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斯島,繁華的陰影,混亂的貧民窟中。
“多隆——,該死,這小鬼不是捆着的嗎?他哪來的刀。”老大憤怒的大吼一聲,臉上那條貫穿臉頰的疤痕極度扭曲起來,被斬掉腦袋的可是他弟弟,親弟弟啊!
“看來他和你關係很親密啊,我覺得,以前被你殺掉的那些人,他們的親人也是這麼憤怒,你說呢!”鍾昊長刀斜指地面,慢慢走向這些綁匪。
“混蛋,老子要宰了你給多隆報仇,全部動手。”老大拔出一把鋸齒大刀,第一個向鍾昊衝去,其後小弟也各自拔刀舉槍,對準鐘昊。
鋸齒大刀夾帶着憤怒,力劈而下。
“鐵塊”
能混在西海島嶼當惡棍匪徒的,能有什麼實力?正好試試鐵塊防禦,看看到達了怎樣的造詣。
“當”
鋸齒大刀劈在鍾昊肩膀上,衣服霎時被劃出一個口了,破口處露出完好的皮膚,又哪有什麼傷痕。
“不,不可能,不可能砍不動,老子可是連石頭都能劈成兩半啊。怪物,怪物,老子不信,去死,去死,去死……”
老大手臂劇震,如同砍在鋼鐵上,猶不相信人類能做到這種程度,以爲遇見了怪物,不由得驚恐起來。一般人恐懼時,要麼轉身逃跑,要麼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而好勇鬥狠慣了的老大,卻惡向膽邊,連劈了三刀。
“當、當、當”
三刀下去,只將衣服劃出三道口子,其他的,依舊毫髮無損。
鍾昊硬受三刀,受力處也只是微微發癢,大致測試出了自己鐵塊的強度,能承受剛到海賊世界時自己的全力一刀,當然,不能用名刀。
“你已經盡力了。”湛藍刀光一閃,老大步上了和他弟弟一樣的命運,三秒後頭顱沖天而起,骨碌碌滾到另一顆頭顱旁。
“接下來是你們,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力量。”鍾昊張開雙手,看向剩下的六人。
六人全身都在發抖,老大的全力一刀連皮都砍不破,他們就更不可能了,‘噹噹噹’,卻是三名握刀的惡徒怕得手都軟了,刀掉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
“就……就算是怪物,也不可能用身體擋住子彈,去死吧!”然而,另外三名拿槍的還存有一絲僥倖,認爲子彈比刀的攻擊強得多,‘碰碰碰’三槍打出。
“噗噗噗”三聲戳破皮革的聲音。
“子彈還不能完全防禦啊。”鍾昊皺了皺眉,伸出左手,將三顆嵌入肌肉的子彈扣出,扔在地上。至於傷口,回去大吃一頓,第二天就好了。
“怎……怎麼可能……”眼前的事實將三人最後一絲僥倖斬滅,連同之前的三人,六人齊齊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眼淚鼻涕流了一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
“剛纔我問你們,勒索到錢之後,會放過我麼,你們回答‘不會’,而這,恰恰也是我的回答。”鍾昊一步步走近,忽然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嘴角一勾,道:“只能活一個。”
說完,轉身走向角落的羅賓,身後的哭喊聲驟然停止,看着背對着他們的鐘昊,一人猛地爬起身,向倉庫外跑去。
他離門不遠,很快就到了門口。
一出大門,在明豔的陽光照射下,宛若緣自天堂的聖光,他感覺到了自由的氣息,活着的氣息。
然而,他臉上剛露出逃脫生天的笑容,身體卻驟然一僵,一道金光從喉嚨處飛出,毫不停歇地刺入前方的牆壁之中。
他身體後仰倒下,捂着喉嚨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竭力向牆壁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刺穿了自己的喉嚨。
待煙塵散盡,牆壁顯露出來,同時顯露的,還有那嵌入牆壁僅露出一半的金幣,陽光反射下,金光多了一抹豔紅。
剩下五人狂咽口水,看着倒下的屍體,又忍不住看了眼牆壁上帶血的金幣。
“只能活一個。”鍾昊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只是輕聲重複了一句。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你……求你去死吧,去死吧!”五人其中一個最先崩潰,從地上撿起刀,捅進了旁邊一名同伴的肚子,還不等高興,‘碰’的一聲,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
內訌、廝殺、慘叫,只持續了不到十秒。
這時,鍾昊蹲在地上,看着滿臉戒備和驚懼的少女,輕笑一聲,將她的繩子切斷。
“跟我走。”鍾昊說完,便帶頭向外走去。
一個渾身帶血的人趴在地上,虛弱道:“只……只有我一……一個人了。”
“是的,恭喜你,你活到了最後。”說完,舉步離開,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帶着羅賓走在來時的巷子裡,羅賓一直欲言又止,到了這裡終於開口道:“那人傷得太重,活不過來。”
鍾昊停下轉身,看向她道:“我知道,也不在乎。”
羅賓又問:“如果他沒傷,你會殺死他麼?”
鍾昊答道:“不會,我說出的話就是承諾。”
羅賓聽後,臉上出現嘲諷之色,道:“然後明天來殺他,或者找別人來殺?”
鍾昊搖頭道:“也不會,那是文字陷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騙了別人也騙了自己。”
羅賓沉默一下,低聲道:“我不信。”
鍾昊轉身向街道走去,背對着她道:“看來你受到過很多欺騙,不過,我沒理由騙你,也不缺八千萬貝利。”
想了想,又道:“那人本就受到了驚嚇,而後爲了活命殺死了同伴,日後就算不死,也會活在噩夢之中。如此一來,唯一活着的他,纔是最受折磨的那個。”
接下來兩人一路沉默,徑直走進一家旅館,鍾昊開了一間隔音效果好的房間,想要問一些話。
房間內有兩張椅子,兩人一人坐一張,鍾昊看着她,思索着該怎麼開口,猶豫良久後道:“那個……你的鼻子是天生的麼?這麼立體。”
話一說完,鍾昊就撇過頭,尷尬地用食指撓了撓臉頰,前世屌絲了二十三年,又在無盡時空中漂流了無數年,面對女人,還是連話都不會說。
他倒不是花癡,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腿,而是下意識的不自在,坐立不安,也可能是緣自於前世的習慣。
若是敵人,他能毫不猶豫的揮刀而下,不會有一絲遲疑,然而,羅賓並不是敵人,反而印象頗好。
羅賓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當然能看出這個冷酷的小男孩並不是喜歡她,只是不習慣和女生說話而已。
在她長達七年的流浪中,不光有貪婪於賞金的人們,也有覬覦她美貌的惡徒,只是都被她機敏的一一躲過。在一次次的逃亡中,她的情商急劇攀升,而情商的提高,也讓她有了洞徹人心眼光,越是洞徹人心,就越能知曉人心的險惡,再加上被一次次的背叛和追捕,內心早已鑄就了一道堅固防線。
原本在她心中,鍾昊是一個冷酷而早熟的小男孩,殺人不眨眼,還喜歡說謊和玩弄人心,是個絕對不能接近的存在。
然而之前他的那一句話,還有臉上掩飾不去的尷尬和窘迫,瞬間讓他在她心中變得有血有肉起來。
羅賓覺得有趣,正要說話時,鍾昊忽然站起身,留下一句:“我明天再來。”就急匆匆的走了,只留羅賓一個人在房間,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肩膀劇顫,終於捧着肚子躺倒在牀上。
“呵呵呵呵~~”房間內響起輕盈的笑聲。
好在房間隔音不錯,鍾昊也走遠了,纔沒有聽到。
他發誓,他從來沒這麼尷尬過,紅姐從小就像親姐般照顧他,紀美是需要自己照顧的妹妹,而媞娜畢竟已經認識了半年,兩人也沒真正的單獨相處過,就只有羅賓,他感覺自己在她面前再也不能擡起頭了。
……
第二天,收拾好心情的鐘昊來到旅社,卻被告知羅賓已經走了,讓他不爽的撇了撇嘴,卻又有一絲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