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司法島大堂之內,咖翎坐在舒適的沙發上隨手端起一旁的咖啡,慢悠悠地吹了吹氣,好似能將咖啡吹涼一樣。
貼着金邊的咖啡杯美美地喝上一口,又拿起碟子上精緻的小勺子,加了兩塊方糖不斷攪拌着。
“要來一杯麼?”他對着被捆成麻花的丘頓示意道。
雖然看上去似乎很愜意的樣子,但是他顫抖的雙手卻出賣着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一隊穿着黑色西服的CP成員將丘頓從囚籠車衝押出,但是全身上下綁着的鎖鏈讓他依然動彈不得。
“鬆開。”咖翎下令道。
CP成員相互看看,誰也不敢真的就直接給丘頓鬆綁,畢竟抓這個傢伙的時候可費了不少勁。
“聽不見我的話麼?”咖翎不悅地說道。
瑞珀從屋外走了進來,說道:“他們這也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王子殿下。”
王子?丘頓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兒時玩伴,埃瑞博哪來的王子?或者是他被過繼到哪個王族了?也不對啊,剛纔叫他卡羅斯他並沒有糾正啊。
“怎麼,你們CP3還抓不住一個手上帶着海樓石手銬的囚犯?”咖翎諷刺道,他對這幫間諜似乎很有意見。
瑞珀拄着柺杖,凝視着眼前這個剛剛成爲王子的男人,心中確是不以爲然,但是表面上依然是一副萬年不變的死人臉。
“打開!”
得到自己指揮官的命令後CP3的成員將丘頓全身的鎖鏈卸下,只留下手上的海樓石手銬和腳上的海樓石鎖鏈。
咖翎親自倒上一杯咖啡遞給丘頓,道:“喝吧,來自家鄉的咖啡。”
丘頓端着那杯咖啡,手上微微顫動着,沉默片刻說道:“對不起,我給埃瑞博丟人了。”
在他看來咖翎是來出面保釋自己的,而且可能已經失敗了。
咖翎放到嘴邊的咖啡停住了,嘴裡還全是上一杯留下來的苦澀,“其實要說對不起的是我。”
瑞珀察覺到咖翎的異狀,右手一揮CP3的成員立即跟着他全部退出大廳,“咚——”大門被帶上,屋內只剩下埃瑞博都靈兩兄弟了。
“你,什麼意思?”丘頓終於察覺到眼前這位兒時玩伴的異常了,他面帶愧疚地看着自己,彷彿陷入深深地自責中。
但是他沒有理由對着自己愧疚啊!
咖翎喝了一口咖啡,方糖的甜味佔據整個口腔,“巴拉杜諾入侵,歐肯歇爾德家族帶領的聯軍慘敗,埃瑞博輸了。”
丘頓激動的鎖鏈晃鐺直響,“怎麼可能?歐肯歇爾德家族可是埃瑞博最能征善戰的家族,怎麼會敗給巴拉杜諾!”
聽到這裡咖翎更加愧疚,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一口氣喝乾杯中的咖啡,淚水滴在杯中,嗓子略微有點沙啞地說道:“是我父親,他趁着巴拉杜諾大軍發起總攻時將兩翼的聯軍撤出,導致歐肯歇爾德家族統領的都靈聯軍陷入孤立最後全軍覆沒。”
“這。”丘頓頓時如遭雷劈,腦袋中嗡的一聲,空空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拼勁全身最後的力氣喊道:“不可能!”
他印象中的三叔是埃瑞博最聰明的智者,總是能夠料敵於先,洞察全局。在自己父親和二叔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總是哪個出來勸架的人。
他們三人年少時一起參軍,統帥着埃瑞博的都靈聯軍不止一次地擊退巴拉杜諾的入侵,又一次次將自己的父親和二叔從屍山中背出,也一次次地被他們從死人堆中挖出。
你現在居然告訴我,他背叛了二叔,將兩翼大軍抽出導致二叔戰敗?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勒克汀那張陽光帥氣又包含軍人剛毅的臉龐重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是那麼的偉大,他是埃瑞博的英雄啊。
丘頓不斷地搖着頭,癡呆地重複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咖翎捂着自己的臉,淚水從指間溢出,哽咽地繼續說道:“二伯他已經戰死沙場了,連巴特也死在戰場上了,歐肯歇爾德家族全沒了。”
丘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杯子跌落,來自家鄉埃瑞博的咖啡灑了一地,濃濃的咖啡混着方糖和奶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二叔死了?巴特也死了?那個從小和自己作對的傢伙死了?那個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還自詡真的勇士喝咖啡只喝苦咖啡的傢伙死了?
死了,全死了?
“丘頓,你這蠢貨不配做都靈的後裔!”巴特的怒罵聲彷彿就在耳畔。
“大伯他被我父親囚禁起來了,關在都靈議會的大廳中。五天前,我父親宣佈正式成爲埃瑞博的第一任國王。”
咖翎繼續訴說道,看着眼前瀕臨崩潰的丘頓,他感同身受。當父親第一次把這個計劃告訴自己時,他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他不明白父親爲什麼要這麼做?作爲國家權力最高的三個人之一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作爲埃瑞博的英雄他爲什麼甘願冒着遺臭萬年的風險,做這樣背叛家國的事情。
只是爲了權力麼?
權力真的那麼重要麼?
但是他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的父親,反抗的他被關進地下大獄中,對外名曰:閉關。直到大局已定,父親纔將他放出,讓他陪他一起欣賞這出大戲最後的精彩一幕。
父親他瘋了!
咖翎的話不斷在丘頓腦海中迴盪,他的父親被三叔囚禁起來了,埃瑞博完蛋了!
“不,不。”丘頓終於回過神了,他語無倫次地說道:“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三叔。”
咖翎搖搖頭,“沒用的,已經晚了。而且你現在也回不去了,你即將被在司法島直接處死,這也是我父親的命令,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
“三叔?”丘頓瞪大雙眼,他怎麼會這樣對我?
帶着哭腔丘頓委屈地說道:“他曾經還抱過我呢!”
“爲什麼——”咆哮聲迴盪在大廳之內。
卡蒂洛靠在大門上用着絲巾擦拭着自己的淚水,哭道:“這兩兄弟的道別真叫人家心碎,嗚嗚嗚嗚……”
安德魯把玩着自己精緻的十字弩,冷道:“裝!”
抱着佩劍靠在牆上的森勒對着安德魯豎起大拇指,笑出豬聲,道:“總結的很精闢!”
水龍頭一擰,卡蒂洛的眼淚立即消失不見,兇巴巴地對着安德魯說道:“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我哭一下怎麼了?”
安德魯把頭撇到一邊,眼中是濃濃的鄙視。
“我來翻譯一下。”森勒看到安德魯的表情說道:“他的意思是,別人的痛苦不是你快樂的源泉。”
卡蒂洛揪着森勒的耳朵兇巴巴地說道:“放屁,老孃怎麼就沒看出來,一定是你這個混蛋藉着別人的口來罵我!”
“冤枉啊!”
瑞珀拄着手杖望着天上烏雲翻滾的天空,今天這天似乎有些不對啊。凝視一會,又收回自己的目光,天怎麼會不對,是自己多想了吧。
天空艾尼路嚇得拍拍自己的小心臟,“還好沒發現,話說這個人警覺性有點高啊。”
方舟箴言漂浮在司法島的上空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吐着雷雲。
而司法島大門的遠處,一艘海賊船如約地向着停靠在一旁的帆船靠近。
路飛對着坐在船頭的喬爾揮手喊道:“喬爾大哥——”
喬爾飛身跳上梅利號,笑道:“挺準時的嘛。”
路飛露着潔白的大門牙笑道:“嘿嘿,薩博呢?”
喬爾估摸着時間回道:“應該快來了吧。”
果然沒過一會,十艘商船靠近了梅利號,喬爾露出一個笑容,來了。哪家的商船敢這麼大搖大擺地靠近海賊船,除了革命軍家的。
薩博站在甲板上,望着越來越近的梅利號,一種慌慌地感覺在他內心升起,似乎船上有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
革命軍的商船靠在梅利號旁邊,喬爾第一次真正地見到了這位革命軍二把手參謀總長薩博,此時他的內心卻是十分平靜,一副原來是這樣的恍然大悟,再沒有一開始見到大佬們的那種激動了。
現在可能也就只有見到四皇才能讓他重新激動起來吧,畢竟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了。
就在薩博轉身的那一剎那薩博看到了梅利號上的路飛,鼻子微微發酸,腦海中貌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路飛則是滿臉驚喜,笑呵呵地看着薩博。
招牌的笑容讓薩博心中慌慌的,他覺得自己一定認識這個人,是誰呢?
“薩博!”路飛喊道。
“薩博!”
“薩博!”
熟悉的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薩博一陣暈眩,趕緊撐在欄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淚滴答滴答地往欄杆上滴着,我好難受,我這是怎麼了?
“薩博,你怎麼了?”克爾拉關心地問道。
“你們知道嗎?喝過酒之後就是兄弟了。”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兄弟,真的麼?”
“雖然成爲海賊的時候沒辦法在同一條船上,但是我們作爲兄弟的羈絆一直都在。不管在哪,不管做什麼,這份羈絆都會一直存在!”
“這樣一來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兄弟了!”
兄弟?兄弟?兄弟?兄弟!畫面漸漸清晰,三個小孩偷喝結義酒的畫面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艾斯。”
“路飛。”
薩博輕輕地呢喃道,腦海中的虛影和眼前的真實漸漸融合在一起,一大一小另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路飛!”薩博大聲喊道,他終於想起來眼前的這個一直都很眼熟的傢伙是誰了。
“薩博!”路飛高興地跳到薩博身上,將處於缺氧狀態下的薩博直接撲到在地。
“原來你真的沒死啊,嗚嗚嗚……”
兩個人淚流滿面,卻咧嘴大笑地看着彼此。
“路飛!”
“薩博!”
“哈哈哈哈——”
喬爾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兄弟重逢真叫人感動,雖然前世已經哭過一次了,但是現在還是莫名地想哭。
“轟——”巨大的炮鳴聲打斷了兄弟兩人相認的着感人的一幕。
喬爾拿過娜美拿來的望遠鏡朝着爆炸的地方看去,只見司法島的大門陷入一片火光之中。十幾艘艦船將司法島大門團團圍住,對着正門進行着炮擊。
“那是你們的人麼?”喬爾問道。
薩博拿過克爾拉手中的望遠鏡看着遠方的火光,說道:“那不是我們的人!”
除了我們還有什麼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進攻司法島?
審判所的大門之外,瑞珀聽到外面傳來的爆炸聲,笑道:“魚兒上鉤了。”
“什麼魚?”卡蒂洛問道。
“笨魚!”森勒撫摸着自己的佩劍微笑道。
“轟——”司法島從來沒有被攻破的大門,終於在十幾艘艦船的輪番轟炸下化爲一堆鋼鐵廢墟。
“我知道了!”喬爾突然明白了這羣進攻司法島的艦隊是哪裡來的了。
“說!”
“如果我們猜錯,應該是丘頓的父親派來的。”喬爾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不是已經被囚禁了麼?”薩博問道。
“卡羅斯家族需要一個徹底剷除麥格尼家族的藉口,你覺得進攻司法島這個藉口看起來怎麼樣?”喬爾反問道。
“你是說?”薩博也明白過來了,“卡羅斯家族故意買個破綻給麥格尼家族,讓他派人前來救援自己的兒子。”
“對!”
“然後以此爲藉口剷除麥格尼家族?”
“對。當然麥格尼家族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自己身處卡羅斯家族的控制當中必死無疑,決定冒險賭一把,看看能不能將麥格尼家族最後一縷希望保住。”
巨大的炮彈從司法島中飛出,砸在門外的深海之中,激起巨大的海浪。
“所以卡羅斯家族早就做好了準備,順便把這股麥格尼家族的暗中力量給消滅掉。”薩博補充道。
後面一幫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兩人在說什麼呢?
“所以?”喬爾詢問道。
薩博笑道:“所以我們可以假借麥格尼家族行事,讓他們替我們背這口黑鍋。”
兩人滿意地相互點頭微笑。
哈?後面的一羣人更加迷茫了,這兩人怎麼就突然達成共識了?
薩博喊道:“大家和我一起殺進司法島!”
路飛笑道:“兄弟們,衝啊!”
喬爾返回到自己的船上,看着薩博帶着革命軍和草帽團殺向了司法島。
心中嘆道:這大概就是我邁出世界政府隊列的第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