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你的責任就是確保我喝完全部藥劑

霍格沃茨校長和大難不死男孩身影再顯現時,哈利大口大口地吸着夜晚寒冷的空氣,空氣非常潮溼,帶着大海的氣息。

幾秒鐘後哈利緩過神來,他睜開眼睛發現,他和鄧布利多現在站這個這個地方,是一塊露出海面的高高的黑色岩石。在他們的腳下,海水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白光,波濤洶涌澎湃,激烈地拍打着這塊黑色的礁石。氣勢驚人、層層翻滾的海浪捲起的浪花,打溼了他的頭髮和衣服。

鄧布利多的目光落到那懸崖上,在黑暗中,那陡峭的懸崖如同一個張大了嘴巴的巨獸。哈利感覺到散發着海腥味的冰冷水花濺在他的臉上,這寒冷讓他瑟縮着肩膀,他也看向了那道懸崖,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不介意把身上弄溼吧?幻影移形傳送不到裡面。”

“沒關係,教授,我在火焰杯時學的不錯。”哈利說完給自己加了一個泡頭咒。

“我沒帶福克斯,但讓我們冒險試一試吧。”鄧布利多突然變得像年輕人一樣身手敏捷,他從那塊卵石上輕輕地滑進海水裡,朝岩石表面那道漆黑的裂縫游去。他把魔杖叼在嘴裡,採用的是完美的蛙泳姿勢。

哈利連忙也跳下水中,遊着跟了上去。

海水冷極了。哈利的衣服被水浸透之後,變得脹鼓鼓沉甸甸的,拽着他直往下沉。他深深吸了幾口氣,透過泡頭咒也能聞到刺鼻的鹽腥味兒和海藻味兒,他掙扎着尋找那道正往懸崖深處移動、變得越來越小的閃爍的亮光。

很快,裂縫變成了一條漆黑的暗道,哈利看得出來,漲潮的時候暗道肯定會被海水灌滿。兩邊沾滿黏泥的巖壁只間隔三英尺寬,在鄧布利多魔杖一閃而過的亮光照耀下,像柏油一樣閃着溼轆轆的光。再往裡去一點,暗道向左一拐,哈利看見它一直伸向懸崖的最深處。他繼續跟着鄧布利多往前遊,凍得麻木的手指在粗糙、潮溼的岩石上擦過。

然後,他看見前面的鄧布利多從水裡站了起來,銀白色的頭髮和黑色長袍都閃爍着水光。哈利游到那裡,發現有臺階通向一個很大的巖洞。他費力地登上臺階,水從溼透的衣服裡嘩嘩往下直流。他終於走出了海水,周圍的空氣寂靜而寒冷,他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熒光閃爍。”鄧布利多舉起了魔杖,星星點點的金光照亮了他們周圍的空間。在一片冰冷和黑暗中,他們吃力地走入了懸崖的最深處,順着臺階走向了一個很大的巖洞,周圍的空氣寂靜而寒冷。

“錯不了,有人在這裡試過魔法。”鄧布利多舉着魔杖,手指在粗糙潮溼的岩石上擦過。

哈利不知道他這樣渾身發抖,是因爲寒冷侵入了骨髓呢,還是因爲他也意識到了魔咒的存在。他注視着鄧布利多繼續在原地慢慢地旋轉,顯然是在專注地研究某些哈利看不見的東西。

“哈利,真對不起,我忘記了。”鄧布利多用魔杖一指哈利,紅黃色的火焰從他的杖尖噴出,哈利的衣服立刻變得乾爽、暖和了,就像掛在熊熊的爐火前烘過一樣,“德姆斯特朗那邊流行的一道取暖咒。”

哈利感激的話還沒說出來,就發現鄧布利多手上還沒收回的魔杖漸漸縮短,變成了一把銀質短刀,他面色平靜地揮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教授!”哈利驚呼。

“想要找到入口,必須付出代價,一個能削弱來者實力的代價。”

哈利張了張嘴脣,現在說已經遲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應該讓我來,教授。”

“不行哈利,你的血比我的珍貴太多了。”鄧布利多將自己割開的掌心抹向岩石的表面,閃亮的暗紅色的血珠佈滿岩石表面。

擦上鮮血岩石上的那些石塊簌簌抖落,散落的石塊無序地堆積在地上,露出了一個門洞。

“伏地魔不會輕易讓人發現他隱藏靈魂的地方。”鄧布利多拉着自己的長袍,越過這些散落的石塊往裡走去,他和哈利的魔杖都散發着熒光,“他一定會佈下防範,小心。”

鄧布利多攔住了哈利,他們面前是無比寬闊的黑湖,鄧布利多舉起手臂,魔杖向上一甩,瑩亮的光芒從魔杖杖尖飛出,越飛越遠,落到了湖心的平臺上。

“問題是我們怎麼過去?我們不能……我們不能試一試飛來咒嗎?”哈利的目光在周圍轉了轉,他知道這肯定是一個愚蠢的建議。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他的腳向下一邁,帶着銅釦的鞋尖挪到了湖畔岩石邊緣的最外面。他右手持魔杖,左手向前伸出五指張開,像是在憑空拉着什麼東西。雖然洞裡面沒有風,但是他的袖子卻在瑟瑟抖動。

哈利也往前走了兩步,湖水咕咚咕咚地翻涌起許多的水泡,就像是燒開翻涌的滾水。一條粗粗的綠色銅鏈突然從湖水深處冒了出來,竄向了鄧布利多的手掌,鄧布利多一把就抓住了它。

“勞駕幫個忙哈利。”鄧布利多將鐵鏈交給了哈利,哈利連忙將魔杖插在褲兜裡,雙手握住銅鏈向後拉。

隨着他的拉扯,叮叮咚咚鐵鏈撞擊在巖壁上發出響亮的回聲,那條銅鏈將一條白森森的小船從漆黑的湖底拽了上來。有這蛇型浮雕船首的小船如同一片稍微翹起的葉子,朝着湖岸漂浮過來,幾乎沒有帶起一絲漣漪地緩緩向他們靠近。

“教授,你怎麼做到的?”哈利驚詫地問。

“魔法總會留下痕跡的,”鄧布利多說,隨着砰的一聲輕響,小船撞上了湖岸,“有時候是非常明顯的痕跡。我教過湯姆·裡德爾,知道他的風格。”

鄧布利多皺起了眉頭,他的目光停留在鏈條上,“哈利,小心點。保持戒備,鏈條的苔蘚上有手印,似乎最近有人拽過它。”

哈利聞言,戒備地握緊了自己的魔杖,不過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哈利低頭看看小船。確實是一條很小的船:“它好像不是給兩個人坐的,能吃得住我們倆的重量嗎?我們倆加在一起會不會太重了?”

“湯姆不會考慮到物理重量,他只考慮有多少魔法力量穿越了他的湖。我倒認爲這條船可能被施了一個魔咒,一次只能乘坐一位巫師。”

“那……?”

“我認爲不會把你算在內的,哈利,你不夠年齡,還沒有資格。湯姆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來到這個地方。我認爲,跟我的力量相比,你的力量恐怕可以忽略不計。”

這番話聽得哈利垂頭喪氣,鄧布利多大概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又補充道:“湯姆錯了,哈利,湯姆錯了……老年人低估年輕人,是愚蠢和健忘的……好了,這次你先上,留神別碰到水。”

兩個人登上了小船,因爲狹小的空間被迫緊緊地擠在一起,但一路平靜無波地飄到了湖心平臺。鄧布利多率先踏上了岸,哈利緊隨其後。

哈利瞪着眼睛看鄧布利多把手伸向石盆,想去觸摸那些液體。可他遇到了一股無形的阻力,他的手無法接近液體,不管他的手怎麼使勁往下伸,手指碰到的似乎都是堅硬無比、牢不可摧的空氣。

“你認爲魂器在裡邊嗎,教授?”哈利看着鄧布利多的魔杖在水晶盆裡的液體上方緩緩擦過,盆中的魔藥沸騰地冒了泡,又隨着他魔杖的離開歸於平靜。

鄧布利多鄧布利多皺眉用鼻子嗅了嗅,似乎聞到什麼怪味,不過隨即又專注地凝視着石盆中魔藥發生的變化,隨後他擡起頭,“手伸不進去,不能使它分開、把它舀幹或者抽光,也不能用消失咒使它消失,用魔法使它變形,或用其他方式改變它的性質——我必須都喝掉它,全部都要喝光。”

“什麼?”哈利說,“不行!可是如果……如果它把你毒死了呢!”

“哦,我相信它不會有那樣的作用…伏地魔不會願意毒死來到這座小島上的人。.”鄧布利多輕鬆說完後神色開始凝重,和哈利雙眼對視,“你記得來之前答應我的話吧?這藥劑可能會讓我癱瘓,可能也會讓我忘記來的目的,可能會讓我痛苦地喝不下去,也可能發生其他任何事情,但你一定不要順從我哈利,你的責任就是確保我喝完全部藥劑,即使掰開我的嘴巴強灌下去,明白嗎?”

“爲什麼不能我來喝,教授?”哈利無法相信,難道鄧布利多又是那樣荒唐地一味把人往好處想嗎?他認爲自己不能讓鄧布利多來冒這個危險。

“因爲我更老、更會應對,而且沒你重要。”鄧布利多的手握住了放在水晶石盆上那個如同貝殼狀的勺子,舀出了一勺魔藥,“你現在要好好活着,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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