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場可怕的災難降臨時,任誰都要先得懂得自保、積蓄力量,而後才能圖謀反擊——尤其敵人還是海爾波那種既有驚人的實力、卻還陰謀迭出的卑鄙強者。
即便是原本一直站在風口浪尖上試圖與海爾波正面相抗的瑪卡,如今也已然被逼的一再後退,甚至還一度鋌而走險,以至於在自己的體內埋下了隱患。
此刻夜幕之下,瑪卡望着站在稍遠處的那名面具少女,不禁微微搖頭道:
“就這樣吧!記得將我的話轉告給你們先知……以現在的形勢,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已經不錯了,想對付海爾波……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我必須得說,你們現在跑出來絕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作爲一名已經接觸過很多次時間規則的巫師,瑪卡對先知和預言幾乎就不抱有什麼期待了。有時候,知道的未來越多就反而會限制越大,除了一次又一次地感受那一切都無法改變的挫敗,似乎就再沒有其他了。
特別是當他終於費盡心力地欺騙了時間規則的力量,結果卻發現後面還有一連串的苦果需要自己品嚐時……那種無力爲繼的絕望感,甚至彷彿連海爾波所帶來的威脅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行了,”瑪卡衝對方略一擺手道,“沒時間了,我該走了。”
體內兩道靈魂規則的平衡正搖搖欲墜,瑪卡顯然不能再在這裡多作停留。對面,薩芬娜似乎是想阻攔其離開的,可她又完全不敢對瑪卡做出什麼冒失的舉動。
然而,就當瑪卡打算直接離開這裡的那一刻,他動作忽然一頓,而後便扭頭朝着對面薩芬娜的後方看去。
薩芬娜見狀,下意識地一回頭,隨即剛好就看到她的一名手下幻影顯形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不好了!剛剛組織裡又來了一個兄弟,他說——”
話纔剛說到一半,那名明顯很是慌亂的黑袍巫師終於意識到了瑪卡的存在,這才下意識地收住了話頭。
薩芬娜隨即也朝瑪卡這邊又看了一眼,不過她很快就衝着那名手下示意道:
“別擔心,趕緊說!”
對方聞言,不禁稍稍猶豫了一下,而後才繼續道:
“組織裡遭遇兩個異常強大的黑魔法生物襲擊,先知派他逃出來通知小姐,說……說讓小姐千萬別回去。”
“姐姐——”
薩芬娜當即一聲驚呼,就見她在原地一頓,隨後急忙拽着對方道:
“姐姐派來的人呢?”
“死了。”
那名手下搖了搖頭,黯然道:
“他到這裡時就已經受了重傷,我們沒能把他救回來。”
雖然他們組織裡有一個算一個,嚴格來講全都是黑巫師,而學習研究黑魔法的巫師也大都會受到一系列的負面影響。不過很顯然,學習了黑魔法的巫師也不都是惡人,當看到同伴慘死在自己面前時,那種感覺顯見是不好受的。
“不行……”薩芬娜左右一想,還是咬牙道,“我們回去!”
“小姐,”那名手下聽到後,連忙阻止道,“不能啊!組織裡現在非常危險,你千萬不能回去!而且,先知不也說了——”
“就因爲厄休拉不讓我回去,我才更要回去!”薩芬娜將其使勁推開,大聲道,“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
正當兩人在那裡糾纏不休之際,一個聲音突然便從兩人身邊響了起來。
“你們組織裡派來的人,有說那兩個黑魔法生物長什麼樣嗎?”
在這個時機開口的,自然便是瑪卡了。原本他是想走的,但在聽到對方的這番話後,他就意識到自己或許得去他們組織裡走一趟了。
因爲他懷疑,那所謂的“黑魔法生物”根本就是海爾波所製造出來的活屍……而且聽起來,似乎還是進化過的那種了。
“‘什麼樣’?”
那黑袍巫師聽到瑪卡的身影,不由得便往旁邊退開了一步。在看到薩芬娜點頭後,他才遲疑着道:
“那個兄弟沒來得及說太多,不過……據他提及的一些情形來看,似乎是某種通體漆黑的人形生物。”
看樣子,估計是錯不了了。
“帶我去看看吧!”
薩芬娜一聽瑪卡竟主動說要過去,而且似乎還打算要幫她們,登時便扭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她之前都已經放棄說服瑪卡,打算任由對方離去了。
“謝謝——”
“先別急着謝我,”見她要開口道謝,瑪卡當即一搖頭道,“以我目前的狀態,幫不幫得了忙還得看情況,說不定我也只是過去看一眼罷了。”
薩芬娜聞言一怔,可眼下她也來不及去多想。瞧她似乎已經急得忘記了先前對瑪卡的戒懼,立馬就拽着瑪卡的胳膊道:
“我們就住在瑞典的梅拉倫湖,我這就帶你去!”
有了瑪卡這個援手,薩芬娜似乎連自己帶來的那些手下都不需要了。話音未落,一旁的那名黑袍巫師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驟然在眼前消失離開。
在愣了一下之後,他才只得匆忙返回公寓樓去叫上同伴,同時心裡不斷祈禱着薩芬娜不會出事。
擁有傳奇先知血脈的格歐費茵家,如今可只剩下這對姐妹了。要是兩人都出了事的話,他們這個黑巫師組織的核心可就要不復存在了。
……
以格歐費茵家爲核心主導的這個北歐黑巫師組織爲什麼能把日子過得那麼安生?除了先知的預言以外,他們的生活方式其實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在瑞典東部那藍色的梅拉倫湖沿岸,所有黑巫師都和麻瓜混居在一起。他們與麻瓜做鄰居、做朋友,甚至互相結合組成新的家庭。
除開一部分較爲激進的成員,其他人平日裡幾乎就將自己也當成了麻瓜。
可是今天,不論是組織裡的激進派還是保守派,乃至就連住在這裡的那些真正的麻瓜居民們,都迎來了一場可怕的滅頂之災。
“轟——”
深夜,兩道黑影驀然從天而降,打破了平靜的湖面。倒映在湖泊中的月兒瞬間化爲閃爍的碎片,隨着掀起的波濤四散了開去。
厄休拉,在掛滿了幔帳的牀上倏地醒轉了過來。