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到達

她已經把臉藏在像框下面了。因爲她鼻子上盡是污漬”他們下樓去吃早飯,韋斯萊先生在那裡讀《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雙眉緊皺,韋斯萊太太正在告訴赫敏和金妮她小時候製作過的一服藥劑的事情。

這幾個都在傻笑。

在出發前的一片混亂中,他們正忙着把他們所有的衣箱都通過破釜酒吧的狹窄樓梯搬下來,再堆到大門旁邊。海德薇和珀西那叫聲很尖的貓頭鷹赫梅斯都關在各自的籠子裡,放在行李的頂端。一隻小小的柳條籃子放在這堆箱子旁邊,喧鬧地呼嚕呼嚕地叫着。

“沒事兒,克魯克山,”赫敏隔着那柳條籃子哄那隻貓,“到了火車上我就放你出來。”“你可別放,”羅恩厲聲說,“可憐的斑斑怎麼辦,啊?”

他指指他的胸膛,那裡有一個大腫塊,說明斑斑是躲在羅恩的衣袋裡。

韋斯萊先生一直在外面等候魔法部的車子,現在把腦袋伸進來了。

“上車吧,各位。”

和卡爾薩斯在騎士公共汽車上的經歷相比,去國王十字車站的旅程平安無事。魔法部的車子看上去幾乎是乎淡無奇的。他們到了國王十字車站,這時離火車到來還有二十分鐘;魔法部的司機幫他們找到了推行李用的小車,卸下他們的箱子,對着韋斯萊先生把手放在帽檐上碰了一下,然後就開車離開了,不知怎麼一來,還跳到了因爲紅燈受阻、一動不動的汽車隊伍的最前面。

卡爾薩斯注意到韋斯萊先生在進站以前一直緊跟着哈利。

“現在,”他環顧這些學生,“我們人這麼多,所以,大家站成兩人一組。我是第一個,哈利跟我在一起。”

卡爾薩斯拎着自己的行李抱着萊薇走穿過了九又四分之三車站之後看到了去霍格沃茨的特快專列,猩紅色的蒸汽火車頭向站臺上方噴吐着煙霧,站臺上滿是送子女上火車的男巫和女巫。

珀西和金妮突然在卡爾薩斯身後出現了。他們喘着氣,似乎是跑了一氣才越過欄杆的。

“啊,佩內洛來了!”珀西突然說,然後抹平頭髮,一面臉又紅了起來。而金妮遇到哈利的目光,兩人都轉過身去藏住笑容,(真有意思,這兩個人。卡爾薩斯想到、)這時珀西大步走向一個有着長長鬈髮的女孩。珀西走路的時候挺着胸,讓她一眼就能看見他那發亮的徽章。

韋斯萊太太吻別了她的每一個孩子,然後是赫敏,然後是卡爾薩斯,最後是哈利。她特別擁抱了哈利一下。

“一定要小心啊,哈利。”她直起身子的時候說,她的眼睛奇*明亮。然後她打開她那巨大的手提袋說:“我給你們都做了三明治。這是你的,羅恩不。這不是成牛肉的弗雷德?弗雷德哪裡去了?在這裡,親愛的”

“哈利,”韋斯萊先生對說,“到這裡來一下。”

卡爾薩斯在車上看見韋斯萊先生和哈里走到了一個角落裡說着什麼。

過了一會,火車噴着蒸氣開始移動。哈利跑到車廂門邊,羅恩把門打開,自己讓在一邊,讓哈利上車。他們俯身窗外,向韋斯萊夫婦揮手,直到火車拐過彎去,看不見他們爲止。

“我需要和你們私下談談。”哈利對卡爾薩斯、羅恩和赫敏咕噥說,這時火車已經加速行駛。

“走開。金妮。”羅恩說。

“哦,這倒不錯。”金妮傲慢地說,走開了。

哈利、羅恩和赫敏沿着走廊,尋找空的車廂,但是所有車廂都是滿的,只有最末的車廂不是。

這節車廂裡只有一個人,這人臨窗坐着,正在熟睡。卡爾薩斯、哈利、羅恩和赫敏在門檻上停住了腳步。霍格沃茨特快專列通常是學生坐的,他們在這裡還從來沒有見過成年人,除了那位爲他們推食品車的女巫以外。

這個陌生人穿着一件極其破舊的男巫長袍,好幾個地方打着補丁。他面帶病容,而且疲憊不堪。他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淡棕色的頭髮已經夾雜着自發了。

“你們認爲他是誰?”羅恩尖聲問道。他們坐了下來,把門關上了,他們坐得儘量離車窗遠一些。”

“盧平教授。”卡爾薩斯看了一眼隨即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箱子上不是寫着嘛。”赫敏回答道,指着那人頭上的行李架,那裡有一個破舊的小箱子,用許多繩子捆着,整齊地打着結。“R.J.盧平教授”這幾個字印在箱子一角,字母已經剝落了。

“不知道他教什麼?”羅恩說,對盧平教授了無生氣的側影皺着眉頭。

“很明顯,”卡爾薩斯說,“只有一個空位子,對不對?‘黑魔法防禦術’。”

“晤,我希望他能勝任。”羅恩狐疑地說,“像是施展一下魔法就會結果了他似的,他看起來是不是這樣?不管怎麼櫸”他轉向哈利,“你要和我們說什麼呀?”

哈利把書斯萊夫婦的爭論、韋斯萊先生方纔給他的警告等等都告訴了他們。他說完以後,羅恩好像遭到了雷擊一樣,赫敏則雙手掩住了嘴。

只有卡爾薩斯說,“別擔心,哈利,不會有事。”

最後她放下手來說:“小天狼星布萊克逃出來是爲了要追你?哦,哈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要非常小心啊。不要自找麻煩,哈利”’

“我沒有自找麻煩啊,”哈利惱怒地說,“通常總是麻煩找上我的。”

“哈利會笨到什麼地步,纔會去找一個想殺他的瘋子?”羅恩顫抖着說。

“這可不一定,沒準一會就有事了。”卡爾薩斯開玩笑一般的說道。

除了卡爾薩斯,羅恩和赫敏似乎都比哈利還要害怕布萊克。

卡爾薩斯拿出一本書來,把書拖到了盤在他腿上的萊薇的身上,萊薇只是不滿的叫了一聲,卡爾薩斯靜靜的看書,沒有理睬任何人。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逃出阿茲卡班的,”羅恩彆扭地說,“以前從來沒有人做到這一點。而且他還是個頭等要犯呢。”“但是他們會抓住他的,是不是?”赫敏真誠地說,“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已經叫所有的麻瓜去找他了”“哪裡來的噪音?”羅恩突然說。什麼地方傳來微弱纖細的哨聲。他們在車廂裡四處尋找。

“從你的箱子裡發出來的,哈和。”羅愚說,站起來到行李架上去拿那箱子。不一會兒,他就把那個袖珍窺鏡從哈利的長袍裡拿出來了。卡爾薩斯看見它在羅恩的手掌上很快地旋轉,而且光華燦爛。

“這是架窺鏡嗎?”赫敏感興趣地問道。站起來想看個仔細。“是啊要知道,這是很便宜的。”羅恩說,“我把它拴到埃羅爾腿上要送給哈利的時候,它就瘋瘋癲癲的。”“你那時候是不是正在做什麼事啊?”赫敏尖銳地問道。“沒有!唔我倒是不應該用埃羅爾的。你知道它不是很能勝任長途旅行不過,不這麼做,我怎麼能把禮物送給哈利,還有寄信給卡爾呢?”“把它塞回箱子裡去,”哈利說。因爲那玩藝兒尖叫得厲害,“要不然該吵醒他了。”他向盧平教授那邊點點頭。

“你對霍格莫德很瞭解嗎?”赫敏問道。“我從書上讀到,這是英國惟一一處沒有麻瓜的地方——”

“是啊,我想是的,”羅恩不在意地說,“但是這不是我想去的原因。我就是想到蜂蜜公爵去!”

“那是什麼啊?”赫敏問道。

“是家糖果店,”羅恩說,臉上出現了一種夢幻似的表情。“那裡什麼都有胡椒小頑童啊——吃了它嘴裡就冒煙——還有油油的巧克力球,裡面全是草莓奶油凍和一般奶油凍,還有真正絕妙的糖做的羽毛筆,你在課堂上就可以吮吸,看起來就像是你在考慮下一步怎麼寫似的——”

“但是霍格莫德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對不對?”赫敏急切地追問。“這本書說,那家小旅館是一六一二年妖怪造反的司令部,那問尖叫棚屋可能是全英國鬼魂作祟最厲害的房屋——”

“——極大的冰糕球讓你在吮吸的時候離地飄浮好幾英寸。”羅恩說,他肯定對赫敏說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我想也是。”哈利沉悶地說,“你們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羅恩說。

“我不能去。德思禮家的人沒有給我籤那張同意表,福吉也不肯。”

“我也不能去,哈利,所以你不要擔心。”卡爾薩斯突然擡頭說道。

每個人都看上去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羅恩說道。“不讓你去嗎?不過——沒準兒——麥格教授或者別的什麼人會批准你去——”哈利乾笑了一聲。麥格教授,格蘭芬多院的院長。是很嚴格的人。“——要不然我們可以問弗雷德和喬治,他們知道走出城堡的每一條秘密通道——”“羅恩!”赫敏尖銳地說,“在布萊克遭遙法外的情況下,我認爲哈利不應該偷偷離開學校——”

“是啊,我料想我要求批准的時候,麥格教授就會這樣說的。”哈利痛苦地說。

“不過要是我們和他在一起的話。”羅恩生氣勃勃地對赫敏說,“布萊克就不敢——”

“哦,羅恩,別說廢話了。”赫敏厲聲說,“布萊克已經在擁擠的街道上殺了那麼多人,你難道真的認爲僅僅是因爲我們在場,布萊克就會對哈利下不了手嗎?”她說。

“是啊,危險無處不在,沒準備你一會就遇上了呢。”卡爾薩斯笑着說道。

赫敏似乎想摸索着解開克魯克山籃子上捆綁的帶子。

“別把這東西放出來!”羅恩說。但是已經晚了,克魯克山輕鬆地從籃子裡跳出來,伸伸懶腰,打打哈欠,然後跳到羅恩的腿上;羅恩口袋裡的那個鼓塊顫抖起來,羅恩惱怒地攆走了克魯克山。

卡爾薩斯腿上的萊薇不滿的叫了一聲,克魯克山看了萊薇一眼,繼續瞧着羅恩的老鼠。

“滾開!”

“羅恩,別這樣”赫敏生氣地說。

羅恩正要反駁,盧平教授動了一下。他們害怕地看着他,但是他只是把腦袋扭到了另一個方向,略微張開嘴巴,又繼續睡下去了。

霍格沃茨特快專列穩當地向北駛去,窗外的景色越來越有野趣,也越來越黑,同時頭頂上的雲彩越來越濃重。在他們車廂的門外,不停地有人來回走動。克魯克山現在安安穩穩地待在一個空位子上,它那壓扁了似的臉轉向羅恩,它的黃眼睛注視着羅恩的口袋。

一點鐘的時候,食品車撲通撲通地來到了他們的車廂門前。

“你們說,我們應該叫醒他嗎?”羅恩尷尬地問道,向着盧平教授那邊點點頭。“他看上去好像需要吃點東西。”

赫敏小心翼翼地走近盧平教授。

“哦——教授?”她說,“對不起——教授?”

他沒有動彈。

“別擔心,親愛的,”那女巫說,一面把一大排大鍋烤餅遞給哈利,“要是他醒來的時候餓了,到最前面司機那裡去找我好了。”

“他是在睡覺嗎?”羅恩安靜地說,這時女巫把車廂門關上了,“我意思是說——他沒有死吧?”

“沒有,沒有,他在呼吸。”赫敏悄聲說,接過哈利遞給她的大鍋烤餅。

“唔,看這是誰呀,”馬爾福用他平常那種懶懶的拖長的聲調說,拉開了車廂的門,“波特和韋斯萊,哦,還有你,法爾科。”

高爾和克拉布亂哄哄地笑起來。

“馬爾福,喝尿的滋味怎麼樣?要不要再來常常?”卡爾薩斯壞笑着說道。

“你!你這傢伙。”不過馬爾福立刻轉移話題說道,

“我聽說你爸今年夏天終於發了點財,韋斯萊?”馬爾福說,“你媽沒有死於休克吧?”

羅恩站起來,動作那麼快,以致把克魯克山的籃子踢到了地上。盧平教授哼了一聲-

“那是誰?”馬爾福問道,他看見盧平以後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新來的教師。”哈利說,他也站起來了,以便在需要時把羅恩拉回來。“你剛剛在說什麼,馬爾福?”馬爾福淡色的小眼睛眯起來了;他還沒有笨到在一位教師面前挑釁的地步。

“走吧。”他憤怒地對克拉布和高爾咕噥道,於是他們走開了。哈利和羅恩又坐了下來,羅恩撫摩着手指關節。“今年我可不要聽馬爾福的胡說八道,”他生氣地說,“我是當真的。只要他再一次挖苦取笑我們家人,我就要抓住他的腦袋——”羅恩比劃着做了個猛烈的動作。

“羅恩,”赫敏尖聲說,一面指着盧平教授。“小心”但盧平教授仍然在熟睡之中。.火車繼續向北開,雨下得越發大了;現在窗玻璃呈現出一片濃密黏糊的灰色,而且逐漸加深,直到走廊裡和行李架上的燈都亮了起來。火車搖搖晃晃,雨點敲着車窗,風吼着,但盧平教授仍然在睡覺。“我們大概是要到了。”羅恩說,俯身向前看看倚在現在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的窗子旁邊的盧平教授。他這句話剛剛說完,火車就慢下來了。.“太好了。”羅恩說着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繞過盧平教授,想看看外面的情況。“我餓死了,我想大吃一頓”“我們不可能到了。”赫敏看看她的表說。“那爲什麼停下來了?”

火車越走越慢。車輪的聲音小了,窗外的風雨聲更大了。哈利離門最近,起身去看看走廊裡的情況。走廊邊上的各個車廂裡,都有人探頭出來張望。火車忽地一震,停了下來,遠處傳來砰砰啪啪的聲音,說明行李從架子上掉了下來。然後,所有的燈忽然之間都滅了,他們被投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出什麼事了?”羅恩的聲音從哈利背後傳來。

“你們都別動。”卡爾薩斯說道。

“哎喲!”赫敏氣喘吁吁地說,“羅恩,那是我的腳!”

“螢光閃爍,”卡爾薩斯拿出魔杖點亮自己額魔杖。

“哦,我們沒有想到。”

車廂的門突然開了,是納威-

“你好,納威。”卡爾薩斯說,“卡爾?是你嗎?發生什麼事了?”“不知道!先坐下——”

一陣響亮的嘶叫聲和一聲因負痛而發出的大叫,原來納威誤坐到克魯克山身上去了。“我正要去問司機這是怎麼回事。”這是赫敏的聲音。

她走過卡爾薩斯的身邊,卡爾薩斯卻站起來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他們都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掠過全身。

一個東西來了,是一個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它的臉完全隱藏在頭巾下面。卡爾薩斯看向它:一隻手從斗篷裡伸出來,這隻手發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結了痂,像是什麼東西死了、又泡在水裡腐爛了那隻手現形不到一秒鐘的工夫。斗篷底下的怪物好像感覺到了哈剝的注視,那隻手就突然縮到黑色斗篷的褶層裡去了。然後,頭巾下面的東西,不管它是什麼,抽了一口氣,又長又慢,還顫巍巍的,好像努力要從周圍吸進除了空氣以外的某種東西。

卡爾薩斯把赫敏往後推了推,這樣使得卡爾薩斯完全把她擋在了身後,卡爾薩斯舉起魔杖,魔杖發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這東西被這道光芒把攝魂怪嚇得接連往後退,最後走了。

過了一會,車子又開動了。

卡爾薩斯跟羅恩和赫敏扶他回到座位上去。“你沒事吧?”羅恩緊張地問。“沒事,”哈利說,趕快向門那邊看。戴頭巾的怪物已經不見了。“剛剛怎麼啦?那個——那怪物哪裡去了?”

“被卡爾趕跑了。”

“剛纔是誰在尖叫?”“沒有人尖叫啊。”羅恩說。仍舊很緊張的樣子。

“但是我聽到了尖叫聲”哈利固執的說到。

這個時候盧平教授正在把一大塊巧克力掰成小塊。“給你,”他對哈利說,遞給他特別大的一塊,“吃下去。對你有好處。”

“你叫什麼名字?很少有像你這麼強大的學生了,你乾的很好。”盧平教授對卡爾薩斯說道。

“卡爾薩斯—法爾科,教授。”卡爾薩斯回答。

哈利接過這塊巧克力,但是沒有吃。“剛纔那是什麼東西?”他問盧平。“是個攝魂怪,”他說,“一個來自阿茲卡班的攝魂怪。”大家都瞪眼看着他“吃吧,”他又說道,“吃下去有好處。我要找司機說句話,對不起”他從哈利面前走過,消失在走廊裡。“你肯定沒事,哈利?”赫敏說,焦急地看着哈利。

“我不懂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哈利說,抹去臉上又冒出來的汗。“晤——那傢伙——攝魂怪——站在那裡向四周看。我意思是說,我想它是這麼做的,我看不見它的臉——而你——你——”“我想你是嚇着了或者是別的什麼,”羅恩說,仍舊很害怕的樣子。“你全身發僵,從座位上跌下來,開始抽搐——”-

“卡爾拿出魔杖發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赫敏說,“最後那東西被趕跑了。”

“真可怕,”納威說,聲音比他平時要高。“那東西進來的時候,你們覺得冷嗎?”“我覺得古怪,”羅恩說,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肩膀,“好像我再也不會高興起來了”

“你們之中還有人——從座位上跌下來嗎?”哈利尷尬地問。“沒有。”羅恩說,又焦急地看着哈利,盧平教授已經回來了。他進來時停頓了一下,環顧四周,微微一笑,說:“我沒有在巧克力裡下毒啊,你們知道”哈利吃了一口,感覺好了不少。

“十分鐘以後我們就到霍格沃茨了。”盧平教授說,“你好了,哈利?”

“好點了,教授。”哈利說道。

在剩下的旅途中,他們沒有多談什麼。最後。火車終於在霍格沃茨車站停了下來,下車的時候可真是一片忙亂:貓頭鷹啼叫,貓兒喵喵,納威的寵物蟾蜍在他的帽子底下呱呱叫着。那小小的站臺已經結冰了,冷雨嘩嘩地下着。“一年級的到這裡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卡爾薩斯、哈利、羅恩和赫敏回過身來,看到了站臺那一端海格魁梧的身材。他正向驚慌失措的新學生招手,要帶領他們去經歷傳統的渡過湖泊的旅行。

“還好嗎,你們幾個?”海格越過那許多腦袋衝着他們喊遭。他們向他揮手,但是沒有機會和他說話,因爲他們周圍的人正推着他們沿着站臺向前走。卡爾薩斯與哈利、羅恩和赫敏跟隨學校的其他學生走上了一條粗糙泥濘的路,那裡至少有一百輛馬車在等候剩下的學生。

他們坐上了馬車,馬車滾滾行進,前方是一對宏偉壯麗的鑄鐵門,兩旁是許多石柱,預端有帶翼的野豬,卡爾薩斯看到又有兩名身材高大、戴頭巾的攝魂怪站在大門兩旁守衛着。似乎又有一陣寒潮向他襲來;他縮到凹凸不平的座位裡去,閉上限睛,直到他們走進了大門。馬車在長長的斜坡車道上提高了速度,一直駛到城堡前;赫敏探身窗外,看着許多角塔和塔樓漸漸向他們靠近。最後,馬車搖搖擺擺地停下來了,於是他們都了車。

卡爾薩斯下車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個拖長的、慢吞吞的聲音。

“你昏過去了,波特?隆巴頓說的是真話嗎?你真的昏倒了?”

馬爾福擠過卡爾薩斯面前,擋住哈利經過石階走進城堡的路,他一臉得意。那雙淡色的眼睛惡意地閃着。

“快滾吧,馬爾福,放心我又讓你喝尿。”卡爾薩斯笑着說。

“你是不是也昏過去了,法爾科?”馬爾福大聲說。“那駭人的老傢伙也嚇着你了吧,法爾科?”

“我倒聽說你嚇的尿褲子了?我看看———哦,褲襠溼了,你真可憐,馬爾福。”卡爾薩斯戲謔的說道。

“你———

“出什麼事了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問道。盧平教授剛從後面一輛馬車下來。

馬爾福傲慢地瞪了盧平教授一眼,把盧平教授長袍上的補丁和那隻破破爛爛的箱子都看在了眼裡。他聲音裡帶着一股諷刺的意味說道:“哦,沒有——哦——教授。”然後他對克拉布和高爾傻笑了一陣,帶領他們走上石階進城堡去了。

卡爾薩斯在哈利背後推了他一把要他快點走這幾個人就加入了走上石階的人羣,走過那扇巨大的橡木門,走進深深的前廳;前廳裡火把照得很亮。廳裡有一道壯麗的大理石樓梯通往樓上。

通往禮堂的右邊那道門開着;哈利跟着人羣向大廳走去,但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看那帶魔力的天花板——今晚這天花板又黑又暗——就聽到一個聲音叫道:“法爾科,波特!格蘭傑!我要見你們三個個人!”

他們三個轉過身來,很驚訝。格蘭芬多院院長麥格教授正越過人羣在招呼他們。她是個看上去很嚴厲的女巫,頭髮梳成緊緊的髮髻;一雙尖銳的眼睛上戴着一副方形眼鏡。

“不用這麼愁眉苦臉的——我只不過要在辦公室裡和你們說句話。”她告訴他們。“韋斯萊,到那邊去。”

羅恩瞪眼看着麥格教授領着卡爾薩斯、哈利和赫敏離開了閒談的人羣;他們兩人陪着她穿過前廳,走上大理石樓梯,再沿着走廊走去。

他們走進她的辦公室,那是一個小房間,壁爐裡生着歡迎人的旺火,麥格教授馬上示意哈利和赫敏坐下。她自己坐在桌子後面說:“盧平教授先派了一隻貓頭鷹來,說明了情況。”

“法爾科,雖然你能獨自趕跑攝魂怪,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這樣了,這樣很危險。“

“好的教授。”卡爾薩斯回答……有人輕輕敲門,護士長龐弗雷夫人急急忙忙地走進來。

“誰生病了?”她急急忙忙的問道。

哈利覺得自己臉紅了。他昏了過去,或者是不管他幹了什麼,即使人們沒有爲此大驚小怪,就已經夠糟的了。

“我好好的,”他說,“我不需要任何——”

“哦,是你啊?”龐弗雷夫人說,完全不理他的話,一面彎下身子以便更近一點看他。“我想你又做了什麼危險的事了吧?”

“是一個攝魂怪,龐弗雷。”麥格教授說。

她們交換了個不明顯的眼色,龐弗雷夫人發出不贊同的咯咯聲。

“讓攝魂怪駐紮在學校周圍,”她咕噥着把哈利的頭髮撥開,摸摸他的額角。“他不會是第一個崩潰的人。是啊,他全身又冷又溼。那是些可怕的東西,它們對那些經不起碰的人所產生的影響——”

“我可不是經不起碰的!”哈利發怒地說。“你當然不是啦。”龐弗雷夫人心不在焉地說,摸着哈利的脈。“他需要什麼?”龐弗雷夫人輕快地聞,“臥牀休息?他今晚應該在醫院裡度過嗎?”“我好好的!”哈利說着,跳起身來。如果他必須進醫院,德拉科馬爾福不知道會說些什麼,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是一種折磨。“好吧。他至少應該吃些巧克力。”龐弗雷夫人說,一面設法往哈利的眼睛裡看。

“我已經吃過一些了,”哈利說,“盧平教授給了我一些。他也給大家了。”

“是嗎?”龐弗雷夫人讚許地說,“那麼說,我們到底有了一位掌握了治療方法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師了。”

“你肯定自己沒事嗎,波特?”麥格教授嚴厲地問道。

“肯定。”哈利說。

“很好。你們請到外面等一下,我和格蘭傑小姐要就她的時間表說一句話,然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就餐。”

卡爾薩斯和哈利一起來到走廊裡,龐弗雷夫人離開他回到側廳去了,一路自己咕噥着什麼。他只不過等了幾分鐘,赫敏就出現了,看起來是爲了什麼雨十分高興,她身後是麥格教授,他們幾個人走下樓梯到了禮堂裡。

禮堂裡是一片尖頂黑帽子的海洋;每張長長的桌子旁邊都坐滿了學生,成千支蠟燭照得他們臉龐發亮,這些蠟燭懸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弗立維教授是位一頭白髮的矮小男巫,他拿着一頂古老的帽子和一隻三腳凳走出禮堂。

“哦,”赫敏輕柔地說,“我們錯過分院儀式了。”

霍格沃茨學校的新學生要戴上分院帽以便決定他們應該到哪一個學院學習,這頂帽子會大聲叫出他們最適合就讀的學院(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或是斯萊特林)。麥格教授慢慢走向她在教師席的空座位,卡爾薩斯、哈利和赫敏則儘量安靜地走向相反的方向,即格蘭芬多院的桌子。他們沿着禮堂後面走過的時候,人們都回過頭來看他們,有幾個人對哈利指指點點。他們坐在羅恩兩旁,羅恩給他們留了位子。

“剛纔叫你們去有什麼事啊?”他低聲問哈利。

哈利開始小聲向他解釋,但這時校長站起來說話了,他就住了嘴。

鄧布利多教授雖然很老了,卻總是給人以精力充沛的印象。他的頭髮和鬍子都有幾英尺長,他戴着半圓形眼鏡,鼻子鉤得厲害。人們時常說他是當今最偉大的男巫,但哈利尊敬他可不是爲了這一點。你不由自主地要信任鄧布利多教授,當哈利看到他對全場學生微笑時,哈利覺得,自從那攝魂怪進入火車車廂以來,他第一次真正鎮靜下來了。

“歡迎!”鄧布利多教授說,蠟燭的光輝照得他的鬍子閃閃發光,“歡迎在新學年來到霍格沃茨!我有幾句話要對你們大家說,其中有一件事是非常嚴肅的,我想不如在你們被這頓美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這件事說清楚”

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下去。“它們搜查了霍格沃茨特快專列以後,你們想必都知道了。目前我們學校要接待若干阿茲卡班來的攝魂怪,它們來這裡是爲了執行魔法部的公務。”

“它們駐紮在學校這片場地的所有入口,”鄧布利多繼續說,“在它們在此逗留期間,我必須說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得離開學校。攝魂怪不應該受到玩花招或者僞裝的欺騙——哪怕是隱形衣也不行。”他沒有表情地加上了這一句,“攝魂怪天生不懂得什麼是請求或是藉口。因此我警告你們每一個人:不要給它們以傷害你們的任何藉口。我指望級長們,還有我們新上任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和女生學生會主席,你們要保證任何學生都不會和攝魂怪發生衝突。”

珀西坐的地方離卡爾薩斯只有幾個位子,這時他又挺起胸膛,給人印象深刻地向周圍看了一看。鄧布利多又停了一下;他很嚴肅地環顧了一眼禮堂,沒有人動,也沒有人發出聲音。

“比較令人高興的是,”他繼續說,“今年,我很高興地歡迎兩位新老師加入我們的隊伍。

“第一位是盧平教授,他慨然同意補上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的空缺。”

響起了一些零零落落、不怎麼熱情的掌聲。只有那些在火車上和他在同一節車廂裡待過的學生才使勁鼓掌。

盧平教授坐在所有穿着講究的教師當中,顯得格外寒酸。

“看斯內普!”羅恩低聲對着哈利的耳朵說。

魔藥課教師斯內普目光沿着教員的長桌一直盯着盧平教授。大家都知道斯內普教授一直想擔任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教師,

“至於我們任命的第二位教師,”給盧平教授的不太熱情的掌聲消失以後。鄧布利多繼續說,“唔,我遺憾地告訴你們,我們的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教師凱特爾伯恩教授去年年底退休了,以便有更多時間和他剩下的小淘氣在一起。然而,我高興地說,不是別人,而是魯伯海格來填補他的空缺,海格已經同意在擔任狩獵場看守之外,兼任教師之職。”

哈利、羅恩和赫敏聽到這個都呆住了。然後他們加入了鼓掌,格蘭芬多桌子上的掌聲格外熱烈。哈利俯身向前去看海格,只見他滿臉通紅,瞪眼看着他那雙大手,他的微笑隱藏在他亂糟糟的黑鬍子裡。

“我們早就應該知道的!”羅恩吼道,捶着桌子,“別人誰會讓我們去弄一本會咬人的書?”

哈利、羅恩和赫敏是最後停止拍手的。當鄧布利多教授又開始說話的時候。他們看到海格在用桌布擦眼睛。

“好吧,我想重要的事已經說完了,”鄧布利多說,“開始用餐吧。”

他們面前的金色盤子和高腳酒杯突然之間就盛滿了食品和飲料。卡爾薩斯覺得自己餓極了,於是他開始吃起來。

最後一小塊南瓜餡餅從金色的盤子上消失了,鄧布利多發話說大家都應該去睡覺了,他們幾個人纔得到了機會。

“恭喜,海格!”他們走向教師席時,赫敏尖聲叫道。

“都虧了你們幾個啊。”海格說,擡頭邊看他們,邊用餐巾擦他那發光的臉。

“簡直不能相信了不起的人啊,鄧布利多凱特爾伯恩教授說他受夠了以後,直截了當找到我這正是我一直想要的”他心情激動,用餐巾捂住了臉,麥格教授示意他們走開。卡爾薩斯和大家與格蘭芬多的學生一起擁上那大理石樓梯,他們現在已經很疲倦了,還要沿着更多的走廊登更多的樓梯,走到格蘭芬多塔樓那隱藏着的入口處。一幅大大的穿着粉紅衣服的胖夫人肖像畫問他們:“口令?”“獲得成功,獲得成功!”珀西從人羣后面叫道,“新口令是吉星高照!”“哦,不。”納威隆巴頓悲哀地說。他總是記不住口令。女孩和男孩們穿過肖像畫上的洞,走過公共休息室,各自走向自己的樓梯。卡爾薩斯爬上螺旋形樓梯,爬上牀,什麼也沒想,直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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