎又攪作一團成了垃圾。
“少、少校?”
下屬戰戰兢兢地問道:“我們逃跑吧?!”
“逃跑?”
“現在的羅格鎮上到處都有海賊,瞎子都能看出來這裡有問題!”
“我們跑了,就跟直接認罪無疑!”
漢默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方已經在羅格鎮登陸了,你還能在自然系能力者的追殺下跑掉嗎?”
“那我們怎麼辦?”
下屬驚慌失措地詢問着。
辦公室再一次安靜下來,漢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良久之後漢默那扭曲變形的臉龐竟是逐漸恢復如常,聲音也比平日裡更要冷淡平靜:
“準備現金和財寶,越多越好。”
“還有,把我珍藏的海樓石子彈拿出來。”
“最後再通知一下查爾斯中尉,我要去見見他...”
“是!”
下屬慌忙應諾,又馬上轉身離去。
“天才斯摩格麼?”
漢默的眼中閃過幾絲決絕:“就讓我來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