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爾看着手中的那份日記，別人替自己寫的日記，一樁樁一件件都無比詳細，詳細到他中午吃了什麼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上面。
鹿忒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慌了神，大腦陷入了宕機。
“哄——”喬爾手中忽然竄起一團火焰，將那本藍色的文件燒得乾乾淨淨。
“還有麼？”他問道。
鹿忒背後瞬間溼透了，搖搖頭，心虛地回道：“每次我看完就都切碎了，都在腦子裡……”
升涌的太陽風將漆黑的灰燼捲上天空，化成灰塵消散在權力之間。
“想好怎麼解釋了麼？”喬爾問道，聲音聽起來十分冷靜，沒有一絲憤怒的樣子。因爲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要怎麼處理。
倒不是鹿忒收集自己的情報有什麼不對，而是寫這份情報的人……
這份情報實在是太詳細了，詳細到有些事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有沒有做過。其中還涉及到服務社的一些機密，一些高等級的機密，一般人接觸不到的機密。
能寫出這樣絕密日記的人已經不經是花色牌這麼簡單了。
“我……”鹿忒語塞，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難道說：嗨，喬爾，你，包括你的服務社其實一直以來都在世界政府，在我的監視之下麼？
那樣子，他會瘋了吧。
“不是維兮兒。”她只能這樣回道。
出了這種事，喬爾理論上第一個該懷疑的就應該是與他朝夕相處的枕邊人。除了她，還能寫出這樣詳細日記的就只剩下羅賓一個人了。
“不是她？”喬爾面無表情，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憤怒還是悲傷，他已經打算娶這個女人回家，現在卻在世界政府，在鹿忒的辦公桌上看到了這些。
“有些事……”鹿忒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一副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我不能告訴你。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不想說……”
“實在是，不能說。你就當這是一場遊戲，不要再想後面的事情了好麼？我只能告訴你，這場遊戲裡你是主角，也是最後的勝利者。”
“你想要的一切都會實現，包括推翻天龍人，包括終結大海賊時代，等等。”
生怕喬爾不相信，鹿忒舉起手，發誓道：“我對天發誓，要是我說的有一句假話，那我就不得好……”
死字還沒說出來，喬爾便抓住了她的右手，“你不用發誓，我相信，你繼續說。”
“你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的麼？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幫你，但是要幫你的人不是我，另有其人。不過我不能說，你也不能知道。”
“這個計劃到現在進行的都很完美，這是最後一年了，今年十字軍會被覆滅，黑鬍子會被剿滅。”
“而你，將會成爲新一屆世界政府的皇帝，如果你不喜歡君主專制，那君主立憲，民.主共.和隨便你選。”
說到這喬爾大概已經猜到背後佈局者是誰了，不過他完全不敢相信，爲什麼，他爲什麼要怎麼做？
“是花之間那位麼？”
鹿忒低着頭，言多必失，她說了這麼多，雖然想極力掩飾，但說的越多，破綻就越多。
“藏在肚子裡就好了。”女孩低着頭，一臉的歉意。
喬爾躺在地上，輕笑一聲，“我說呢，我說你怎麼敢頂着五老星幫我，我說那位好好的花之間不待着，居然外出閒逛了。”
“原來這一切都誰被設計好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執行人。”喬爾問道。
“那個預言……聖樹給的預言，不僅僅只有希媞知道，主人同樣知道。”鹿忒緩緩說道：“從那時起，這個計劃便已經開始進行了。”
“主人坐穩天下的這幾百年，他之所以一直放縱希媞公主亂來，就是想知道誰是預言中的那個人。”
“洛克斯、羅傑、白鬍子，主人曾懷疑過他們，尤其是當年的洛克斯，即使他已經達到神之谷門口了，主人依舊冷冷地看着。”
“不過，最後很顯然他們都不是。”
“直到你的出現……”
……
……
喬爾坐起身來，示意鹿忒起來說話，一直這樣被騎着，說實在的有點不太雅觀。萬一又有那個不長眼的闖了進來，真要執行人造毀滅了。
兩人並肩坐在大殿的臺階上，鹿忒抱着自己的膝蓋繼續說道：“二十一年前，當時你還沒出生……。”
“等一下，二十一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你今年多大啊，姐姐？”喬爾忽然發現了一個破綻。
鹿忒眯着眼睛，笑道：“弟弟，姐姐今年二十五，當時我四歲。”
“二十五，看上去不像啊，我一直以爲你只有十八九歲，哈哈哈……”喬爾大笑道：“不過你四歲的事情居然還記得？”
暴露了年紀了鹿忒非常不開心，不過聽到喬爾誇她長得年輕，便又笑了起來。
“你不記得？”鹿忒笑眯眯的看着喬爾。
“也是。”
“主人將你母親抓到了花之間，他希望親自培養你。後來你父親一路打上了瑪麗喬亞，你不知道當時你的父親有多帥！”鹿忒憋着勁，滿臉透着興奮，“一人一劍直接殺到了花之間，雖然全身是傷，但卻沒有一個人能阻止他。”
“權力之間那五個老頭聯起手來，都沒擋住處在暴怒中的伊諾切斯。”
喬爾臉色一滯，原來自己父親還有……
“原本主人是打算殺了你父親的，不過你母親看穿了主人的心思，以死相逼，恰巧這時你爺爺卡爾理曼趕到，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另一個人……”鹿忒說道。
“這個人你也認識。”
“誰？”喬爾問道。
“當年與你父親一時瑜亮的大海賊鬼泣，歐斯拉夫！”鹿忒笑嘻嘻地說道。
喬爾心中一驚，“是他？”
“歐斯拉夫真實的身份是CP0，當時已經是板上釘釘的CP0下一任指揮官。不過他和你父親惺惺相惜，於是違背了主人的意志將你父親救出了瑪麗喬亞。”鹿忒繼續說道：“不過那也是主人故意放他們走了，他們當時就已經大將級別的實力了，不過聯起手來連主人一劍都擋不住。”
“那我母親是怎麼去的櫻花島？”喬爾問道。
鹿忒回道：“那場大戰你母親受到了波及，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那裡吃得消三位高手的衝擊，你也差點沒了。”
喬爾聽到後渾身打了個冷顫。
“你母親待在花之間狀況很不好，不只是身體狀況，還有精神狀況，要不是當時懷了你，她可能就自殺了。”
“三道劍氣在身體中來回攪動，那種滋味，生不如死。”
鹿忒唾棄下巴，感嘆道：“你母親真的很偉大，爲了你她一直活在三道劍氣痛苦的折磨中。”
“後來歐斯拉夫回來向主人請罪，主人沒有殺他，而是讓他帶着你母親前往東海的櫻花島居住。”
“後面的事情差不多就知道了，幾個月後你出生了。不過爲了照顧尚在襁褓中的你，你母親忍着劍傷頑強地活着。”
“你所用的一切物資都是世界政府提供的，其實真正養你長大的是主人。”
“呵呵。”喬爾冷冷一笑，“如果他不將我母親搶到花之間，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情，我還得感謝他？”
“等一下，我說歐斯拉夫一直在櫻花島照顧我的母親，爲什麼我沒看到？”
鹿忒一聳肩，“我怎麼知道？你問問他，我當時在花之間，我哪裡知道。”
“再往後，在主人的授意下，戰國元帥開始組建精英訓練營，並讓歐斯拉夫安排你進了這個精英訓練營。”
“What？”喬爾驚了，連忙問道：“不是我求的赤犬麼，是赤犬帶我進海軍的吧？”
“呵呵呵。”鹿忒冷笑一聲，“你以爲就憑你那傻瓜式的程門立雪方式，能說動薩卡斯基？做夢吧你，換庫贊倒還有可能。”
“其實原本主人給你安排的引路人是卡普中將，不過你母親死的太過突然，卡普中將還沒到那裡，正好當時薩卡斯基來到了櫻花島。”
“看你那麼想加入海軍，歐斯拉夫便向薩卡斯基求了情。當時在櫻花島的有三個，除了歐斯拉夫和薩卡斯基，還有五老星那個大光頭。”
“於是薩卡斯基便答應了，主人沒有辦法，你也就順利進了精英訓練營。”
“歐斯拉夫回到瑪麗喬亞後，正式接替了CP0指揮官的位置。”
喬爾撐着腦袋，他以爲自己憑藉自己的努力親手掙來的，結果……他突然好想哭，結果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祗園姐姐也是你們安排好的？”
“不是。”鹿忒搖搖頭，“祗園當時還只是區區少將，儘管天縱奇才，但當時海軍的第一劍道高手還輪不上他。”
“不過呢，也不知道祗園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傻鳥，居然給你傍上了這條大美腿。”說到這鹿忒突然笑了起來。
喬爾頓時惱羞成怒，他盡力僞裝成小孩，就怕出點什麼意外，不過這一切在鹿忒看起來肯定很可笑吧。
“不許笑！”白獅憤怒地撲向了自己的獵物，兩人頓時鬧成一團。
……
……
故事講到這裡，鹿忒口乾舌燥，乾脆拉着喬爾直接進了花之間，拿出自己新調製的奶茶。
“嚐嚐？”少女一臉求表揚，求誇獎。
“嗯！”喬爾一開始還以爲是毒藥，淺淺底嚐了一口，清新的花香瞬間佔據了他整個口腔，“好喝！”
“嘿嘿。”少女雙眼彎彎，明媚動人。
兩人靠在一起，坐在滿園的百合花叢中，身邊不斷地飛過一隻只翩躚的蝴蝶。
“再往後，你發現了被黑霧封鎖的杜蘭達克，遇到了希媞。主人便離開了花之間，他怕他的存在會干擾你的成長軌跡。”
“也怕希媞會看出他的佈局，便不在插手，一切都順其自然，自然的纔是沒有破綻的！”
喬爾哭了，他好不容易擺脫了一個人的控制，結果掉進了另一個人的控制。
“可是，伊諾切斯不是會將這一切全都告訴希媞麼？”喬爾問道。
“對，但不管我們怎麼對你進行影響，都沒辦法改變你是預言之子的事實。希媞是不可能放棄你的，因爲你承載了杜蘭達克一切的復國希望。”鹿忒解釋道。
“但也不再完全相信你，這纔有了十字軍。原本十字軍的這些大將天使、黑龍等等都應該出現在你的生活軌跡，成爲服務社的花色牌。”
“不過有一點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哪一點？”
“希媞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也夠狠的。”鹿忒露出一臉的欽佩，“她居然直接嫁給你了，並和你那啥了。”
說到這，少女忽然羞紅了臉。
“當時你不知道主人聽到這一切的反應，無比的佩服，還想還說了一句……”
“說了什麼？”
“和那個賤人一樣不要臉。”鹿忒回道。
“賤人，哪個賤人？”喬爾一臉懵逼。
鹿忒兩臉懵逼，“主人和希媞那可都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人物，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後面呢？”喬爾問道。
“後面就變成這樣了。”鹿忒無奈地說道：“原本你應該會是海軍元帥，然後升到權力之間和我一起執政。”
“又或者帶着你的服務社稱霸新世界，和我聯手實現君主立憲，並組成新得世界政府，最後我們一起執政。”
“結果，十字軍的領袖是你的妻子，有名有實的夫妻，所以現在所有的計劃都沒有用了。你肯定不會攻打十字軍，也不會和世界政府組成新的世界政府了。”
“所有的一切都卡在這裡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喬爾端着奶茶躺倒花叢中，“讓我理一理，信息量有些大，我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
鹿忒同樣躺了下來，花之間自動切換成夜間模式，天空中那無比耀眼的太陽也換成了漫天星河，還伴隨着美麗的極光。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啊？”喬爾猛地坐起身來，“這不合理，凡是都要有個動機吧。”
“動機呢？”
“他沒說。”鹿忒淡淡地回道：“但是我自己猜測，他應該知道世界政府已經到了腐朽的邊緣了。”
“你，我，就是他手中的利劍，對抗蠢蠢欲動的勢力，改革世界政府的利劍。其實對他而言，做不做這個王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已經幾百年沒有管理過政務了，一個人孤獨地待在花之間。他熟悉的一切事物除了希媞，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這也是他不殺希媞的原因。”
“我想他可能已經膩了吧。”
“我不信。”喬爾搖搖頭。
“你出生的那一天，主人從劍道十一光，成就了無上的劍道十二光。”鹿忒淡淡地說了一句似乎與這個話題無關的事情。
“所以，放棄吧。如果你選擇對抗，那麼一切將會回到起點，世界立馬陷入無盡的戰爭。十字軍、服務社、世界政府、海賊四方混戰，無休無止。”
“我出生的那天麼？”喬爾喃喃地念道。
“他現在在哪？”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現在——”
“很快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