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被帶進醫院,接受緊急手術。
手術室前,婦女摟着依舊呆滯的妮妮,默默流淚。
鍾昊對這個拼死保護兒女的女人很有好感,看着她傷心的樣子,心裡頗不是滋味,走上前道:“你女兒這是怎麼了,她以前就這樣嗎?”
婦女擡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不,妮妮雖然有些膽小怕生,但從來沒這樣過,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受傷了,能不能治好。”說罷,緊了緊懷中的女兒,輕撫她的後腦。
澤法走上前,用手在妮妮眼前晃了晃,見她沒有反應,便道:“也許是因爲之前的事而受到了驚嚇,以爲哥哥被打死了,她不肯接受這個‘現實’,精神自我封閉起來,這種情況,應該會隨着時間恢復。”
鍾昊忽然道:“之前聽你說,三天前失去丈夫失去家,是怎麼回事?”
婦女渾身一震,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猛地擡頭看向澤法,看到他一身白色軍裝,伸手抓住他的衣襬,顫聲道:“你是海軍!你們是海軍!我沒見過你們!我沒見過你們!你們是別的支部來的……”說着說着,忽然哽噎起來。
澤法看出她神情有異,皺眉道:“是的,我們是海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婦女大聲哭喊道:“爲什麼,爲什麼到現在纔來,爲什麼不能早來三天,爲什麼……嗚嗚!”
媞娜雖然纔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生,但也有女性特有的感性,沒有經過戰場廝殺的她,心腸偏軟,她走上前,握着婦女的手,道:“我們是從本部來的海軍,如果你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請儘管提。”
過了好半晌,婦女才恢復了一些情緒,道:“我叫貝倫,我兒子叫爾文,女兒艾維妮,是南邊盧克森島的居民,三天前,我丈夫突然跑回家,要把我們母女三人送出島,在前往海邊的路上,我才知道,島上突然來了一羣海賊,他們燒殺搶掠,一路燒燬了島上所有的村子。”
“我丈夫是一名海軍上尉,當時,他把我們送上船,就轉頭跑回島上,雖然我拼命阻攔,但他還是回去了,他說,‘上校帶着部隊陷入苦戰,我必須回去支援。’再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我帶着爾文和妮妮隨船來到普斯島,因爲走的匆忙身上沒錢,在島上又找不到工作,只能乞討,三天,妮妮他們只吃了六塊麪包。”
澤法雙拳一握,空氣都被握得爆響;旁邊趕來的斯摩格開始叫囂着出海,剿滅海賊;媞娜比較心細,她一路小跑出去,不一會兒端來兩碗白粥和四塊麪包,遞給倆母女。
鍾昊皺着眉頭,心裡有些疑惑,開口道:“據我所知,這座島上的居民並非全是心腸冷酷的人吧,怎麼會沒有人給你們一頓飽飯吃?”
貝倫先是道了一聲謝,又給妮妮餵了一口粥和麪包後,才道:“並非沒有,其實剛來到這座島的時候,我就找到了三份工作,只是,半天后全都被辭退。我苦苦哀求下餐廳老闆才偷偷告訴我,是一些不法份子威脅他們,纔不得不辭退我的。”
“而那些不法份子,專門抓捕和販賣奴隸,其他人都不敢得罪他們,不敢給我工作,也不敢給我錢。”
斯摩格又開口叫囂道:“什麼不法份子這麼囂張,告訴我,我去打死他們。”
貝倫搖搖頭不說話,鍾昊卻看出來了,道:“再怎麼兇惡囂悍,也不可能鎮得住島上所有好心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些奴隸販子的背後,是這個國家的權貴,甚至是國王。而他們應該不是貪婪於奴隸貿易所帶來的利益,而是作爲買主暗中對奴隸販子進行庇護,昨天那個國王轎下的八名轎伕,脖子上就鎖着鐵項圈。”
說完,心裡卻暗道:“一個王國作死到這種程度,難怪會把多拉格招來。”
看到貝倫點頭,斯摩格看了澤法一眼,兩人同時沉默起來。若是其他人,不管是海賊還是黑暗世界的大勢力,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打上門。但歐羅王國身爲世界ZF的加盟國,他們無能爲力。
鍾昊看了眼沉默的斯摩格,又看了眼澤法,心中暗想:“海軍的掣肘太多了,正義得不到貫徹,還總被污濁,想必老師也常爲這樣的海軍而傷心吧。”
一時間,手術室前沉靜了下來,這時,一名士兵跑到澤法面前,敬了個禮,遞上一隻電話蟲。
“布嚕布嚕”
澤法拿起話筒,電話蟲變成戰國的模樣,下巴也出現了麻花辮。
“戰國,什麼事?”兩人是幾十年的老交情,說話很是隨意。
“澤法,你們現在應該在普斯島附近吧,現在有一個重要任務,普斯島南邊的盧克森島已經被鋼鐵海賊團侵佔了,支部海軍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本部命令,即刻前往盧克森島,將鋼鐵海賊團全部剿滅。”
“剿滅?”澤法重複了一句。
“對,一個也不能留。澤法,我知道你奉行不殺,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支部海軍全軍覆沒,這是整個西海從來沒有過的惡行,若是不能以雷霆手段震懾海賊,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支部遭殃。而且,這個仇不能不報”戰國的語氣已是殺氣騰騰。
鍾昊知道澤法是多麼善良的人,縱使家人被海賊殺光也沒有讓他的心靈陷入黑暗,這時看出他的爲難,便插了一嘴,道:“澤法先生不必爲難,到時你不用動手,我和新兵們完全可以勝任這個任務,這不就是我們來到西海的目的嗎。”
“是小鐘昊啊,澤法,可以按他說的辦。”戰國說道。
“澤法老師放心吧,我們絕對沒問題的。”斯摩格和媞娜一起舉手,大聲應合着鍾昊的話。
澤法看着他們,鋼牙一咬,道:“保證完成任務。”
“保護好海軍的未來,澤法。”電話蟲又說了一句,就掛了。
“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全軍覆沒……”貝倫靠在牆上,雙眼無神,喃喃自語的一直念着這兩句。
澤法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丈夫是個英雄,他沒有怕死,奮戰到了最後,他堅守了海軍的責任和心中的正義。放心吧,他的仇,整個支部的仇,我們爲他們報。”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鍾昊對澤法道:“澤法先生,爾文的事情您也知道,年紀雖小,但非常勇敢,當時爲了保護妹妹,寧死也不鬆手,心性毅力具佳,這樣的人,這樣富有正義感的人,又是海軍烈士的孩子,爲什麼不收入海軍,帶到訓練營悉心調教呢?”
澤法腦門上垂下一排黑線,他一直希望鍾昊做他的弟子,可這弟子沒收到,卻先被塞進來另一個,這難道是變相的拒絕?雖然聽了爾文的事之後,也很欣賞這小子,但如果鍾昊能一同入他門下,兩個年紀差不多的一同調教,那纔是完美啊。
只是,他不知道鍾昊的心思,師傅什麼的,有卡普一個就夠了,而對於澤法這個屢屢幫他爲他着想的人,他會非常尊敬,但做徒弟,卻絕對不可能。
聽到鍾昊的提議,媞娜第一個贊同,她拍手道:“媞娜不喜歡大煙鬼,媞娜喜歡勇敢的小師弟。”
斯摩格臉色一囧,不爽道:“喂喂,我就在這呢,能不當着我的面說嗎?”
澤法想了想,點頭應允道:“我也很欣賞這個勇敢正義的小子。”
鍾昊又對貝倫介紹道:“這位是前任海軍大將,澤法,名聲響徹世界的強者,有他做爾文的師傅,日後一定會出息的。等回程時就和我們一同前往海軍本部,本部的醫療發達,妮妮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雖然一個這麼小的小孩說出這種話,會讓人覺得怪異,但貝倫心中卻滿滿的感激,她也常常聽到丈夫以仰慕的語氣訴說海軍本部的事,知道大將絕對是個大人物,能跟着他絕對比待在西海有出息,還能達成丈夫的心願,更何況還有妮妮的治療。
“謝謝!謝謝你們。”她連連感謝,泣不成聲。
鍾昊微微一笑,心中暗想:“這樣,也算我的補償了吧,畢竟,爾文的傷是因爲我的私心而縱容的。”
他對貝倫很有好感,特別是他有一個曾拋棄他的母親。一個捨命,一個拋棄,高下立判。
並且,她的行爲也間接讓鍾昊覺醒了見聞色霸氣和劍道斬鋼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