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繃帶的李御躺在牀上玩弄手中的生命卡,對面的牀鋪上是正在吃飯的克洛克達爾。雖然以前不合,但在這暗無天日的監獄裡,兩個仇人均沒了打架的心思。
“嘿,我說~~~”李御伸了個懶腰,拿起了碗裡的飯糰開始咀嚼。“我進來多少天了?”醒來就發現在這裡,李御已經忘記了時間。
“三天吧!”克洛克達爾擦了擦嘴,冷嘲熱諷道:“沒想到你這傢伙也能進來,還真是老天有眼啊!!”
“老天有眼,讓你白癡比我多在這裡呆了這麼久!”李御笑眯眯的咀嚼着冰冷的飯糰,吃的格外香甜。
“你……”
“怎麼樣,還想打架?!”李御挑了挑眉,毫不示弱道。
“……”克洛克達爾氣憤的站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腿沒有向李御邁進,瞪着眼睛抿了抿嘴,躊躇良久最終恨恨的放下了拳頭。
克洛克達爾頹然的坐在牀上,李御舒服的仰望天花板。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
良久,也不知是誰先說了一聲“喂!”,尷尬的沉寂這才被打破了。
“喂,我說~!你這傢伙是怎麼進來的!!”克洛克達爾舔了舔嘴脣,僵硬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我麼~~”李御雙臂墊在腦後,在牀上舒展着身體說道:“是一個叫黃猿的老頭把我抓進來的啊!”
“海軍大將黃猿嗎?怪不得……”克洛克達爾扶着厚重的石欄,透過縫隙看着空曠的監獄走廊道:“那個傢伙我見過兩次,自然系閃光果實能力者,很厲害的人啊!”
是很厲害!李御心道,想起自己當初受辱的模樣,拳頭又幾乎握出了血,冷不丁蹦出來一句:“喂,大鱷魚!你有想過越獄嗎?!”
看着外面的克洛克達爾一愣,詫異的轉頭,發現李御不知何時做起來了,面部表情出奇的鄭重,眼睛熠熠生輝的看着自己。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克洛克達爾捂着肚子大笑:“噗哈哈,開什麼玩笑。這裡是推進城唉~~~!而且是最暗無天日的——無限地獄,鬼眼索隆,你瘋了不成?!”
“你難道就沒打算過越獄麼?”李御說的很鄭重,幽綠色的眼睛彷彿能穿透人的心靈,此時直直的盯着克洛克達爾,竟真有一股王者的氣勢。後者一愣,這傢伙來真的?
克洛克達爾的笑容收斂了,訕笑道:“打算又怎麼樣?這裡的戒備不是你能想象的!”說着,他一指牢門外安靜的囚室,嚴肅道:“你知道那裡都關着些什麼人嗎?!呵呵呵~~哪個不是如你我般聲名顯赫的大海賊、革命家、殺人怪物?他們的能力弱嗎、他們腦子笨嗎?可是,你又見過千百年來,哪一個成功脫逃推進城的海賊?!”
“不是還有20年前飛天獅子越獄的先例嗎!”李御不死心。
“呵……”克洛克達爾燦爛一笑,眯起的眼睛精光四溢,轉頭衝着李御一字一頓道:“畢竟,我們都不是金·獅·子!”
海軍總部,拷問室外。
“嘿,聽說了嗎?最近海軍總部又有二百名海軍莫名死亡,這都已經是第四次了啊!!”尖嘴猴腮的海軍士兵向走廊小心看了兩眼,衝旁邊的海軍悄聲道:“我聽說,下一批很有可能就輪到咱們監獄軍了!”
“怎麼可能!你甭聽那幫傢伙瞎說!!!”老實巴交的海軍搖了搖頭,套上了黑色皮質手套,淡淡道:“拷問時間快到了,你也快做好準備吧!”
“喂,你別不信啊!我聽那些巡邏兵都這麼說的,你……”
“哎呀,得得得,別說了!我要進去拷問了,再不從那傢伙嘴裡套出東西,咱倆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老實的海軍揮了揮手,拿起凳子上的特質剛刷進入房中。
剛一進去他都有些愕然,一個好端端的人是怎麼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克比的新傷舊傷加起來,少說也有數十處,雖說玻璃果實並沒有血可流,但身爲拷問官的海軍還是有些發憷,手指斷了數根,面前的這個全身透亮的玻璃坯子,真的就是一開始那個帥氣瀟灑的鬼魅航海士?
似乎聽到腳步聲,一直低着頭的克比緩緩擡頭,坑坑窪窪的臉上唯有一對天藍色的眸子還有神采:“我不會背叛鬼魅的!”他冷冷的盯着對面海軍說。
“對不起,我這只是奉命行事!”雖然不忍,但海軍還是抓起了手中的大剛刷,對克比一板一眼道:“鬼魅海賊團航海士。現在我問你,你們的火焰夢號是從哪裡得來的?”
“……”
見對方不說,鋒利的針尖立刻刮在了克比的身體,雖然身爲玻璃果實,但克比的五感並沒有消失,剛刷每刮一下就要帶下他身上的無數“血肉”,克比咬牙切齒:“不知道!!”
正在這時,那個尖嘴猴腮的海軍走進屋,看見克比被折磨的悽慘模樣,陰險的笑了起來:“你的拷問方法太過時了!對付這種犯人,就應該拿來熔爐炙烤纔對……”
“他是玻璃果實能力者啊,你想讓他化成水麼?!”老實的海軍到底有些不忍,怒瞪同僚道。
“不殘忍點怎麼能做大事,再說我讓你用爐子烤他了嗎?你把剛刷放在爐上燒熱,到時候再來這麼一下,嘖嘖~~那滋味~~~就是金剛石他也得說話!!”尖嘴猴腮的海軍冷笑起來,似乎正在意淫克比被熱刷一層層刷掉皮的模樣,嘴臉只能用卑鄙二字來形容。
克比一聽熔爐兩個字,本能的哆嗦了一下。那個老實海軍雖然看在眼裡,但爲了能夠進一步拷問,也唯有轉身出門,腳步聲漸漸遠去,大概是去鍊鋼室取炭盆了。
“嘿嘿……”尖嘴猴腮的海軍看着克比一陣壞笑,後者雖然心中忐忑,但想想自己的身體反正都已經廢了,大不了便是一死,索性也就大方的擡起頭,直視這個一肚子壞水的海軍。
就這麼看着看着,尖嘴猴腮的海軍笑容突然收斂了,聽着走廊裡腳步聲走遠,伸手往臉上一抹,三步並兩步的跑了過來,快速幫克比解着手腕上的鐐銬。
克比愣住了:“小馮,你怎麼來了?”
“奴家怎麼不能來,克比你受苦了啊!!”馮克雷迅速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鑰匙插入鎖孔,只聽“咔噠”一聲,海鏤石手銬應聲而開,克比虛弱的從十字架上倒了下來,卻被馮克雷接了個正着。
“海軍本部的這幾天奴家已經調查過了,西面部隊防守相對弱一些。喏~~這裡是一套海軍制服,你跟着奴家,奴家帶你逃出去!!”
“小馮!!”克比哽咽,馮克雷卻不管他,一邊撤下他身上的囚服,一邊往上套海軍裝,說道:“快一點吧!鍊鋼室離這裡不算太遠,那傢伙馬上就要回來了啊!!!”
“小馮,我沒想到你,你會……”克比感激的抹着眼淚,沒想到最膽小怕事的馮克雷竟然會有這麼重視同伴,因爲擡臂觸動了傷口,他臉部表情一陣扭曲。
“你的傷……”馮克雷站了起來,也有些擔憂。自從前幾天來第一次見到克比就讓他驚呆了,沒想到一向帥氣的航海士竟然淪落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臉部完全毀容,身體殘缺不全,此時船長不在,如此重的傷勢,真不曉得該怎麼辦好。
“沒事的!”克比露出一個飽經風霜的微笑,儘量把帽檐壓低,這樣的話,別人乍眼一看也只能看到他光潔的下巴。
畢竟不是說話的時候,馮克雷用手抹了一把臉,容貌卻立刻換成了一個國字臉的海軍。悄悄在門口打探了一下情況,快速向屋裡的克比招了招手,兩人快速向西邊的走廊進發。
雖然是海軍本部,但並不是每個條走廊都安有監視電話蟲。自從那次龍捲風暴以後,爲了節省開支,佛之戰國就下令取替一部分監視電話蟲。畢竟他相信,沒有什麼人敢在戒備森嚴的海軍本部撒野。
只是,這位元帥大人還是有些過於自信了,如果不是被逼急了,馮克雷又怎麼會甘冒大險來海軍本部救克比?也正是因爲被逼急了,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幾次和巡邏海軍正面交錯,還一直保持鎮定,沒有露出馬腳。
馮克雷暗自得意,還好自己潛心在海軍本部隱蔽了三天,從那兩名被幹掉的海軍口裡瞭解了海軍本部的詳細情報後,這纔敢動身營救克比。
“事實證明奴家是正確的,成功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馮克雷笑着想。可就在他得意的時候,一聲刺耳的鳴笛突然在各個走廊內響起,所有的海軍都像被遇見火災般,從休息室狼狽的竄了出來。
“怎麼了?”克比一邊小心的躲在馮克雷身後,一邊悄悄問道。走廊裡的海軍突然多了起來,所有的人都一齊向着東邊的走廊跑,克比沒來由的心慌,心想是不是他們逃跑的事情被海軍本部知道了。
“……”馮克雷咬了咬牙,招呼克比繼續向西面跑,克比壓低帽檐,馮克雷則是昂首挺胸,一對奇怪的組合,立刻吸引了大多數海軍的注意。
“嘿,看啊,那不是菲克嘛!嘿~~菲克~~~東邊有集合,你怎麼向西邊走啊!!”一個海軍突然向馮克雷招手,大概是認識這張臉的主人,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斷過。
“哦,我去那邊辦點事情!”馮克雷裝腔作勢道,和對方假意問候了幾句後連忙推脫有事帶着克比繼續前行。跟在他後面的克比看到他脖子上一片晶瑩,伸手一摸,這才知道馮克雷的後背已經被汗侵透了。
“嚇死奴家了!!”馮克雷緊張的吞嚥了口唾沫,一邊悄聲對克比道:“知道這警笛的意思麼?告訴你,東面的監獄又有海軍失蹤了!!最近海軍本部老是莫名其妙有海軍失蹤,這情況我就遇到了三次,還真是怪事了!”
“怎麼會這樣?”克比皺了皺眉,一邊謹慎的跟着馮克雷穿廊越戶,一邊觀察周圍的海軍是否有注意自己。
“小馮,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承受了非人的酷刑,走了這麼遠已經是克比的極限了,越走越覺得身體搖晃的厲害,克比催問道。
“快了,快了!克比你忍耐一下!!!”馮克雷昂首挺胸往前走,兩人又拐過了一個檔口,綠色標誌的出口已經出現了。
克比呼了口氣,勝利就在眼前,他忍不住伸舌添了添乾澀的嘴脣,腳下的步伐更加快速了。
“嗨,你們兩個!”不知何時,一隻寬厚的手掌已經拍在了克比的肩上,克比身子一矮,馮克雷前行的身影一頓,兩人同時心道:完了!
“集合點在東邊,你們到這兒來幹嘛?”低沉的男聲讓克比不寒而慄,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我,我們……”馮克雷聲音顫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下文。
“呵呵,海軍的招收標準越來越低了,個個都膽小如鼠怎麼能行?來~~擡起頭,讓我看看你們是哪個部的!!”男聲威嚴不容拒絕,馮克雷已經擡起頭,克比卻一直耷拉着腦袋。
“喔,原來是採集部的菲克!!那這個呢……?”不知是不是錯覺,克比聞到了一絲煙味,之後下巴被人托起,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是你……”滿臉坑坑窪窪的克比驚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頂着白色毛寸嘴刁雪茄的男人,男子揹着一柄形似夜叉的武器,看到克比的同時也愣了愣。
馮克雷不明就裡的看着兩人,沒想到他們兩個是認識的。
白髮男子樂了,表情複雜的沖剋比兩人笑道:“看來這次我還真是拍對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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